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敲打
承天帝兴趣盎然，落拓问：“老七竟然在旧堂用膳？”
“哦，本来如此。”容佑棠清了清嗓子，嘴角抽抽，作恍然大悟状，二人并肩走到开阔天井中，遥遥施礼：
“尚未。”容佑棠只得再度解释：“本日下值比较早，下官始终挂念着旧堂改革，特来一探。”
“下官容佑棠/徐凌云，求见七殿下。”
“回陛下：微臣年满十七了。”
“惶恐甚么？”承天帝端坐，眸光锋利专注，宫女双膝跪地为其穿鞋。
“谢殿下。”
“代书？”承天帝挑眉。
容、徐二人没法，只得上楼。
门外的容佑棠、徐凌云难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重重踏前两步，拱手称：
七皇子那瘟神！
“哎，你俩干吗呢？看座上茶啊。”
“下官容佑棠，拜见七殿下。”
“哼。”承天帝哼笑，慢腾腾坐直，宫女内侍仓猝搀扶，他客观评价：“实乃古灵精怪，连老七也说你的好话。”
“武爷息怒。”
——孰不知，七皇子因经常出错，隔三岔五地挨父兄训责，平生最讨厌好为人师者。
容佑棠谦笑不语，揉揉酸疼的手腕和后颈，筹办回家。
“七殿下督建翰林院旧堂改革劳心费心，非常辛苦，连午、晚两餐都于议事厅内进膳，故微臣听其口述、代为誊写奏疏。”容佑棠字斟句酌地解释。他是翰林院修撰，代皇子誊写，倒也不算太荒诞。
“傲梅、幽兰、坚竹、淡菊，均品性高洁，淡泊清雅，乃文人骚人丁中笔下的‘四君子’，各有值得赞叹之处。花木如此，做人更应如此，须得清正持重，具有仁、义、智、勇、洁五德，方得别人尊敬。”
“知我者，徐兄也。”容佑棠戏谑调侃。
“这……”邓奎手足无措，宽裕至极。
邓奎敢怒不敢言，倍觉屈辱，他这几天过得非常煎熬，可谓生不如死！
“是。”容佑棠惊奇不定，更加谨慎留意。
酬酢半晌后，赵泽武严厉提出了本身的设法。
他们登上二楼，议事厅大门敞开，岂料，刚走到门槛前，就闻声七皇子嫌弃痛骂：
“是。”容佑棠无可何如，徐凌云非常怜悯，可惜爱莫能助，他有差事在身，喝了杯茶便下去催促工匠了。
踏进旧堂，室内本来堆积的陈旧家具、虫蛀书箧册本等物早已被清空，蛛网灰尘一扫而净；经七皇子带领工部营缮司的官员商讨后，原有的门窗有些被封了、有些凿大了，并且新开挖了几个，通风采光杰出，一室敞亮，几十名工匠正繁忙弥补补葺，挥汗如雨。
旧堂二楼露台上，赵泽武甩袖子扇风，额头微汗，扭头对亲信小厮抱怨：“呸！烦死了，阿姨家的表兄弟了不起啊？如何总想跟武爷攀友情？”
赵泽武眼睛一瞪，不欢畅喝道：“叫你上来就上来，甭废话！”
赵泽武点头，大嗓门嚷道：“没错。哎哟，你们翰林院巴巴地盖了个特大的藏书楼，号称藏书十几万册，但有甚么用呢？武爷曾去逛了几次，发明压根没甚么人去借阅，白白地将书搁架子上盛灰，可惜了的。”
周明杰不情不肯，警戒问：“七殿下有何叮咛？”
您可真敢说！倘若被毕生努力于著书立说的老翰林前辈们闻声，能够会联名上疏弹劾你的……
容佑棠忍笑，吁了口气，说：“如此甚好。等刑部案子结束了，我会尽快返来帮手。”
赵泽武下巴高抬，抬手比划了一圈，美滋滋问：“改革得如何？不错吧？武爷亲身督建，岂有差的！”
呵，我吃瘪，你上赶着充好人？写，写啊！忍气吞声的邓奎暗中嘲笑，幸灾乐祸等着看周明杰的笑话。
