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下
视野刚触及它的时候,她脑中就闪现出曾经伴她度过无数个夜晚的刀光月影,伸手握住它的时候,她仿佛闻声了黑布条下刀刃颤抖的声音。
水镜月一边吃一边想着心机,长庚本就少言寡语,阿杰虽是个活泼的,在主子面前也不好猖獗。
玉衡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说的也是。”说着将身后的黑布条解下,走到水镜月面前,面色恭敬的递到她身前。
没有声音,没有刀光,刀身长五尺,两指宽,尾端弯起如新月,似是黑水晶般晶莹剔透,却又如乌金石般光彩内敛。阳光透过刀身照在一地的落花上,竟是不见那刀的影子的。
看来长庚在这锦城还挺有些名誉,连店小二都熟谙他。
长庚脸上看不出甚么情感,阿杰倒是呆愣着有些失神。水镜月伸手拍了拍阿杰的肩膀,道:“愣着干吗?带你家主子去解毒,晚了可不必然能救。”
水镜月淡淡道:“那是天然。”
玉衡点头,“出来的时候,宫主让我带上的。本来我是想等二蜜斯承诺跟我们回家以后再给你的,现在,就当是借你用用吧。”
水镜月没等他说完,敲了敲桌子,道:“你问他干吗?这顿是我宴客,我说吃霸王餐,那就是吃霸王餐。”
一旁的瑶光开口道:“五姐,我们是长辈,一起上就算了,阿月手中可没有兵器。”
水镜月吃饱喝足,见两人都不吃了,便号召店小二过来。
那小二看着水镜月都快哭了,心说这姑奶奶也不像个没钱的,这是闹得哪出啊?
灵隐山下,西子湖畔,那座花前月下楼前面的杏花林现在也是落英缤纷吧?门前的那几棵柳树也抽出新枝了吧?她是否还会采了杏花酿一坛杏花酒?现在另有人编了花环戴在她头上吗?
阿杰回过神来,领着长庚跟破军走了,长庚倒也共同,下楼之前转头看了水镜月一眼,也不知能看到甚么。
决斗的地点选在了一片杏林。
这园子是个四合院式的庄园,天井里种着一片杏花林。东风一吹,带起一阵花雨,淡淡的粉色花瓣铺了一地,让人不忍心踩踏。
她虽不肯意就此屈就,但她也没法回绝这把刀。
水镜月看着三人摆出的步地,点头,抽刀――
但是,很少有人晓得的是,无影刀实在有两把,一把名为“花前”,一把名为“月下”。而水镜宫宫主的第一弟子和贴身保护,说的也是两小我。
自此,即便她仍旧是月女人,那也是水镜宫的月女人。
那小二愣了,似是没听明白。水镜月一看就是江湖人,性子或许有些不成捉摸,因而他就转头去看那白衣公子,嗫嗫道:“长庚公子,你看……”
这便是无影刀。
她天然晓得水离城给她这把刀是甚么意义――
“锵!”
水镜月看了那黑布条很久,抬眼看玉衡,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哑,“这是……月下?”
利刃出鞘的声音,玉衡淡淡道:“开端吧。”
“蜀中人都这么浑厚的吗?”水镜月起家,很有些无法的拍了拍那小二的肩,道:“乖啊,去把你们老板叫来,就说月女人来了。”
那小二拿了账单正筹办报账,就见水镜月对他摆摆手,笑嘻嘻道:“小二,我们明天吃霸王餐。”
水镜月见了这三人,把玩动手中的小酒杯,淡淡道:“北斗七星来了三位,爹爹还真看得起我。”偏了偏头,问道:“‘妖妖怪怪’来了吗?”
***
“古玲吗?”水镜月点点头,指了指长庚,道:“恰好,这位公子中了毒,让她给看看吧。”
那把名为“花前”的无影刀,自是在水镜花手中。而面前这把月下,自水镜月三岁起,便一向陪在她身边。直到五年前,她决定闯荡江湖的时候,把它还给了水镜宫。而现在,它又回到了她手中。
来人一男两女,看着差未几的年事,都穿戴月红色的袍子,手执一把银鞘宝剑。中间那位女子端庄风雅,身后背着一根长布条,也不是包着甚么东西;左边的那位女子穿戴不异格式的裙子,不过裙子却短了一截,领口开得有些低,倒是显得风韵绰约;右边的那位男人面色冰冷,可贵的将这身亮丽的长袍穿出了几分沉郁的味道。
中间那女子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那女子下了楼,不一会儿领了个一身黑衣的少年出去。那少年见了水镜月笑了笑,似是有些欢乐。
水镜月站在这杏花林中,脑海深处的影象被唤醒――
约莫一刻钟以后,几小我上了楼,却不是这酒楼的掌柜。
一旁的阿杰听了她这话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长庚倒是可贵的透出几分笑意来。
水镜月却没有笑,转头对长庚道:“这三位是水镜宫北斗七星中的玉衡、开阳,另有瑶光。这位少年是瑶光的亲传弟子,破军。他会带你去治眼睛,那大夫春秋虽不大,倒是华重山的亲传弟子,医术是绝对可托的。”
江湖传言,无影刀,是水镜宫宫长官下第一弟子的佩刀,手持无影刀之人便是宫主的贴身保护。
江湖中也很少有人晓得,水镜宫的宫主水离城,实在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人所共知的小宫主水镜花,另有一个,就是她水镜月。她们是孪生子,她这个水镜宫的二蜜斯,倒是见不得人的。
中间那位女子开口道:“克日宫中繁忙,四位老前辈走不开,不过魔医华重山的弟子倒是来了。”
这里是杏林酒家的后院,另一边连通着那家名为“济世堂”的药铺。水镜月站在这酒楼的门口,发明这类布局以后,联络到这酒楼的名字,天然就猜到这里多数是水镜宫的地盘了。
玉衡点头,道:“能够。不过,二蜜斯,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北斗七星向来都是一起上。”
“老板?”小二迷含混糊的下楼了,还感觉有些奇特,心道――就是掌柜的吧?
――“花前月下无影刀,杏林春暖水镜宫。”
这么多年了,她再没碰到一把让她称心的刀。世人都觉得月女人是不消兵器的,却不晓得她实际是使刀的。
因而,这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水镜月坐下来,看着面前的三人,淡淡道:“你们虽找到了我,但我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打一场吧,最后是我走,还是你们完成任务,就全看各自的本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