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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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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点儿没想到都不成,老太太一句话,我们跑断腿。”林氏叹了口气,“当初千挑万选的,如何就给我找了这么个婆婆!”

“便是看在洛王的面上,主子到底还是主子!”太夫人哼了一声,眉间凝成了个“川”字。

你养的好儿子,倒怪到我头上来了!

林氏嘲笑,“只要他有阿谁胆量敢跟老太太开口……”

太夫人靠在圈椅里,拨弄动手上的蓝宝指环,“我那小花圃儿的暖棚旧了,趁着天好,早些修一修。”

“哎,哎,”林嬷嬷从中间搬来个锦杌,坐下了。

“池家?”

太夫人叹了口气,“那孩子忒不像话,也是你平时惯他惯出来的,你呀,就是心肠太软。”

“……池家二郎的婶子跟洛王的奶嬷嬷是亲姐妹,这位奶嬷嬷的儿子就是在她mm野生大的。”

林嬷嬷看着自小带大的主子一脸郁色,不由心疼,“夫人,听嬷嬷一句劝,那即便是侯爷的宗子,也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子,又是不得侯爷欢心的,跟他计算忒没意义,权当那是条狗,闲了喂他两块骨头给点儿好处,免得被人拉拢了去反过来咬人!要紧的毕竟还是姓韩的生的那两个,整天围着侯爷充孝子,谁不晓得他们安的甚么心!”

林嬷嬷就道,“夫人别嫌我啰嗦,大老爷看着蔫儿巴,府里不看重他,可他能靠着本身中进士求外放,走到现在,想来也不是个真窝囊的,大女人的婚事指不定人家另有想头呢。”

林嬷嬷帮着林氏把卸下来的金饰收了,闻谈笑道,“洛王府主子的亲戚,家世的确是太低了些,可儿家舍得起银子啊!府里如许的家世,平常嫁女人也不过是二三千银子的事儿,有那家道差些的,几百两就打发了的也是有的。三万还嫌少?府里肯拿出三万两银子给大女人做陪嫁么?”

林嬷嬷还了礼,看看对方身上极新的潞绸比甲,笑道,“我眼神儿不好啦,刚才见个仙女儿远远的走过来,本来是珍珠女人。”

林氏顿时眼圈儿就红了,低下头,“母亲!”

林嬷嬷道,“他叫人捎了口信出去,说是还要再缓两天。”

林氏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我何尝不晓得,但大老爷和我们向来是一句多的话都不肯说的,你要我如何办?说太夫人要把你女儿卖个好代价?说不定他还觉得我们勒迫他呢。”

林嬷嬷却没有当即分开,踌躇了一下,“夫人,这事儿……是不是跟大老爷知会一声?”

一场春雨畴昔,都城的天空蓝的跟水洗过了似的。

林氏想了想,“也行,大女人虽不是在太夫人跟前养大的,太夫人却舍不得大女人等闲低嫁了,毕竟是侯府的长孙女,干系着侯府的脸面。奉告她这个,她就明白了。”

林氏看着林嬷嬷两鬓斑白的头发和额头眼角的皱纹,就想起这些年她伴随在本身身边不离不弃,忽而生出几分感慨,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了情感,声音温和了很多,“嬷嬷,坐下说吧。”

小丫环喜道,“多谢姐姐。”

林氏皱眉,“知人知面不知心,老迈看着诚恳,谁知贰内心是不是惦记取他不该惦记的,汲引他倒是不难,就怕他是个黑心种子不知好歹。”

林嬷嬷叹道,“这府里哪个是好相与的?总要给轶哥儿和辑哥儿拉些助力才好……”

“听梁太太说,池家原也是京兆人家,因为战乱避去了乡间,现在在保定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家里一向没断过读书人,他家嫡出的二郎固然读书不可,但已经捐了武职,走的洛王府的门路。池家的意义,情愿出三万两银子的聘礼求娶我们家的女人。”

林嬷嬷道,“夫人,现在顶顶首要的是我们世子和五爷,侯爷对世子甚么样?在外头说得好听,甚么‘恨铁不成钢’,世子从小到大得过侯爷的夸没有?哪回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倒把二老爷和三老爷夸得跟花儿似的,那两个从小就读书不长进,如果没有侯爷,他们能有甚么出息?可就因为侯爷待见他们,硬是超出大老爷给他们安排挤息,莫非大老爷不是侯爷亲生的?不过是那姓韩的谄狐媚主,勾得侯爷宠她罢了。太夫人是说了不让她进门——可非论谁都有那么一天,等将来,这府里是侯爷做主了,万一真把她接出去呢?在外头,我们尚且不好清算她,今后等她羽翼饱满了,焉有您和两位爷的容身之处?”