“殿下息怒，不对劲再写就是了，总能改出您对劲的模样，消消气吧。”周明杰好声好气地在中间打圆场。人之常情，他节制不住地模糊以七皇子的表兄自居。
“是。”容佑棠先承诺一声，随后客气地说：“二位年兄，告别了。”
“你这倒还罢了，勉强写出本殿下的意义。”
赵泽武苦着脸叫停，紧接着一拍大腿，兴高采烈道：“不愧是状元啊，一说就说到武爷内内心！奉告你吧，本殿下只要开端假想，详细办法、详细办法……哎，你不是翰林院修撰吗？从速想想，速将详细办法稳妥编成文章，武爷急等着用。”
“陛下贤明。”
“将旧堂改成翰林值房，此举造福前辈与先人，功德无量。”徐凌云大为赞美。
七殿下又折腾甚么呢？
丹桂园紧邻菊花台。
空荡荡的旧堂二楼，徒留意色青红交集的周明杰、邓奎，他们几乎咬碎了满口牙，气个倒仰。
“启禀陛下，容佑棠容大人求见。”御前内侍通报。
“你俩如何还在呢？”
“科考为国选才，只要才调超众，年纪小些倒也没甚么。”承天帝嗅了嗅桂花，暼一眼容佑棠，意味深长地评价：
容佑棠一颗心垂垂往下沉，灵敏发觉不妙，极力沉着，说：：“陛下圣明。”
“议事厅？”
“唔。”承天帝莞尔，停在一株盛开星星点点米粒大小花朵的桂树前，悠然道：“你跟小八差未几的年纪。”
“哼。”赵泽武负手站立，脚尖一点方才那纸团，叮咛：“你俩一边儿去，好好地揣摩，从速重新作一篇。”
纸团“窸窣”一声
周明杰和邓奎眼巴巴杵在中间，故意想参与参议，却多次被七皇子挥退，羞窘又愤怒。
“平身吧。”承天帝负手往外走，叮咛道：“随朕去御花圃散散。”
七皇子上奏，他竟然懒得本身钞缮一遍？直接拿我写的塞给陛下？
容佑棠吸了口气，突感头疼。
顿了顿，承天帝严肃问：
“特别殿下指导的一楼四大窗，开的位置极其精美，一改之前的暗淡阴沉，妙极了！”徐凌云顺势凑趣一句。为官仅数月，他无权无势，只能靠本身研讨进取。
逛御花圃？
“是，来啦！”
狷介孤傲者不免被同僚伶仃架空，极能够一事无成。何况，拍马屁绝非易事，特别面对喜怒无常、不按常理行事的七皇子。
“徐兄等人辛苦了，小弟忸捏，竟没能帮上忙。”容佑棠四周打量，非常惊奇：看来，七殿下的确费了心机！士别三日，莫非该刮目相看？
“嗨，他们还敢不经心不成？若抓住懒怠的家伙，当场拉下去打死！”赵泽武威风凛冽叮咛，随即号令：
瘟神现身！
“十七岁的状元郎，委实罕见。”
“容卿，此奏疏但是你的文笔？”承天帝下巴一点案面上的奏折，腔调平平发问。
“唔。”承天帝欣喜点头，儿子懂事长进，做父亲的天然对劲。他眉眼下垂，法律纹深切，唇削薄，缓缓发问：“容卿，你以为皇七子此战略如何？”
“对啊。他第一天便命人清算好二楼，悬了个匾额，明文宣布。”徐凌云不敢暴露嘲弄之态，死力绷着脸。
“这写的甚么？狗屁不通！”
“殿下，您今儿想点鸿运楼还是圆和楼？”两名小厮正在露台外清算桌面，并忙于为七皇子敲定晚膳菜色。
“嘿，容哥儿，你如何来啦？”
“容哥儿，从速跟上，武爷另有几个题目要考考你。”
承天帝缓缓踱步，慢条斯理道：“老七说得有些事理。藏书楼确切不该该纯真将册本锁藏，而应当设法给读书人鉴阅，方能阐扬腐败教养之用。”
邓奎已气得没脾气，饿得前胸贴后背，手脚发软，几近告饶似的说：“此乃下官和周公子作的文章，请您过目。”说着快步呈上经心钞缮的文书。
“是。”
“务必经心极力，拿出你考状元的态度来，别坏了武爷的好点子。”赵泽武霸道地号令。
“容哥儿，你不是在刑部帮手查案吗？案子结了？”赵泽武不免也如此问了一句。
