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相赠
唐辎故意考校考校,就问她,“既然是做买卖,如果与你姐姐一起,还能做大些,多进些货,你姐姐阿谁铺子关了,另有一两千银子攥在手里呢。”
童嬷嬷这才不说甚么了。
王勤道,“女人说得是,这是本地新近仿造的,花儿款式却与倭缎分歧。”
恐怕父亲底子就看不上吧!
童嬷嬷急道,“如何能跟女人讨赏?”
王勤倒是个利索的,很快就有了信儿,说是收了一批货,如果运到都城发卖,利润可观,还带了样品来。
虽有些奇特,不过曼春倒是感觉如许把账算明白了也挺好。
王勤拿来的这座小西洋钟确切精美得很,不比她当初在李家和袁家见过的差,这钟通体鎏金,正面是表盘,侧面雕花,四角各有一根花柱,顶上有个抱羊的娃娃,表盘上罩着玻璃罩子,刻度外头还嵌了一圈金刚石。
说实话,对于林晏,曼春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排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曼春只好捧了盒子出来了,等走到院子里她转头看了看,却见父亲正屈指去敲那小座钟的玻璃罩子,发觉到她的视野,轻咳一声,直起腰来,走到了一旁赏识起墙上的画来。
唐辎收下了女儿的孝心,把曼春送来的座钟摆在条案上,问道,“我记得给你管铺子的是你养娘的儿子?”
听到女儿话里的意义,唐辎发笑,“如何?接下来另有甚么筹算?”
去都城的这一起不是一天两天,毕竟男女有别,平时那林晏带着两个婆子独居一处院子,如果不把她提早接来,到了路上叫她与那些店伴计同处一船,是非常不铛铛的,“转头你把她送过来吧,到时候叫她和我们一船走,如果别人问起,就说……就说她是找来陪我做针线的。”
她俄然想起一事,“阿谁林晏比来如何样了?”
曼春再不识货,也晓得这东西比本身拿来的座钟更精美,幸亏她还献宝似的把东西抱来,仿佛本身是特地来拍马屁似的(固然确切也有这么一层意义)。
童嬷嬷听了,从速推让,“女人这是做甚么?这原是他的本分。”
王勤笑道,“小的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他们那里是谢我?还不是府上的颜面大?这西洋钟早些年刚贡来的时候是万金难求,可现在市道上如许的东西也垂垂多了,有好的,也有平常的,一年一个价,传闻另有仿的。这般精美的也就老爷和女人们才配用,小的可不敢擅自昧下,叫人晓得了,该骂小人眼里没有主家了。”
这话倒叫曼春有些不好答复,她想了想,赧然道,“就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赚了皆大欢乐,如果亏了,就是姐姐不在乎,我也不美意义。”
她指指先前被他拿出来的木盒,“这是甚么?”
曼春劝了几句,他始终不肯收归去。
曼春叫人展开一匹缎子,指腹摩挲着,“这看上去像是倭缎?只是另有些不一样……”
这王勤倒也成心机,别家的掌柜阿谀主家,都是自掏银子,他倒是一笔笔都记在了账上,还和她解释,说那些布料比市道上买得便宜,又是好料子,便是特地去买也一定能买获得等等。
唐辎对劲地点了点头,又提起王勤,道“他既然能用,用便是了,只是还是那句话,需立下端方。要不要我别的再找个安妥人给你使唤?也好敲敲他的警钟,免得贰心大了做出欺主的事。”
王勤救了林晏以后把她藏了大半年,前段时候才去官府把林晏的户籍落在了他家,因她是女子,别人也就不如何究查她一个姓林的既非奴婢也非养女,如何就把户籍落在了王家。
说是本年入贡的,可与这近似的花腔色彩曼春客岁就穿上了,她晓得王勤是个谨慎的,不会忽视买卖上的事,就问,“如许式不是客岁就有了?如何才入贡?”
王勤一笑,“小的还想跟女人现现宝呢,女人到底见地多!托府上的福,小的这一年多在市道上也熟谙了很多人,有个老主顾托小的给他弄了半船绸缎,这是他的谢礼。”
她生出几分宽裕,“既然父亲这里有更好的,那我的还是拿归去吧。”
她让小屏抱了搁钟的盒子跟她去了书房,唐辎得知女儿的来意,见那小西洋钟如此精美,有些惊奇,“这东西你留着便是,我看比我给你的那座还好些。”
曼春点头,“是,他虽年青,倒是个安妥的,我正筹算回禀父亲,此次回京让他跟着。”
曼春原就有座钟,是父亲给的,她就想着不如把新得的这座换给父亲。
公然,王勤开了另一只箱子,箱子里顶头摆了只木盒,他把那木盒先取出来放在一边,底下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各色布料,“这里头都是上好的蕉布、靠纱,找了熟悉的老主顾弄来的――”
曼春有些不美意义,“绒线铺关了,因另有些充裕,筹算捎些绸缎去都城,一买一卖,多少能抵掉些丧失。”
曼春情里又无法又好笑,耐烦地听他念叨了一通,等他说完了,点点头道,“晓得了,你辛苦了。”
她本来想说,如果别人问起,就说是童嬷嬷的远房亲戚,可那林晏的官话带着一股非常重的南边口音,童嬷嬷倒是山东人。
“这是小的偶尔赶上的,”王勤翻开盒盖,掀起一层棉花,谨慎翼翼地捧出个带玻璃罩的小西洋钟。
唐辎笑起来,伸出扇子点点她额头,“哎?如何,送出去的还能要返来?”
