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悔恨
“奴婢该死！求老福晋恕罪！”采棋采书两人诚惶诚恐，连续磕了好几个头。
林太医见他一副哀思自责的模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事已至此，王爷也不必过分悲伤。万幸措置得还算及时……只是侧福晋身子衰弱，此后务必好好调度，不然只怕对将来再受孕也会有些影响。”
“林太医，”宁若又转而对太医说道，“夕颜身材一贯不错，就连前次，也很快就规复了的。如何会有这胎漏一说？现在更是……”
“是！多谢福晋。”
“采棋采书！”老福晋厉声喝道。
“主子一月前身上另有癸水，奴婢实在不知她已经有孕在身……”采棋低低道。
听太医这么一说，春雪才如梦方醒，心中更觉悲忿交集。本来明天奉侍夕颜沐浴时，她就见她身上好几处淤青。虽不至伤痕累累，却也是这些日子从未曾有过的。难怪她会俄然腹痛……再想起先前夕颜衣不蔽体，血流如注的模样，春雪的心更像针扎普通。她们名义上虽是主仆，但是她从小伴在夕颜身边，早已情如姐妹，现在见夕颜再次受辱，更是是以害了腹中胎儿，内心如何不恨？因而也不待人扣问，本身先哭着说道，“格格明天有阵子俄然肚子痛得短长，站都站不起来……本是要去请您的，可巧王爷来了，这才担搁了，如果……”她用心说道，“如果当时您能来看看，或许格格的孩子……也不会……就这么没了！”她说着不由就哭出声来。
老福晋一愣，这才扣问地望向太医，“起来回话吧！”
“谢老福晋。”太医忙站起来。“侧福晋这胎怕是怀得并不非常稳妥。”太医叹道。“之前少量出血并非癸水，而是胎漏之症，当时若能好生调度，也许也无大碍，只是……”
“天然是。”夏霜在一旁忿忿擦了一把眼泪。“王爷您也亲眼瞧见的不是么？”
“恕老臣无能。”太医忙跪下，沉声道，“侧福晋本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现在……倒是保不住了。”
“你们常日都是如何服侍的？连主子有喜这么大的事都不晓得？！”老福晋大声斥责。这两个丫头是她特地给夕颜选的，就是看中了她们的稳妥诚恳。常日暗里她偶尔会叫两人去问问夕颜的环境，却从没听她们提起夕颜有身的事。想来她们应当不敢坦白，那便是连晓得都不晓得了。
“表情不好？”老福晋猜疑地问。“如何就表情不好了？”
宁若脸一红，也不好再说话。夕颜身为王府侧福晋，有甚么事还需求她劳累？不过就是……
“是。”一屋子婢女仆妇纷繁施礼退下。
“是……是这个原因么？”黎轩喃喃问道。“她当时……是疼得站不住么？”
“此处没有别人，”宁若瞥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夏霜春雪，采棋采书，“这四个也是夕颜身边贴身服侍的丫头，太医有话直说便是。”
宁若觉得太医是有甚么话不便当着世人流露，遂叮咛道，“除了她们四个，其别人该干甚么干甚么去。待会你们主子醒了，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服侍。现在别在这杵着，都退下吧。”
“是，福晋经验的是。是奴婢痴顽了。如果早些想到这些，尽早找太医为主子诊治，现在也不会如许……”采棋看到其他几人惊奇的目光，忙暗自使了个眼色，抢先回话道。
“你但说无妨。”老福晋严肃地说道。
春雪咬紧下唇，身子因强忍气愤与哀思而颤抖。
“奴婢在。”采棋采书从速跪倒在地。
“都是奴婢的错。”春雪忙拉着夏霜一并跪在老福晋跟前。她跟夏霜贴身顾问夕颜，对她的环境也最是清楚。“奴婢们觉得格格是癸水来了，并没想到是这层原因。但是因与平常分歧，奴婢也曾劝格格找太医来瞧瞧。但格格当时表情不好，不肯定见外人，只说如果下个月还这么着，再看也不迟……”
“是啊。”夏霜边擦眼泪边奇特道。她本来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可此时经采棋提示，也想起来，“格格上个月另有癸水呢，如何就有两个月的身子了？”
“是，我见着的，我却觉得……觉得……”他觉得甚么？他真觉得夕颜会对允恒投怀送抱？真信她会做出让他蒙羞的事？以他对夕颜的体味，他如何会想不到她当时是迫不得已？他不是想不到，而是底子不肯意想!只看到他们两个拥在一起，已经让他肝火中烧，哪还顾得上其他？
“念在你们常日对夕颜还算用心，明天先不罚你们。”宁若幽幽叹了口气，居高临下道，“现在你们主子恰是用人的时候，你们都给我谨慎服侍着。此次再有闪失，我定不饶你们！”
宁若本就心机小巧，只一想旋即了然。因怕在额娘跟前暴露马脚，从速接过话来，“夕颜也跟我提过，驰念灵水县的姨母姨丈。想必就是那阵子表情郁郁。”接着对地上四人说道，“你们也是胡涂，莫非她说不见就不见了？就算劝不了她，就不能来跟我说么？”
“许是侧福晋气郁所至。再者……”太医欲言又止。
“是。”太医应道。“这女子有孕的头三个月，本就最忌‘劳累’。”太医讳莫如深地看了黎轩一眼。“侧福晋怕是有些……过分劳累了。”
黎轩此时仿佛也终究回过神来，面上不觉更丢脸了。想起昨晚他用心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几近一宿没睡，若不是她最后哭着告饶，只怕他还不肯放过她。今早见她下床服侍他穿衣都有些盘跚，他当时不但没有半点顾恤，反而感觉痛快，又用心调弄了她一番。好几次她都被他的卤莽弄疼，眼泪在眼眶打转，也只是忍着不肯喊疼，他晓得，他都晓得！但是贰内心有气，就是不肯罢休……他只是，只是太恨了。恨她嫁给他却不肯给他全数，恨她内心想着别人却假装若无其事，乃至恨她连本身的实在感受都不肯说！可他……不是真想伤害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