容佑棠举袖清了清嗓子，沉吟半晌，正色指出：“此计初志非常好，但详细如何实施呢？若真要外借册本，翰林院少不得专门设立处所，卖力查对与记录，必将庞大噜苏、不堪重负。依下官的肤见，不如改成答应书院出面批量借阅，有他们帮手就简练快速多了。并且，书目要慎重敲定、借阅工具要加以恰当限定、准期偿还并珍惜册本——”
容佑棠谦道：“微臣痴顽笨拙，七殿下谬赞了。”
“得得得！”
“行啦行啦，都回家吧，你们好歹是进士，切忌埋头读死书，矫捷点儿吧，别跟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说完，他甩胳膊抖胯，举头阔步，头也不回地号召容佑棠：
“笨拙机器，武爷当然不对劲了！”
容佑棠能比我们强多少？
“行了行了！”
承天帝抬脚往前，沉声道：“你一朝高中，幼年申明显扬，牢记戒骄戒躁，莫孤负朕的信赖与种植。”
“朕已准奏，由老七卖力，反正都城内的书院有定命，应当出不了甚么大岔子。”承天帝沉着道，明显已做好最坏的心机筹办。
确切俊美。虽出自寒微豪门，为人却聪敏机灵，不骄不躁，难怪雍儿赏识。
话全让你一小我说了，我还能说甚么……
“宣。”承天帝并未像平常那样坐在书案后，而是在靠窗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两名宫女正跪地为其捶腿。
赵泽武手撑露台雕栏，哈腰俯瞰，定睛打量一对年青姣美墨客，眉飞色舞道：“起来吧，无需多礼。哎，你俩、俩小子如何凑一块儿了？”
容佑棠迷惑昂首，望向摊开的奏折，只一眼，脑袋就“嗡”一声：
赵泽武翘起二郎腿，轻巧颤栗，满不在乎道：“就算独一小半，也有几万册嘛，充足了！唉，武爷畴前不晓得，本来贫寒读书人连书也买不起的，一本书要排期轮番看，不幸兮兮。归正翰林院大把书，你们考中进士的又都忙于谋官，放着也是白放着，干脆借给穷墨客呗。”
岂料，七皇子却没有伸手接，他负手，哈腰歪头略看了几行，随即直起家，嫌恶地皱眉，心直口快攻讦道：“啧，这一份跟刚才那份有甚么辨别？你俩联手就写了这么个东西啊？”
“微臣只是略尽微薄之力罢了，只盼别迟误分内公事。”容佑棠心如擂鼓，模糊猜中天子企图。
“周明杰走近，忍无可忍道：“殿下，您先过目，如果那边不当，点窜便是，容大人写的不也是您指导着改了七八回吗？”
“贤弟，七殿下叫你呢。他这个把月一向督建改革，坐镇二楼议事厅。”徐凌云小声先容。
容佑棠谨言慎行，依矩行叩拜礼，下跪称：“微臣容佑棠，拜见陛下。”
“你办事还算得力，勤奋虔诚，朕心知之。”
玄月里，丹桂飘香，菊花怒放，娇美鲜妍争奇斗艳，秋色怡人。
容佑棠避重就轻，恭谨拱手答：“七殿下初志极好，一心推行圣明教养，若事成，定有很多豪门学子受益、得以博览群书，进而成为良才。”
“殿下一片美意，努力于推行聪明教养，下官佩服。”容佑棠规矩性地夸了一句，随即委宛提示：
“殿下，下官与容大人乃同年，他近期固然另有要务，却一向挂念着旧堂的改革，彼时我等清查册本时，就一向筹划着打扫此处，幸亏殿下朴拙营私、本领高强，旧堂方得以焕然一新。”徐凌云义正词严地拍了七皇子一个马屁。
“嗯？”承天帝收回个鼻音。
此时已是夜晚，旧堂二楼却灯火透明，七皇子迫不及待拿起奏疏细看，仍不对劲，勉为其难地嘟囔：
容佑棠扑通跪倒，口称：“微臣惶恐。”