林氏嘲笑一声,“叫人奉告他,明儿之前不送来,那注银子我干脆就送给他得了。”

回到敦本堂,打发了服侍的丫环,屋里只剩下林氏和乳母林嬷嬷,林氏的神采沉了下来,“按说老太太的龙诞香上个月就该用完了……她可真是不把银子当钱看!本年开消大,便是省着用也最多用到十月,各处都紧巴巴的,她还修甚么暖房!还要富宝斋的西洋彩玻璃!打量家里的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行了,差事还没完呢,细心一会儿听不见老太太叫,快去吧。”

“哼,除非大女人得了造化,进宫做娘娘去!”林氏一笑,呷了口茶,“恰好还这么多讲究,若不是牵涉到洛王府,草率不得,我给她操心这个?”

“……”

从西围房的方向缓缓走来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十七八岁的鲜润模样,笑吟吟的给那婆子行了个礼,“林嬷嬷。”

林氏擦擦泪退下了,出了门,也没顾上正给她施礼的红姨娘和方姨娘,急仓促分开了。

如许难堪人的事也不是头一遭了,林嬷嬷跟着叹了口气,说得再多,太夫人指名道姓要的东西,就算砸锅卖铁也得让她对劲。

半尺高的青玉熏炉披收回甜美芳香,似有若无,窗前琴几旁的雨过天青花瓠里插了几支含苞欲放的洛阳锦。

林嬷嬷笑了,“只要找准了他的把柄,不怕他不听话。”

林嬷嬷“啊”了一声,“不是客岁才修过?连着买新花木费了两三千银子,本年雨水少,那暖房也没坏也没烂,如何还要修?”

“夫人——”林妈妈不甚附和的喊了一声。

安平侯府。

林嬷嬷从速应下,当即出去叫了人传话,转过来问道,“那事儿如何说?”

方姨娘到底年青些,扭头看了两眼,“夫人这是如何了?”

富宝斋的西洋彩玻璃!——林氏面上一僵,赔笑道,“下午就叫人去富宝斋,不知母亲喜好甚么色彩款式?叫他们把东西拿来瞧瞧?”

“这侯府里,真正跟您知心的,还不是四姑太太跟两位爷?可四姑太太嫁出去了,有些事儿一定照顾获得。侯爷内心看重的是谁不消老奴多说,虽不至于嫡庶不分,可二老爷是如何进的国子监?又是如何捐的官?三老爷一没功名二没差事,花招大把的银子养在家里,外头那姓韩的手里多少财产?侯爷再这么下去,外人看着可不就是侯爷在帮着他们跟四爷和五爷打擂台?大老爷虽独了些,跟我们不来往,但是跟二老爷、三老爷不也一样不来往?如果大老爷能挡在二老爷、三老爷前边儿——”

林氏不敢再开口,过了一会儿,太夫人才慢悠悠道,“……好歹也是你们侯爷的长孙女,婚事上还是得慎重些,再看看吧。你去奉告梁氏,我固然老了,可还不胡涂。”

红姨娘手里捻着佛珠,“怕是事忙,我们出来吧。”

太夫人的嘴角难以发觉的翘了翘,把茶碗递给林氏,面上还是淡淡,“昨儿侯爷跟我说,想让那姓韩的贱人入府来,”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神采骤变的林氏,笑了笑,“我跟侯爷说,只要我活着,她就别想!”

林氏面上淡淡,“那就等下回泉州来了家书一并奉告他,干脆这事儿是老太太定的,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跑腿的,他不乐意也找不上我们。”

“好啦,有我呢,我们唐家这些年可不轻易,可不能叫那起子贱人乱了端方!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忙了,去吧——”

林氏低着头,听了这话恨得咬牙,只是她也就只敢想想,面上却不敢暴露来,只是低头抽泣。

“是。”

林氏冷冷一笑,“还能为甚么?前几天鲁王府上老太妃做寿,王爷孝敬,献了座暖房,比咱家的大,也比咱家的新,用的就是富宝斋的西洋彩玻璃,老太太这是不平气呢!修这么个暖棚,再如何俭省也得万儿八千两银子,府里来钱的进项都把在她手里,让我上哪儿给她弄钱去?真真比养个公主还破钞!来岁又是老太太整寿,必是要大办的,到时候寿礼又该如何购置?难不成铸个金人儿给她?”

林氏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虽也是个别例,就怕再养出其中山狼!”

庆僖堂正房廊下安温馨静的立了一排绿衫小丫环,左边四个,右边四个,一个个屏气敛息。

“有甚么不好说的?”

