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五岭峰下六结义
“也不是没得前程。”季玉浅笑着开口道,“我等莫若在西夏人异动之时,将俺等汇集的谍报,令人送与小种经略相公就是。一来能够表达我等的情意,只道在这战乱之时,乃是站在种相公一边,好叫他放心。二来也能够全了各位兄弟的志向。”
季玉点头笑道:“天然依哥哥的。”说罢也是将酒一口灌了下去。
既然如此,郑屠便点了头道:“也罢,本日能结识诸多豪杰,哪肯不吝天时造化?便依了寨主就是。”说罢,郑屠又指着身边的武二道:“俺家兄弟也是个技艺出众的豪杰,不如一同结拜如何?”
世人轰然呼应,端起酒碗,俱都一仰脖子,那酒便见了底。一旁服侍的喽啰,从速满上。那宋承贵又要说话,却见郑屠起了身,端起酒碗对着世人道:“各位兄弟,听俺一言。”
武二听了大喜,叉手道:“遵哥哥的号令就是!”
郑屠也大笑道:“这些事不过是早作筹办罢了。本日俺等也不在多说,只顾吃酒就是了!”说罢,世人都举起了酒碗,又干了一回。
这时候,石仲并三头领史通义、二头领季玉俱上前道:“都头休要推让才好。本日正恰逢嘉会,这很多豪杰豪杰在此,他日必成一段嘉话。”
公然,在分拨结束以后,宋承贵便尊了季玉为智囊,只道他机灵多谋,乃是个身具大才的人。那季玉只是笑道:“只不过读得几本书罢了,倒是哥哥汲引。”
鲁智深看了郑屠一眼,瓮声瓮气道:“这厮与洒家几番争斗,前些光阴,洒家打了他,本日他又赢了洒家,这一番也是扯平了。如果这厮情愿,洒家也没很多话,听哥哥的就是。”
鲁智深没法,只得受了,坐了第三把椅子。
石仲不由有些不悦道:“哥哥,俺等至心敬佩哥哥技艺品德,如何说这等生分的话儿?如果能够瞧得上俺等,不如就此结为兄弟如何?”
武二听了此言,不由忙叉手对那宋承贵道:“不敢和各位哥哥结拜,俺只得在都头收下听令就是。”因见郑屠等人再劝,正色道:“都头并各位头领不要相劝,俺自有主张,跟从在都头身边,便是俺的福分,不做他想。”
宋承贵坐了第四把椅子,石仲敬陪末席。坐次分拨结束。郑屠见坐在第二把椅子上的季玉,不由暗道:此人却不知何德何能,坐得第二把椅子。俺等六人中,年纪最轻,想来必定是个有策画的人,当得是智囊之位。
宋承贵点头道:“公然,如果端的动了兵器,只怕是在此之前,便是要那俺的盗窟开刀。若真是如此,倒也是个毒手的事。”
“如此甚好,却不知都头意下如何?”宋承贵忙回身看着郑屠,甚是等候。这宋承贵乃是至心订交,他自大一身好技艺,手中一杆长矛,端的是入迷入化。闯下个小张飞的名号,为人也最是朴重,是以见了豪杰,便一心想要采取。
“倒是为何?”石仲不由道。
“不敢叫四寨主费钱。”郑屠道。
“胡涂!”宋承贵不由喝道,“那小种经略相公乃是国之栋梁,久经战事的疆场老将,这西夏人犯境,也非有种经略使镇守不成,俺等怎幸亏当时生乱?”
石仲也在一旁称是。宋承贵道:“莫不如便依了就是!”
郑屠见他神情果断,也不再劝,便道:“便依你就是。只是你与俺二人今后也可平辈订交,兄弟相称,且不成叫人今后说俺怠慢了豪杰,落个不好的名头。”
郑屠点头道:“多谢了,倒也使得。”
“哥哥,俺本日看来,这寨中,唯有一人看不通透。如果不说与哥哥听,内心搁的慌。”那武二躺下后,悄声对郑屠道,“便是阿谁二头领唤作入云鹏的季玉便是。”
郑屠点头道:“诸位兄弟试想,如果端的西夏人异动,渭州城如果要动用军马,那小众经略最担忧的乃是何事?”