赵泽武对劲洋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深觉被正面夸奖的感受陌生又满足。他神采飞扬地报告：“哎，最后勘察筹划时，工部营缮司的郎中忒保守了些，冒死节流，但太省了能改出甚么好的？本殿下以为不当，便提了几句，父皇非常附和。”
“哈哈哈。”赵泽武笑逐颜开，表情甚好，神情地一挥手，豪放表示：“这有甚么难的？不过请一道圣旨、叫几个工部画匠的工夫。”
再不对劲你自个儿写！
“微臣多谢陛下破格提携。”
“平身。”承天帝展开眼睛，风俗性把玩拇指佩带的玉扳指，定定打量他钦点的状元郎：
“不过，翰林院虽藏书十几万册，但大半是史乘本纪、朝廷各种奏疏范本、各省州县的处所志、俱有代表性的大儒著作等等，独一小半是浅显学子需求的四书五经一类读物。”
“殿下是响铛铛的天之宠儿，周公子他们当然得尊敬您。”
未几久，天子一行呈现在御花圃一角，内侍和禁卫团团簇拥。
两个小厮奉承堆笑，赶快拿扇子的拿扇子、捧凉汤的捧凉汤：
“陛下所言极是。”容佑棠中规中矩地拥戴。
“未得殿下答应，岂敢拜别？”周明杰从牙缝里吐出答复，脸憋屈成猪肝色。
内心的意义？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既本事，为何不本身脱手？
“容卿，你以为如何？”
“是。”周明宏、邓奎没法抵挡，只能服从行事，认命地捡起纸团，仓促去议事厅角落改写。
底子没法否定，容佑棠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说：“回陛下：那是七殿下口述、微臣代书的。”
“我——”容佑棠哭笑不得，欲言又止。
“容卿多大年纪？”
今科探花邓奎顿时脸红耳赤，继而神采发青、发白、变黑，几乎恼羞成怒，指尖节制不住地颤栗，死力迫使本身平静，叫屈辩白：“您不是叮咛下官写一篇关于试行‘圣贤书入豪门后辈之手’的文章吗？下官——”
“统统还顺利吧？”容佑棠体贴问。
七皇子立即将火气撒在周明杰身上，负手斜睨，傲慢叮咛：“你不也是进士吗？那你试着写一篇，写到武爷对劲为止。”
哦，敢情您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咳咳！
赵泽武后知后觉，此时才发明议事厅屏风另一边的周明杰、邓奎，诧异问：
“嗯。”赵泽武胡乱点头，折叠好晾干墨迹的奏疏，塞进怀里，自顾自起家朝外走，行动仓促，叮咛道：
“如何？你也不会？啧，你们这些进士啊。”
“唉，你们墨客啊。”赵泽武啧啧有声，非常怜悯，嚷道：“你俩上来歇会儿吧。”
“喂，你不是今科探花吗？怎的如此笨拙？叫你监督工匠干活做不好、叫你核验木料也做不好，现在叫写篇文稿也写不好！的确一无用处。”赵泽武满脸猜疑，几下将纸揉成团，活力得很，顺手将纸团砸在邓奎头上。
“殿下用些冰镇绿豆百合汤吧？解解暑热。”
“露台外太热了，您快请回屋里安息。”
新翰林容佑棠只能点头：“既如此，下官大胆试一试。”
容佑棠忐忑不安，一头雾水地赶去御书房。
容佑棠几乎没忍住笑，正色必定：“七殿下脱手，公然分歧凡响，目睹此处被改革创新，化混乱阴暗为整齐敞亮，可谓新堂新气象。”
“战略呢，朕信赖是老七揣摩出来的；但详细条条框框，却并非他的手笔。”知子莫若父，承天帝直言指出。
“此花浓苦涩腻，入鼻浑浊，有失清幽。”
