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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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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曾是她宿世的胡想。

据何靖边递来的动静,何堪舆图不知是以何种颜料画上的,平素看着便是一团乌黑,唯有在满月之时摊放于月下,方才气看得出上头的图形,想来那“寒光”二字,便是暗射月光之意。

她原觉得孟瀚今后子嗣都成题目了,没成想吴氏倒也争气,竟又有了身孕,这对全部国公府而言都是个好动静。

傅珺晓得,这是温国公府拿出的态度,是对孟湄通敌的奖惩,罚得也算是重了。孟湄本年十三岁,三年今后她就十六岁了,到时候再相看婚事只怕另有得作难。

她在脸上挣出一丝甜笑,抬手替傅庚理了理衣衿。

当时的她总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替爸爸清算领带,帮他打剃头型。

这偌大的金陵都城中,她独一不舍的人,便是她的爹爹。

看了那封信,孟铸直是惊怒交集,抖动手半天没说出话来。

暮秋的金陵城中,渐有了几分萧索之意。

出发的那天,恰是个阴霾天,太阳隐在东边的薄云下,拂晓辰光,气候清寒。

“你一起谨慎,到了北京记得写信。”傅庚立在车边,风拂起他的发丝,两鬓霜色如雪。

“爹也要保重,晚间早些睡,别看太久的书,对眼睛不好;还要记得定时用饭,抱病了就得找大夫看,别硬扛着。”

马车便停在西华门外,排生长长的一列,车队两旁是重甲马队卫军,肃立于萧瑟的西风下,五色军旗在风里猎猎翻卷。

虽说着话,身子却没动,仍旧立在车边,抬头望着她这一世的父亲。

本来,吴氏在与孟瀚等人对证时情感冲动,晕了畴昔,请大夫诊过脉后才发明,她竟然有身了。

接连这两件算得上是丑事的大事,尽皆出在裴氏所出后代身上,裴氏进家庵清修埋头,想必亦是裴老夫人定下的奖惩,顺手再给了孟澄佳耦站稳脚根的机会。

除了二房之事外,温国公府另有一事,倒是与孟湄有关的。她被送回了晋州老宅,要在宗祠里抄经茹素三年,为裴老夫人祈福。

傅珺凝眸看着他,心底滚过温热,眼眶蕴满了潮意。

“时候不早了,我儿这便去罢。”他说道,谪仙般的面庞上含着笑,“外头风大,关上车门,别着凉。”

金饰的发顶摩挲过他的掌心,一如多年之前。

小的时候,她为时势所迫,不得不离乡背景,去了姑苏;而现在,她又是为时势所迫,离京而去,只怕此生也难返来。

吴氏本就育有一子一女,再加上这个有身的机会实在是巧,因而便被留了下来,仍旧当她的正头太太。

但是,那一世的她,与这个胡想隔了太远,远到再也没法实现。

却也是,浅尝辄止。

望着面前这张细纹丛生的脸,傅珺心底一阵酸痛。

傅珺平生之夙愿,便是突破封建社会对妇女的压迫,让更多女性走上自强自主之路,现在有了朝廷的支撑,她自是欢乐不由,破钞了很多时候完成分校的推行打算书,并将之交给了皇后孟清。

“爹也别总站在风口,一会子便回吧。”

而就算有了堪舆图唆使,梅山地宫还是未曾完整解开,有几处构造更是险恶,几乎折出来几位禁卫妙手。幸亏那谢玄亦是天纵奇才,竟从何堪舆图上的几处非常动手,硬是找出了埋在地宫里的第三张堪舆图,这才三图合一,将南山国宝藏尽数发掘。

据闻那宝藏数量极巨,仅金砖就装了整整一间屋子,更遑论各种珠宝珍玩,大汉朝国库一下子便充盈了起来,而刘筠亦服从了傅珺的建议,将划一于宝藏三分之一数额的银两交予了慈悲基金会,并已制定在天下各地开设金陵女校的分校。

“父亲放心,小婿定会好生照顾阿珺的。”孟渊走上前来,沉声说道,眸光拢在傅珺身上,暖和如春夜月华。

傅庚点头,又昂首看了看天气。

便在这忙繁忙碌中,离别的日子,终究到临了。

温润的语声在风中响起,又拂向了他处,一如傅珺那起伏难定的心。

“小时候爹最爱拍我的头,这会子便遂了您的意。”傅珺笑着道,清眸里的水意闲逛不息,似是随时便会落下,却又始终不落。

她这一世的父亲,本来已经有些老了。那谪仙般的容颜上生出了细纹,两鬓霜华更深。

傅珺悄悄凑过来,脑袋在他的掌心悄悄蹭了蹭。

傅庚的眸中,亦有了一丝湿意。

听了太医的诊断,裴氏直是喜极而泣。

吴氏便又在中间架火递柴,道若不是有吴晚在,孟瀚便不会背上暗害亲兄弟的罪名,就算罪名未落实,也毕竟坏了名声,而孟瀚不修私德、去处有亏,亦是难辞其咎;至于吴晚就更是个败家的祸害,当年孟渊中箭受伤,便是那歹人从吴晚的丫环那边探听到了府中黑幕,这才设下一箭双雕的毒计,祸害国公府的名声。

不过,裴老夫人也给她下了禁足令,同时严令此事封口,不得别传。当然,这道封口令在孟渊面前形同虚设,而傅珺亦就此方得知了内里详情。

“傻孩子,爹又不是小孩,自会照顾本身,倒是你要多保重才是。”傅庚温言道,并没有制止傅珺替他清算衣衿的行动。

孟铸本就气得狠了,听了这话自是更气,差点儿便提剑砍了孟瀚与吴晚,幸亏此时裴老夫人赶到,总算将事情压了下来。

而吴氏却被留了下来。

或许,这已经是他们父女为数未几的几次见面了,女儿想做甚么,便由着她做吧。

阳光隐在云层里,偶尔洒下几束薄金,忽又散去,似是被西风吹尽。

仿佛,她总不能陪在他身边太久。

那一刻,他的面前变幻出女儿幼时的模样,小面庞儿胖鼓鼓地,头上梳着圆圆的发髻。

这些事于傅珺而言,也就只是听过便罢,很快地,关于南山国宝藏的动静也传了来,立时吸引了她全数的重视力。

“快些上车罢,风大了。”他说道,笑容清和:“爹爹便送你到这里了。”

他伸脱手,想要像多年之前那样,拍拍女儿头上的小抓鬏,但是,一晃神间,面前的女儿已经长大,再不复幼时的模样。

看着女儿忍泪的脸,傅庚内心恍忽了一下。

傅珺的发顶蓦地一空,那只暖和的大手,已然不见。

傅珺此前的猜想没错,那玉葫芦上的串绳公然便是卷起的堪舆图,正合了“铁衣”二字,而“寒光”之意,则是由附马谢玄解出来的。

他的手在半空里僵住,连同他的心,在一刹时出现苦涩。

现在,宿世的胡想,此生得偿。

絮絮的语声被风吹散,傅珺心底酸痛难当。

待裴氏从家庵出来时,想必孟澄佳耦早就将国公府握在了手中,裴氏这个被架空的婆母,也只好学着裴老夫人当个甩手掌柜,再搅不起甚么风波来了。

国公府老封君乃是经老了事的,问清事件委曲后,便作主将吴晚的丫环尽皆灌了哑药发卖出去,至于吴晚则是立马奉上了去晋州庄子的马车,同时下了死话,永久不准孟瀚接她回府,不然裴老夫人便要上报朝廷告孟瀚恶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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