这时,那在宋承贵身边的季玉俄然一笑,接口道:“三哥说得有理。如果西夏人要动兵器,渭州城里的小众经略相公定然是要出动军马的。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我等在五岭峰驻扎,兵马数千,天然是那种相公最担忧之事。”
待那喽啰将各豪杰酒碗斟满,宋承贵端起来道:“本日结义,今后必定是一段嘉话,如此先干了此碗酒,以显兄弟之情。”
上得山,宋承贵又安排坐次,世人已然尊了他为首级。又尊季玉做了二头领,史通义发起,与鲁智深做个三头领。鲁智深不肯,只是推让道:“洒家不过新入伙的,却恁地要坐三把交椅?”
郑屠暗道:俺本来只望和这些人来往,却不欲与他等结拜。现在得了他们的兵器,他日或又送来好马,倒是生生受了他的恩德却没法酬谢。莫不如答允了他,只不入他的伙就是。
这六人中以宋承贵年长,做了大哥,鲁智深为次,顺次便是郑屠、史通义、石仲、季玉。
当下各自安息。
第三十八章五岭峰下六结义
“哥哥,现在这兵器倒也称手?”石仲上前,迎着郑屠大声叫道。
“却要如何是好?难不成便要生生被他剿除了不成?”石仲闷声道。
这一顿酒食,只吃到天昏时分,大家都有些醉了,方才散去。
正思咐之时,便听得宋承贵道:“俺等晓得都头乃是有官身之人,不敢留都头在寨中入伙,只得结拜,便是俺等的造化了。”
此番结拜,只以六合为证,又有武二等人监誓。统统俱为美满,当下世人欢乐,又要邀郑屠上山。郑屠见方才盟誓,不得已,也只要同世人一同上山去。
宋承贵大喜道:“既然得都头看重,必定是豪杰无疑。一同拜了!”
郑屠道:“本日幸得与众位兄弟结义,原是俺的福分。只是众位哥哥想个明白没有。这些光阴,史兄弟做了很多西夏人的探子。想必是今后要有些异动。各位兄弟在这寨中自当谨慎处置,切不成张扬过火,更不能去那渭州城四周骚扰。”
“怕他怎地?”石仲不由喝道,“俺这里各处险要关隘,他没得十万军马,只怕是不好上山来的。”石仲将那酒碗重重一放,倒是个豪气冲天的模样。
那史通义便道:“哥哥技艺高强,又是个急公好义的豪杰,如何坐不得三把交椅?如果再推让,便是看轻了俺等!”
诸事安排已定,宋承贵心中甚是欢乐,便叮咛下去,寨中大摆筵席。高低同庆。未几时,那寨中摆下了酒菜,那鸡鸭鱼头、野味山珍都流水普通的摆了上来,又有老酒奉上。每人面前只摆着大碗吃酒。
且说鲁智深败了,倒也光棍,翻身便要拜倒在宋承贵的面前。宋承贵赶紧接住道:“久闻兄弟盛名,本日得兄弟在寨中,真是天之大幸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宋承贵大喜过望,忙将鲁智深托住,如何也不让他拜倒,他方才也见地了鲁智深的技艺,端的高强,得此强将,怎能不心花怒放!
鲁智深想要说话,却又忍住了。他先前安闲小种经略相公衙内当差,一贯并没有薄待了他,是以也不好答话,便只顾吃酒。
世人都停停止,对郑屠看来。
“这个俺等如何晓得?”石仲嘿然道,“那自是他种经略使得事儿。”
“如此甚好!”这时一个声音大声喝采起来。倒是那鲁智深。他对这小种经略相公非常恭敬,是以见季玉这般说,不由叫唤起来,酒碗道,“只得你这句,洒家便要与你共吃这一碗酒。”说罢,一抬头就干了。然后只拿眼瞪着季玉。
“可惜哥哥还缺了一匹好马。我家寨主哥哥也使得哥哥这般重的兵器,只是前些年在西夏人那得了一匹好马,是以倒也耐得久战。莫若再过些光阴,俺便去西夏人那里瞧瞧,寻匹好马买了与哥哥。”石仲对郑屠甚是佩服,又要送马与他。
此话一出,那宋承贵便大声喝采道:“如此甚妙。”因转头看鲁智深道:“正所谓豪杰相惜,何为结为同性兄弟,今后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武二没有多吃,他扶了有些醉意的郑屠,到了那寨主安排的一个配房,将郑屠放倒在床上,自家也一并躺下来。
一番计算下来,世人也都答允了,宋承贵便叮咛喽啰们,设置香案,摆好三牲供品,写了金兰谱,具了姓名,按了指模,歃血成盟,六人誓约:存亡与同,有难同当,有福共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