关于外借翰林院藏书一事，容佑棠绞尽脑汁写了文章交差后，并未放在心上，转头除了帮手审案外，还得措置户部直隶主事卖力的大量田亩、户籍和赋税卷宗。
徐凌云却开阔荡，光亮磊落，悄悄朝容佑棠眨了眨眼睛，后者美意地一笑，点点头，很能了解。
孰料，数今后，他俄然接到了承天帝传召！
周明杰不平，下认识举头挺胸，脱口而出：“但凭殿下叮咛！”
“行啦，天也不早了，你回家歇着吧，他日武爷再请喝酒——咦？”
“七殿下很有魄力，完整镇得住，银款、砖石木料、油漆工匠等等，都及时到位了，估计再有个把月就能完工。”徐凌云语速缓慢，干劲实足。
甚么？
容佑棠饥肠辘辘，被催得晚餐只吃了几口，头晕脑胀，怠倦提示：“七殿下，您先看看，若临时又有了好的设法，大可添几句，钞缮一遍便可。”
陛下召我？所为何事？
“微臣亲眼所见。”
“您是想上奏发起将翰林院的浩博藏书向豪门后辈开放借阅？”容佑棠略倾身，颇受震惊，以全新的目光打量七皇子。
“八殿下贵不成言，微臣岂能与之比拟。”容佑棠内心没底，间隔数尺跟从，唯恐不慎触怒帝王。
“行啊，我特别希冀跟你同事！”徐凌云直言不讳。
“话虽如此，却只要殿下才做得如此标致，下官佩服。”徐凌云慨叹，神态非常朴拙，引得容佑棠非常诧异。
赵泽武气哼哼，浑身不得劲0，百无聊赖，刚要返回温馨的阁房，眼风往下一扫，却瞥见容佑棠和徐凌云正在楼下见面研讨新凿开的门窗朝向，顿时眼睛一亮，招手高呼：
他的生母宸妃娘娘是母亲堂妹，名义上虽为表兄弟，但友情甚浅，我们兄弟根基没得过他的照拂。
为了完成七皇子一拍脑袋的战略，容佑棠足足花了两个时候，当作闲事普通严厉对待，增删涂改，最后作成一篇奏疏。
臭名远扬的七皇子要干端庄事，闻所未闻啊！连承天帝都感觉希奇，哪个不要命的敢禁止？
“回七殿下：下官乃翰林院修撰，奉掌院学士乔大人之命前来探看。”容佑棠扼要解释。
两人并肩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徐凌云私语笑道：“你如何没帮手？别人或许不知，愚兄倒是晓得的。”点到为止，他并不戳破，与七皇子同事月余，已大抵猜中容佑棠在改建旧堂一事中扮演的角色。
“无所谓，一样地难吃，你们看着办。”七皇子重重落座，脸拉得老长。
人在朝堂中，面对皇子，哪能不低头？
“下官徐凌云，见过七殿下。”
“七殿下目光长远，陛下天然是附和的。”徐凌云恰到好处，又“啪”的拍了个马屁。
“微臣必将服膺陛下教诲，断不敢孤负浩大皇恩。”容佑棠谦恭答，手心冒出盗汗。
“容哥儿的文章武爷是叫改了七八回，可你们如许的程度，即便改个七八十回，也达不到要求的，甭吃力了。”赵泽武唏嘘感喟，好言相劝：
“但是下官正在监督漆匠——”
“这……”周明杰一愣。
不消半晌，三人落座，小厮给上了热茶。
赵泽武回身走了两步，探头望向门口，态度和缓了些，说：“出去吧。”
七皇子腻烦一挥手，皱眉道：“真不知你如何考上探花的！已经几次讲了好几遍，你却始终写不出武爷内心的意义。”
各式菊花绽放，美不堪收，承天帝抚玩半晌，面无神采，意有所指地说：
“你不肯意？你不是翰林吗？”赵泽武立即拉下脸，双目圆睁。
“上来上来！武爷有要事同你们商讨。”
“是。”周明杰只得听令，没法跟出了名混帐不讲事理的皇子较量。
说多错多，容佑棠垂首沉默。
天子没发话，容佑棠垂首侍立，眼观鼻，鼻观心，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