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代传奇
凌虚目光囧囧地看着面前的黄衫少女道:“你公然是商氏先人!天下纷争将从你一人而起,无数殛毙将因你一念而生,天道不再,你可晓得?”
“用官方传闻讲,那是通六合,明鬼神。差遣万物为己用。天文地理,趋吉避凶,直若天降神仙,有大聪明,大神通。”
“那依道长所见呢?”
“明日中午。”秦水墨回身冲凌虚又行一礼道:“道长顾念百姓,就请助水墨一臂之力!”
话说到此处,二人堕入了沉默。“咚——”火线大殿传来一声钟响。
“我商氏先祖究竟是如何一小我呢?”
余守正早已退了出去。偏殿以内只剩两人一画,长明灯分外敞亮,一股淡淡黑烟在风中散去。
秦水墨听到此处,心中也是冲动万分,问道:“前辈可亲眼目睹当时盛况?”
秦水墨思考很久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以他二人之力,不管多么天纵英才又怎能将一个贫困积弱的小国变成为一方霸主?人力至极限,即使妙策无穷,兵法如神,也只能一时胜利。国之相争,国力、时运、民气,所谓六合人综合较量,非数十年砥砺,宵衣旰食,如顺水行舟不进则退,方可小有所成。如何十年便能争雄天下?周遭六国又岂能坐视大兴崛起而不可动?”
凌虚叹口气:“天下事毕竟天下人做。只盼你此一去少殛毙,轻大难,云海百姓能得安稳。”
秦水墨点头:“师门虽将水墨悉心教诲,不过是些餬口之技,那里有这般不成思议之事?如若那力量真的存在,已经几近妖法邪术,怎能存于当世?这般无稽之谈,世人愚笨竟也当作治世良方?”凌虚却苦笑道:“道法天然,和其光,同其尘。我本不该说这些。但家师恰与姬明月交好,而姬明月本是商彧最为信赖的人。单说姬明月笔下画卷自成天下,超存亡,离阴阳又岂是我等所能窥破的玄机?我师父垂死之际时曾言那画上青莲便是商彧与姬明月所来的天机之城,你说我当信不当信?”秦水墨转头,看那青莲画像,花瓣中含着的阴阳鱼就像一个翻开另一个天下的门。秦水墨想那《浮生六合图》确切不是人间物,便问:“莫非那画圣姬明月与右丞相商彧均身有异能?那为何终究不知所踪?关于二人的传闻为安在中原也很少听闻?”凌虚无法道:“你可知当年二人恰是先来云海国?云海国当年雄霸西域富甲天下,可汗也颁出‘招贤令’广纳天下之才。当年谚语云‘天下大才,非常之九出云海’倒也算贴切。二人也同天下人普通来到云海欲展胸中所学。无法云海可汗尊而不消,二人抱负难酬,方才转去大兴。我师父也是彼时与姬明月因画结缘。谁知世事无常,二人纵有鬼神之功,却毕竟是小我。大兴肃宗暴病而去,隆德天子继位,数月后夺其官位,戮其九族,生生将一代名相从史乘中抹去,大兴境内再也无人勇于提起。而我云海地处偏僻西北,这些传奇逸闻倒是常被人念起。只是云海百姓多不读书识字,近年战乱频起,对当年势鸿爪雪泥,晓得一二的白叟家也越来越少了!”
“商彧前辈我并无缘一睹,画圣姬明月却稀有面之缘。那二人一明一暗,一在朝堂高远之地决胜千里;一在江湖草泽当中暗伏潜行。能变天下运势,实在二人共同之功。只是世人只知商彧奇才,不知姬明月之能尚在书画以外。”
凌虚悄悄盯着秦水墨半晌,终是笑道:“好!确有商氏一族处变不惊的风采!这天下动乱虽系于你身,但也何尝不成从你而终,只要你秉承此心,万劫应于一身终有定命。”凌虚扶起水墨,点起一支紫真檀在七宝博山炉内,幽幽暗香满盈在山风里。凌虚的眼睛半睁半开,仿佛堕入了深思,口中悠悠说道:“大兴前朝右丞相商彧实乃不世出之奇才,六十年前横空出世,与大兴肃宗尹昂风云际会。当时七国争霸,大兴已被东边的北齐摈除出了中原地带,在西部荒漠半农半牧,国力乃是七国最弱。肃宗尹昂与商彧结为同性兄弟,愿分天下而治。商彧感肃宗知遇之恩,官拜右丞相,开府建牙,总览军政大权。君不疑臣,臣不疑君。短短十年间,大兴卧薪尝胆,知耻而后勇,一出明月关便天下皆惊!灭北齐,吞陈国,变七国为五雄。当真风云激变,豪杰长歌!”
凌虚点头。
“丫头!”凌虚叫一声,见那少女黄衫身影停了脚步,道:“我知你意已决,只问你一声破城在何时?”
秦水墨点头:“长辈不知,是否商氏先人也是师父遗书所言,水墨一个女子,如何能动乱天下?尘凡纷争又何尝是水墨所愿?前辈若能奉告一二,水墨也不至于频频犯险而不自知,莫非只因为水墨是商氏先人便不能容于人间?然我周遭之人又有何罪?世上算计水墨的险恶心肠,搏斗无辜的血腥殛毙,莫非要我视而不见,束手待毙?”
秦水墨嘲笑道:“即使水墨一死,莫非世上再无纷争?天道即人道,水墨有害人之心,不过无法保命之举。尚不能为师门血仇,又如何揽动天下?前辈既能洞明天道,莫非也这般不通道理?”
凌虚叹道:“何故你不明白,当世之上,除了当年那几个当局者,谁又能明白?恰是因为这般波澜诡谲却又堂而皇之的崛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方才成为了不成追及的一代传奇。更有传言,商彧具有感悟天道的奇异力量,才气克敌千里,预知阴阳。这类力量对于要称雄天下的野心而言,是最伤害的引诱。而丫头你本日的各种,也与这类力量有所关联。”
秦水墨冲凌虚深深鞠了一躬,又冲那青莲画像看了一眼,回身便走。
凌虚长叹一声道:“我只恨晚生了几十年,当时我只是跟在师父身边的一个小孺子,如何能参与那等盛事。当年人物的是非功过临时不说,但几位豪杰纵论天下,捭阖千里的风采实在是令人敬佩!”凌虚闪现出一种持重而庄严的神情,眼神中暴露无穷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