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变卦
“是。”说着卓夷葭抬起手，不知何时挪到卓夷葭身后的红姗从速接过卓夷葭的手。两人回身跟着前面的嬷嬷走进了内间。
明献帝看着卓夷葭，沉吟半饷，问道，“那你为何往假山中走去，霖清河的亭子里不是更招人眼？”
“卓四蜜斯这是？”嬷嬷皱眉看着卓夷葭，脸上没有作为下人该有的恭敬。
卓夷葭冻得有些乌黑的嘴唇微启，“回皇上的话，天冷风冽，亭子四周环风，假山口避风会略微和缓些。”说着卓夷葭将身上沾满泥尘的大氅拢紧了紧，生硬的脚踝悄悄的跺着，在烧满地龙的大殿里渐渐有了知觉。
无人回声，明献帝的神采越来越沉。
未同游的沉默不语，同游的胆怯不敢言。一时候大殿中鸦雀寂静。
孙贵妃能够放软和的声音给人一种安抚的感受，明献帝却不为所动，只是转头看着孙贵妃，没有说话。
红姗手里一向拿着装着衣裳的布包，和中午卓夷葭逛园子前换下来的莲青色织锦缎大氅。
大殿中世人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置若罔闻。
“不消，就坐着回话吧。”明献帝对着卓夷葭摆摆手。
走进内间，嬷嬷便要上前替卓夷葭宽衣。手伸出卓夷葭身子悄悄一歪，躲过了嬷嬷的手。
坐在一旁的孙贵妃看着明献帝渐沉的脸，端起桌上的镶嵌了湖色碧玺的青花瓷茶杯，缓缓递给明献帝，温和的声音轻灵如山涧清泉，“皇上，都是臣妾的错，今儿大过年的，臣妾带着女眷们去逛御花圃赏红梅，想着孩子们贪乐，就允了她们出去玩儿，一大堆的女儿们，到了御花圃大抵也是玩的忘乎以是，才将折梅的卓四蜜斯给忽视了。”
“嬷嬷，你带卓四蜜斯去换衣。”孙贵妃转头对着身后的嬷嬷说完，转头又向着卓夷葭道，“嬷嬷给你筹办衣服，你跟着她去换。”
听完卓夷葭的回话，明献帝看着卓夷葭冻的有些瑟抖的身子，这才转头对着喜公公叮咛道，“去找太医过来给卓四蜜斯瞧瞧。”
孙贵妃端着茶杯的手顿在空中。
看着卓夷葭在嬷嬷的带领下走入了内间，明献帝沉着脸转头看向殿中，“中午逛园子是谁的主张？有哪些人同业？为何卓四蜜斯跌倒却无人上前，而是弃她而走？”
紧接着是将门世家卓家，武官顺次而坐。
孙家那边坐着的孙雨若听的内心一个激灵，手中的帕子不自发的绞了起来。
此时传话的声音刚落，内侍鱼贯而入，将大殿中的酒案搬的搬，换的换，重新调剂了位置，各家的臣子与自家女眷同坐酒案。幸亏昭阳殿很大，两旁顺着加了很多酒案，两排摆开，留下中心歌舞的地儿，却一点儿也不显拥堵。
明献帝一愣，点点头，语气变得暖和，“去吧，让你小丫环奉侍你换身衣裳和缓点儿。”说着语气一转，变得凌厉，“换好出来跟朕说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儿，敢在皇宫里谋计人！”
“是。”内侍弓着身子听完孙贵妃的叮咛，直起腰，进步嗓门，“传舞者，摆宴！”
“谢皇上。”卓夷葭站着颤巍巍的对着明献帝福了福，坐回位置上，“臣女跌倒以后，在腊梅后的坡劣等了一阵，那边偏僻无火食，因而沿着那边的路一向走，直到走到河边，并未碰到宫人。”
“四蜜斯见外了，既然是皇贵妃让老身替四蜜斯换，老身自要失职。”说着嬷嬷伸手又要去拿卓夷葭身上的大氅。
“带了衣服啊，倒是个细心的。”孙贵妃看着卓夷葭，“那你去换吧，嬷嬷，你还是带她去内间。”
“臣女谢过娘娘的美意，咳咳…臣女临行前带了备用的衣裳，不劳烦嬷嬷了。”卓夷葭站起来衰弱的回着，乌紫的嘴唇和孱羸的模样让人看着不由有些顾恤。
坐在明献帝中间的孙贵妃听了明献帝的话，眉头一蹙。就算她没有听闻后果结果，在深宫久居这么多年的她，内心早就有了原委。
这时站在卓太爷中间的卓家二老爷殿中走了两步，然后对着明献帝施礼，“恕臣冒昧，小女性子贪乐，扰了皇上的兴还请皇上看在她年小无知的份上不跟她计算，微臣归去定加好好管束。娘娘说的是，今儿是大年月朔，一年的初始，皇上莫要为了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儿败了兴，新年热烈喜庆才是好的。”
明献帝右手边是武官，被封为容乐郡公的怀荣王世子赵凤曜，代表着怀荣王府，坐在第一名。
嬷嬷被卓夷葭阴沉的声音唬的一愣，待反应过来，声音比卓夷葭更沉，“四蜜斯这是要违了皇贵妃娘娘的令么？”
摆好酒案以后，内侍引领各家官臣女眷入坐。赵谷翊坐在明献帝左手边第一个，上面接着是孙相家，文官顺次坐下。
本来他也是为了给卓家一个说法，既然卓家都不管本身的女，他何必本身谋事做。
“不劳烦嬷嬷了，让我的丫环替我换就行。”卓夷葭看向嬷嬷。
明献帝转头看着说话卓子华，待到卓子华说完，没有说话，回身接过孙贵妃的茶，“卓长史说的是，既然要热烈，那就摆宴罢。”明献帝转头看向一旁的孙贵妃，语气暖和。
嬷嬷被盯得身上一颤，心下骇然，脚步今后畏缩了一步。这是刚在殿中还孱羸的让人顾恤的女孩？
“皇上说的是。”孙贵妃对着明献帝语笑嫣然，转头对着一旁的内侍叮咛道，“传舞者，摆宴。”
“谢皇上垂怜。”卓夷葭起家垂着头往明献帝福了福，掩在大氅下的脸勾出一丝嘲笑。“皇上，请恕臣女君前失礼，能容臣女先退下换下这身脏污的衣裳么？”
平常过新年是外臣进朝堂于皇上贺岁，外命妇进后宫于国母存候。少有男女同坐后宫过年事的，昭阳殿内摆着的酒案也是遵循妇人摆开的。
卓夷葭挑眉看着嬷嬷，眼神变得冷冽阴寒，没有说话。
内间，嬷嬷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卓夷葭和红姗，翻开珠帘，卓夷葭扶着红姗的手走了出来。
卓夷葭眉头一皱，昂首便直勾勾的看向嬷嬷，声音阴沉，“我说了不消。”
卓夷葭从椅子上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