第二十二章 落水
以梦虽已神采惨白，言语中却仍旧保有几分沉着，宛娘瞅了她一眼便缓慢的跑走了。
哪知就在堪堪接过之时，以梦脚下俄然一滑，双臂向前伸无从着力，竟直挺挺往水池摔去。
宛娘孔殷悄悄拍打着梁雪柔脸颊，不竭的叫着：“蜜斯！蜜斯！”
以梦心念电转，神采之间却并不闪现分毫，施礼伸谢道：“既是如此，奴婢敢不从命。”
果不其然，以梦扬了扬手里的食盒，故作平静道：“奴婢奉了大夫人之命，特地要为蜜斯送些桦辰苑的糕点。本想亲身送至，未曾想竟在这里撞见了蜜斯。”
梁雪柔身子冰冷难受，神智却还是复苏的。感遭到身上湿透的冰冷衣物被人轻手重脚解下放在一旁，温热的毛巾在她身上擦洗，但是那般冰寒的感受却仍在。
梁雪柔暗笑，挥挥手道，“如果母亲怪责于你，你尽可说是我命你归去便是。干脆我也是要回柔香苑的，也不必劳你多跑一趟了。”
梁雪柔不由奖饰道：“到底是母切身边的大丫头，端庄得体，全不似我身边之人可比呢。”
心巧应了一声赶紧去了，梁心敏看着床上一向颤抖的身子咬紧了下唇。
以梦闻谈笑道：“夫人是命奴婢将点心送到柔香苑呢，如此托付蜜斯，夫人怕是会责备奴婢偷懒呢。”
以梦跟从多时，见梁雪柔一向往前走未曾转头，便也稍稍大胆了些。自是未曾想到这般，现下眼瞅着梁雪柔回身却不及遁藏，当即惊了一惊，幸而反应够快，总算稳住了身形。
但是柔香苑本就是全部尚书府中最为偏僻的，现在任她卯足了劲，气喘吁吁，还是离得老远。
方才统统自是看在眼里，现在梁雪柔衰弱的很，实在不能担搁，这般心机差遣下，速率竟是前所未有的快。
宛娘上前一步，伸手去接，客气道：“夫人夙来暖和，想来也是不会怪你的。干脆我和蜜斯都要归去，便顺手带上也就是了。”
梁雪柔眼角瞥见以梦手里食盒，便大抵明白过来，却仍旧状似惊奇道：“你怎的在这里？”
以梦愣怔了下，眼眶闪闪，却不由自主的被大夫人拉扯着出了门。怯怯的应了声“是”，便跪了下去。
双手紧紧握成了拳，颤抖的身子难受的紧，脸颊上再没了半点赤色，连嘴唇都是已然青紫。被冰冷池水包抄的感受可骇的很，梁雪柔牙关颤抖，现在再说不出任何话。
闻讯而来的梁心敏催促着身边的心巧道：“将我的棉被也拿来，快去！”
“这里离柔香苑太远，先将蜜斯送到桦辰苑吧，劳烦宛娘立即回柔香苑去拿蜜斯的衣裳！”
方才被救起的以梦也是一惊，眼看着梁雪柔在水中狼狈挣扎的模样，扯开嗓子便喊：“来人呐，蜜斯落水了！快来人！”
梁雪柔暗笑，若真要送点心，方才她分开之前为何不送？前脚刚走，后脚便命人送礼来，想来是酒徒之意不在酒，动机不纯了。
梁雪柔清楚听到身边的统统，却尽管闭着眼假寐，后颈那边有一道很深的勒痕，被冷水刺激以后模糊发烫，她却不能去触摸。
池水冰冷，梁雪柔又因着不会泅水，只得在水中奋力扑腾，挣扎沉浮之间，本能的开口求救，却当即便被呛到，冷水入心肺，冰冷砭骨。
以梦轻施一礼伸谢，心中则不觉得然。她自是知梁雪柔责备身边丫头之事，略微考虑便道：“奴婢到底服侍夫人多年，蜜斯回府不久，想来时候长了，下人们摸准了蜜斯的脾气，也便好了。”
谁知以梦看到梁雪柔这般，眼中不但并无感激，反而闪出一抹诡谲的光芒，手腕轻翻，稳稳抓住梁雪柔伸出的手，借力而起，踉跄了两下便在岸上站稳。
梁雪柔就在她身边，见状立即去拉她手腕，想将她救返来。
大夫人也是吓坏了，听到下人抢先传回的动静，神采都有些惨白。立即命人筹办了热水，梁雪柔一到，便指引着丫头们将她送到内间。
不知是错觉亦或实在，她感受屏风的内里一双眼睛正在直直地盯着她看……（未完待续）
以梦不言，浅笑上前，将食盒递给宛娘。
三蜜斯落水多么大事，下人们自是不敢担搁，以梦派出一小我先行赶往桦辰苑将三蜜斯落水一事奉告大夫人，本身便和剩下的人一起，赶快将梁雪柔送往桦辰苑。
水池边，视野开阔，除了几块供人憩息的大石头以外再无其他，梁雪柔眼瞅着四周再没了旁人，俄然站定回身。
大夫人看到这般场景，赶紧命人去请大夫。
这块水池虽不是人迹罕至，然时下却还是冷得很，自是无人抚玩。下人们闻声赶来闻声赶来，跳入水池将梁雪柔救起之时，她已然身子生硬，手脚冰冷，口鼻当中尽是池水，难受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夫人怒不成遏，扯了一把床边的以梦，恨恨道：“还待在这里做甚么？！雪柔复苏之前给我到门口罚跪去！”
梁雪柔身子本就前倾，此番虽只是被悄悄一扯，却也力道不支，再站不住，身子刹时栽进水池当中，水花四溅。
虽是想到此处，梁雪柔却并未几言，脸上还是在浅笑。
“走吧。”梁雪柔轻声道。
“蜜斯赞美，奴婢愧不敢当。”
梁雪柔闻谈笑道：“本来如此，真是辛苦你了。”
想起柔香苑中被人翻动一事，梁雪柔心中略微一沉，似是抓到些甚么，却又不能必定，便悄悄点头，顺着她的话道：“即便如此，怕也不如你呢。也罢，你既是母亲贴身丫头，想来母亲离了你也是不便，你便将点心交予宛娘，归去服侍着吧，莫叫母亲久等。”
随即将食盒往前一递，冲宛娘笑笑道：“这般，便有劳宛娘了。”
岸上的宛娘再顾不上食盒，顺手丢下，孔殷大喊：“蜜斯！”
以梦回以浅笑，行个礼道：“夫人之命，奴婢自当服从，不敢言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