珍珠道,“我一时不盯着,你们就松了心,老太太是丰年纪的人了,可禁不得左一杯右一杯的,你去吧。”见小丫环看她,她想起一事,道,“哦,我跟马大娘打了号召了,今后你的月银你本身领,不叫你嫂子去领了。”

林嬷嬷帮着林氏拢了拢头发,道,“太夫人的事哪有简朴的?”

珍珠啐道,“嬷嬷又打趣我。夫人甚么时候来的?”

林氏顺手取下耳朵上的宝石金坠儿,往桌上一丢,“哼,梁太太一提起来我就晓得是不成的,我们老太太的胃口不小,又讲究家世,又要赚银钱,嫌三万两银子太少呢!”

林氏的季子唐辑排行第五,从小就喜文不喜武,加上身材不是太好,以是林氏向来也没希冀过他能有甚么大出息,她的全数希冀一向以来都放在本身的宗子唐轶身上,唐轶排行第四,前面另有三个庶兄,他是嫡宗子,现在已经封了世子,自小延请名师,不管是练武或是习文,没有一样落在人后,从出世的那天起,便是以安平侯世子的标准教养长大的。

太夫人双目微阖,“他家如何跟洛王搭上的干系?”

她见林氏只是冷静的听着,便大着胆量道,“若不是这姓韩的娼妇搅局,凭着林家和宫里的娘娘,轶哥儿和辑哥儿凡是争气些,将来便稳稳妥妥的,五爷眼看着也大了,若要走宦途,林家跟东国公府都是掌兵的,在文官那边儿可使不上劲,如果能把大太太拉拢过来,王尚书那边也便利递个话,将来五爷的路就好走多了,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珍珠对付了两句,就回身叫了个离门近的小丫环,两人走到一旁,低声问她,“没甚么事儿吧?”

林氏摆摆手,“洛王是甚么人?皇家的端方摆在那,就是说一千个事理,奶嬷嬷奉侍主子服侍得再好,再忠心,也是她张嬷嬷一小我的忠心,跟池家有甚么相干?池家扯着张嬷嬷的脸面,借着王府的势,想跟咱家攀亲,可到底底气不敷,要我说,给个庶女都是便宜他们的,池家不明白,张嬷嬷也不明白?能从宫里混出来纳福的人,不会连这一点也看不懂。”

“也是才来。”

小丫环摇了点头。

林嬷嬷道,“还是老奴跑一趟吧?这事不好叫太多人晓得。”

说到这个,林嬷嬷倒有些担忧,“万一这事儿洛王府那边有甚么话说……传闻那位张嬷嬷颇得王爷信重呢。”

那小丫环口齿聪明,“昨儿老太太多饮了盅桂花酒,明天就起得比平时晚了半个时候,夫人来的时候,碧玺姐姐和水晶姐姐正服侍着洗脸呢,老太太就让碧玺姐姐去厨房说一声,要留夫人一起用早膳,又打发水晶姐姐去了江女人那边。”

林氏笑容一滞,“您是说……?”

现在才仲春,这个时节,府里的花匠可种不出如许的好花。

面前这位安平侯府真正的女仆人——太夫人方氏,来岁就七十岁整寿了,因为保养恰当,看上去竟还不到六十的模样,满头乌发黑亮,面色红润,等儿媳林氏给本身戴好抹额,她对着两尺高的水银穿衣镜细心照了照,正了正头上的宝石花,这才开口道,“你说说。”

“这会儿谁服侍呢?”

林氏内心一紧,面上却更加的恭敬了,“您说的是,大女人固然跟着她爹娘去了任上,可打小儿在府里就是最灵巧懂事的,我也喜好得紧呢,她又是女人里边儿最大的,婚事可得慎重。”

林氏问林嬷嬷,“孙四那注银子到了没?”

台阶下立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这婆子一身面子的新衣裳,四方的脸儿匀匀的抹了粉,乌油油的头发上插了根节节高金簪,腰上还缀了一把燕返来的金三事。

太夫人睨了她一眼,叫丫环送蜜茶出去,抿了一口,缓缓道,“那旧棚子都建了多少年了?又矮又憋屈!站在里头就跟要塌了似的,我看富宝斋的西洋彩玻璃就挺好。”

眼看林嬷嬷也跟着难过,林氏办理起精力,话头又拐了返来,“梁太太是聪明人,她那边我是放心的——就怕有人行事不面子,把我们拖累了。也罢,后天柳夫人约了赏花,叫人去梁家找梁太太问她去不去。”

安平侯夫人林氏谨慎地正了正太夫人头上的金玉嵌宝群仙庆寿钿儿,从一旁拈起新做的抹额为太夫人戴上,她缓慢地睃了一眼身边的高几,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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