王勤带来了两只箱子,刚才只翻开了此中一箱,曼春觉得他没甚么事了,正要端茶送客,就见他道,“铺子里原另有些东西是留了给女人的,上返来得仓猝,没带来。”
曼春眉头微皱,“这时节不对吧?等我们到了都城恰是天热的时候,这漳绒和倭缎如何卖得动?”
王勤道,“这事正要禀报女人,小的要跟着女人进京,也不知该如何安排她,与她说了,她说她听女人的,还请女人示下。”
童嬷嬷唬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难堪地看看儿子,“你呀你,如何送了个钟来!”
曼春便从荷包里取了张银票给他,“既然留下了,我也不能叫你白辛苦,你拿去和底下人分一分,再购置些路上用的,不要亏了本身。”
曼春解释道,“这是我那铺子里偶尔间收到的,只要一座,您先前给我的阿谁现在正用着呢,我也用不着它,这个报时的声音小,放在书房里恰好,不吵人。”
王勤耐烦解释道,“苏杭的新花腔虽好,可京畿一带就只认宫里出来的款式,再好的花腔儿总要待上一二年才会被选贡入宫,等再从宫里流出来,都城各大绸缎庄才开端卖,那有动静有门路提早上货的不过是极少的几家,其他大多都是跟风。”
王勤做的好好的,曼春深觉没有需求,便道,“他倒是个明事理的,账上还算洁净。”
“她无依无靠的,不跟着我们,还能跟着谁?”当初既然救了她,功德做到底,必定不能就这么丢下她。
曼春道,“既然是人家酬谢你辛苦的,你收去摆着就是了。”
固然在别人眼里曼春年纪小小,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可王勤却始终恭敬以对。
王勤也没有去接那银票,“不敢瞒着女人,跑腿的小子们已经各得意了赏,再说这原是我们的本分,不敢要女人的赏,”他顿了顿,“女人要是非要赏,赏个一两半两的就成。”
他道,“女人有所不知,这一起行船少则二十天,多则两月,比及了都城,恰是各家绸缎铺预备秋货的时候,这又是本年入贡的新花腔新色彩,到时候恰好卖。”
唐辎收下了小西洋钟,却叫人拿了个精美的小盒子出来,里头两块圆圆的金饼子式样的东西,只比胭脂盒大些有限,边上栓了根金链子,一块正中间镶了枚戒面大小的红宝,另一块则镶的黄玉,唐辎拿起一块“金饼子”,也不知如何弄的,啪的一声便翻开了,暴露了内里的表盘。
曼春惊奇,“这东西你如何弄到的?”她晓得这一年铺子里虽挣了钱,可这西洋钟却并不是便宜东西,特别还是这么又小又精美的,“这个可花了很多银子吧?”
曼春抿着嘴角,“父亲这里又不是没有好的……”
不待她说完,唐辎笑了起来,摸摸她脑袋,“这个实在是一样的东西,就是小些罢了,你和你姐姐一人一个,去吧。”
曼春笑道,“没事――这钟不是送的,是拿银子买的。”
曼春想起这些花腔色彩的确是在以后几年大为流行,内心结壮了几分。
王勤在铺子里运营丝线买卖,中间又是绸缎庄,他偶尔赶上甚么好布料,就买下来攒着,攒一阵子,等童嬷嬷去看他的时候,就叫童嬷嬷给二女人捎返来,这一年来他送出去的布料少说也有三四箱,加上父亲和姐姐每季拨给她的,曼春那里穿得完?
曼春见父亲不像是活力的模样,就松了口气,“之前听人提及过,就是那些客船,南来北往也少有走空的,多数要弄些压舱的货,贩到都城能有几倍的利,我也不求多赚,把这一起的花消赚返来就成了。”
曼春不是那等不懂世情的深闺令媛,她给小屏使了个眼色,小屏上前把银票塞给王勤,曼春道,“你还要我一再的让你不成?快收下吧,你做事当真,这是你该得的。”
童嬷嬷还要推拒,曼春道,“嬷嬷就别说了――送钟,送终,听起来实在不吉利,他如果不收下银票,这钟我可不敢用。”
唐辎问她,“如何想到的?这是谁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