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她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傅庚了,此时相见,表情竟是可贵的雀跃,她这一世最光荣的便是生为傅庚与王氏之女,得享父母亲情,充足弥补她宿世的统统遗憾。
傅珺远远瞧见了,情不自禁地便暴露了一抹笑意,开口便唤了一声“爹”。
那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打小儿便生得白净讨喜,及笄后更是明艳。但是昨儿傅珈回府之时,其情其状直是惨不忍睹。披头披发、仪容不整也还罢了。好好的裙子上竟还印着个大鞋印子、眼眶还青了一只,实是触目惊心,便是他这个隔房的长辈见了。亦觉于心不忍。
昨/日/他真是被傅珈给吓着了。
傅珺闻言沉吟了一会,方笑道:“女儿便依了爹,感谢爹为女儿安排。”
让魏霜做侍从并分歧适,但是,若将魏霜当作夫子,却又断没有出嫁女带个夫子陪嫁的,是以傅珺便将她留在了郡主府,以幕僚的报酬敬而奉之。
“自是无有。”傅珺忍不住掩唇而笑,又打趣道:“有了爹在,谅他也不敢欺负于我。”
“如此便好。”傅庚笑道,眉眼也伸展了一些,“有为父在,我儿万事不必忧心。”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又添了一句:“为父昨日已寻了魏夫子交代过了,她明日便进府。”
见了傅庚的神情,傅珺情知他为的是甚么,便上前扯住他的衣袖,笑问:“爹如何不说话?”说着又是灿然一笑。
傅庚的笑容暖和得如同东风,凝睇着傅珺的眼中蕴满体贴,含笑道:“为父统统都好,我儿可好?”说至此,他的眉眼间忽地压上了一层威势。语声亦蓦地冷了几分:“孟渊没欺负你罢?”
“真是越大越像个孩子。”见傅珺一起跑了过来,傅庚便有些无法地摇了点头,眼里的疼宠却又浓了几分。
行舟见状,心下便非常感慨。
见傅珺还是一脸的游移,傅庚很明白自家女儿在想些甚么,心下倒有些欢乐,便笑道:“我儿不肯挟势相迫,实有君子之风。只你大可不必忧心,魏夫子很情愿进府。她说她曾誓词要保护于你,若留在郡主府便如食言,之前她因一向找不到安设师弟的体例,以是未曾提及此事,现在她的师弟也算有了去处,她自要经心践诺。”
不过,傅庚既提到了魏霜,傅珺一时倒有些犯难。
魏霜的身份有些特别,她一向不知该如何安设这位前白石夫子。
身为读书人,最讲究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更讲究洁身自爱,守礼矜持。宠妾灭妻已是不当,还当街殴打正妻,礼法尽失,读书人的颜面都要被他丢尽了。此事再如何说也是韩家理亏,若他们不拿出诚意来,平南侯府自不会善罢甘休。
傅庚真是头一回瞧见伉俪打斗能打成如许的,一听闻此事,他头一个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家的宝贝女儿。
傅家的女儿非论是哪一个,也断无叫人欺到头上来的理,弹劾的折子他今儿已经递上去了。在这件事情上,平南侯府是一个团体,没有房头之分。
现在听了傅庚所言,傅珺沉吟了一会,终是笑道:“魏夫子毕竟是夫子,进了国公府女儿也不知如何安设于她。”
软轿于白桦林外停下,傅珺下轿看去,却见林中立着个风仪清俊的男人,青袍大袖、衣袂当风,虽两鬓微有霜色,却亦难掩谪仙般的容颜,便只是随随便便地立在那边,已叫这满眼秋光尽皆失容。
傅珺听了这话便有些发怔。
傅庚也深觉韩嬴很不成体统。
魏霜另有两个师弟么?她倒真是头一回传闻。
傅庚这是怕她在孟渊这里亏损,给她找了个绝强的帮手出去压抑孟渊的。
这设法让傅珺又有些好笑,一面心中暗忖,幸得涉江等人这会皆立在树林边上,这话如果被她们闻声了,不说别人,青蔓头一个便忍不住要笑出来。
傅庚摆手道:“无妨,为父已与国公爷说妥了,国公府几位女人恰是进学的时候,刚巧缺一名琴课夫子,魏夫子进府便是西席的身份,且她另有两位师弟要照顾,现在我也将人一并予了你,便算是你的外院儿管事。这三人的口俸单从我那边出,人自是你的人,不与国公府相干。”
一见傅庚暖和的笑容,傅珺的内心便漾起阵阵暖流。她想也未想便提着裙子跑了起来,一时候连在婆家要守的端方也忘了。
对于这位武功高强、身份奥秘的夫子,傅珺向来不肯多问。是以也不晓得她另有师弟这回事。
现在见女儿神情欢腾、面色红润,与他有说有笑的。傅庚方才真正放下心来。
傅珺闻言微怔,旋即便明白了傅庚的企图,一时候有些啼笑皆非,心底里却又感觉打动。
傅庚闻声侧首,刹时间眼里便堆满了疼宠与体贴,笑着向傅珺招了招手:“到为父这里来。”
见了他的神情,傅珺便知他这是被傅珈的事刺激到了,便轻声问道:“爹,二姐姐现在还在家里么?她可还好?”
他这个女儿身材孱羸,全不似傅珈这孩子长得壮;偏那孟渊又是个行军兵戈的武人。韩嬴比他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两相一对比,傅庚直直便担忧了一宿,觉都没睡好。
傅庚笑着点了点头,一颗这才算真正地放了下来。
魏霜与孟渊,这两人要动起手来,也不知谁输谁赢?
这笑容刹时便勾起了傅庚的回想。他的面前似又闪现出女儿小时候的模样,胖乎乎的,头上顶着圆圆的小发鬏,笑起来另有两个酒涡。
便因为担着这桩苦衷,趁本日插手寿宴的“良机”。傅庚将孟渊拎过来狠狠敲打了一番。幸亏孟渊非常知机,当场便发了毒誓,包管毫不会加一指与傅珺。更不会负她伤她。
傅庚的神采变得极其冷厉。
傅庚笑着点了点头,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傅庚的神采立即沉了下来,道:“你二姐姐伤得有些重,才请了大夫来瞧。你大伯父正在气头上,将韩家派来的人打了出去。”
他们家老爷也就在女人面前还能这般,旁人若想要得他一个笑容,那但是太难了。不说别人,就说姑爷吧,他们家老爷常常见了姑爷,那脸能板成一块铁板,莫谈笑了,连嘴角都不带弯一弯的,别提多吓人了。
厥后他才传闻傅珈跟韩嬴当街打了起来,被韩嬴一个窝心脚踹出了车门。
傅珺笑着向傅庚蹲身见礼:“父亲可安好?好些日子没见了,女儿甚是顾虑。”
傅庚心中顿时一片温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