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训斥
梁雪柔道：“你明日一早，去探听一下安灵爹爹的环境，细心着些，问问大夫人本日有无见过安灵或是其家里人。探听到了便立即来找我，越早越好。”
两人明白梁雪柔现在心境不佳，自也不想惹了腻烦，当即施礼退下了。
劝，便是引火烧身。
宛娘瞅瞅梁雪柔颤抖的身子，走上前，将手中披肩披在梁雪柔身上，系好，劝道：“蜜斯莫要为了这一个丫头活力，如果不满，尽可打发她走人便是。蜜斯向来体弱，如果气坏了怕是老爷夫人要难过呢。”
梁雪柔握紧了晴儿的手，淡然道：“让你受委曲了……”
晴儿昂首，正对上梁雪柔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仍挂着泪珠的眼睛格外敞亮。
翌日，辰时。
未几时，晴儿端着水出去，将盆子放幸亏架子上，拿毛巾蘸了水递给梁雪柔。
“返来之前我便叮咛过你，凡事定要记取尊卑和端方，莫要肇事，可现在才过了几日，竟是这般大胆猖獗？！”
“这里是尚书府，不是乡间。”
安灵不得已松开手，眼看着晴儿踉跄着脚步远去，回身进了屋。
梁雪柔点点头，拍拍晴儿的手，不再多言。（未完待续）
“罢了，”梁雪柔开口，阻了晴儿的话，淡然道：“要辛苦宛娘了。”
梁雪柔向来脾气沉寂暖和，本日虽算不很多严峻，比起平常模样，倒是天差地别。这些人向来只看安灵神采，本日虽并非怒斥本身，却也是一震，战战兢兢，再不敢猖獗。
眼瞅着里外都没了人，梁雪柔将晴儿拉到身边，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莫觉得你是我身边的贴身丫头，便可没大没小，说到底我是主子。这般没端方的丫头我究竟要来何为？”
余下的晴儿和梁雪柔对视一眼，悄悄点头。
许是梁雪柔一贯都显得非常荏弱，今儿个这般场面，竟也让人生出几分害怕来。
她老是想安稳一世都不成得，那便让这热烈，来的更加短长一些吧。对丫头下人，给些好处之余，还得给些严肃才是。恩威并施，自是极好的御人之道。只是，这严肃，却也不能明着给。
安灵走上前，扶起晴儿，看了看她的衣裙，劝道：“怎的这般不谨慎，竟惹得蜜斯这般活力？我看你本日也别做事了，归去换身衣裳，歇着吧。”
梁雪柔深深看一眼宛娘，略微惨白的神采仍有着愠怒，“你替她说话？”
梁雪柔气急，身子微微颤抖，冷冷道：“你本日说恕罪自是轻易，只怕来日便是要说饶命了！在乡间你不懂端方便也罢了，现在回到尚书府，统统便要以端方为先。我虽是庶出的蜜斯，但我的命到底也比丫头下人的命值钱！或是在你内心，我这蜜斯，还没了管你这一个丫头的本领？”
“是。”宛娘应一声便去了。
宛娘正色道：“奴婢是服侍蜜斯的，哪有甚么辛苦不辛苦,但凭蜜斯叮咛便是。”
“奴婢再不敢了……”
宛娘神采一僵，施礼道：“奴婢不敢。只是，晨起凉薄，蜜斯莫要受凉了。既是不喜好晴儿，便寻个别例罚她是了，奴婢亲身服侍蜜斯打扮如何？”
晴儿低着头，看不出任何神采，手却紧紧的攥着，用力到指尖发白。
“安灵……她……”
晴儿昂首，对上安灵的眼，抽泣了下，“我换了衣裳重新为蜜斯打水，你先去吧，莫要让蜜斯连你一起骂了。”
她还从未看过这般愤恚的梁雪柔，但是眼下这模样，也猜不出究竟出了何事。
丫头们不明以是，自是猎奇的聚在一旁，偷偷瞥眼去看。
晴儿悄悄点头，抬高了声音道：“蜜斯情意，奴婢明白。奴婢一贯记得蜜斯的好，这没甚么。”
晴儿的泪再忍不住，缓缓砸在地上，微微溅开，却倔强的咬着下唇不出声。
晴儿瘫坐在台阶上，衣衫上尽是灰尘，和打翻的水一搅和，便成了泥，粘在身上丢脸得很。
说完，再不睬会晴儿，在宛娘的搀扶下回了房。
安灵神采一凛，虽是极力压抑，却也不免严峻起来。她自是明白，这些日子来，丫头下人们对这位庶出的蜜斯不睬不睬，多数便是因着她的干系，头更低了……
安灵忖思半晌，挥了挥手道：“都去做事吧，蜜斯今儿个表情不好，都细心着些，莫要再惹怒蜜斯！”
梁雪柔本也怒意非常，但许是因着歇息不敷，略微惨白的神采倒是让她显出一丝孱羸来，连带着气愤的斥责也失了些凌厉的色彩。
晴儿跪在台阶上，水盆摔在一旁，梁雪柔虽是穿好了衣裳，倒是未曾梳髻，站在台阶上，神采稍稍有些惨白：“我竟不知你这般猖獗！”
梁雪柔刚梳好了髻，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看安灵，叮咛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一小我待着便是。”
她在府中多年，自是明白明哲保身的事理。现下这模样，自也不是她能插手的了的。
夜深人静，或好或坏，全看天意了。有些人偏喜幸亏光天化日之下行动，她便只得在暗夜里作为。原也无甚紧急，赢了结局，才是胜利。
世人应了一声便自行去了，三三两两之间，却免不了低声嘀咕。
安灵看到这般，考虑着是否要畴昔将晴儿扶起，但是看了看梁雪柔的神采，终还是站在原地，将统统听进耳里。
安灵站在一旁，将梁雪柔眼中神采看尽，虽是一言不发，却深知此次蜜斯动了真怒。
梁雪柔看一眼跪着的晴儿，斥道：“我把你从乡间带来，是不幸你罢了。如果再这般不知端方，你便归去吧！”
天刚蒙蒙亮，柔香苑中便传出一声怒喝，水盆打翻的声音在安好的凌晨听起来极其刺耳。
考虑半晌，稍稍后退，和一群丫头站在一起，冷静听着。
三人互视，相互明白，眸色深沉。
晴儿跪着颤颤巍巍的昂首，眼眶晶莹：“奴婢知错，求蜜斯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