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心有不足忙算计
“那日去你家,与你爹爹提及那陈员外的事,是以此去有些事要办。你尽管同去,诸事不由你操心就是,也好全你孝心,这些光阴,你家爹爹倒也关照起你来。前两日不是托人送了两缸腌浸的咸菜么?想必也是内心有你的。”
郑屠笑道:“你这话倒也合着俺的心机。前些光阴,俺去那渭城外,三五十里处,有个陈家庄,如果能得了阿谁庄子,倒也算的一个基业,那马队便驻扎在那处,如果有事,不过半日奔驰便可至城内。”
“天然最好不过!”麻三嘴里含了块绯肠,吱唔出声道,“大官人端的利落慷慨。”说罢,只顾用手抓了鸡腿,望嘴里去。
“俺也正深思此事!”郑屠点头道,“却要寻个出处,将这些好马用上。”
“你这小油嘴儿!”郑屠不由笑起来,走过来,捏了一下绿珠的手笑道,“迟早是这屋里的人,日日可见,恁地说这些话来?”
“是!”那男人点头。
“附耳过来!”郑屠说着,便低声对凑过来的武二耳边如此这般的说道。那武二听得眉开眼笑,然后抚掌大笑道,“公然好战略!”
那男人叹道:“恁地没想到,那整日操刀卖肉谋生的郑屠,却有那般的技艺。马队吃那厮杀散了,事情倒是不成为。只是无有想到李副都统之子也吃那厮砍杀了,昨日便有人传过话来,只说要取了郑屠的首级,以慰李副都统。”
这等变故后,那李响偶或应卯,只是不再管事,整白天只在酒坊茶坊吃酒吃茶,听些曲子,又约了昔日的三五地痞,去那北里巷子之间,寻些粉头作乐。常常吃醉了酒,便要痛骂一番,倒是提及本身如何助那郑屠得了这渭城的基业,又是如何吃那郑屠排解,落得个不如往昔的了局。
麻三忙答允一声,叉手拜别,剔着牙,腆着肚子,晃闲逛悠的去了。
只是这番话,更坐实了李响失期于郑都头的传言。是以,常日里的酒肉朋友俱都不敢再受他的聘请,都只推托有事。现在这渭州城,哪个敢寻郑都头的难堪?
“你乃令媛之体,以身犯险,倒是不能,现在能到这渭州城,也是不得已为之,如果回朝,还不知要受多少人的诽谤痛恨呢!”
麻三立时叫道:“这个却使得,只是迟些酒肉,有何不成?俺在李大官人前,另有些面皮,只是――只是这平常开消,却有些宽裕,来回驰驱,也甚是辛苦――”
“你还要去说些话与那李响,不要叫他松弛了志气。”那男人道,“如果能请得动他,却无妨邀来,与俺一同吃些酒肉,也算是相与一场。”
“却不消兄弟脱手!”
待那厮去得远了,从那阁子内转出一人,却仍然是那白净墨客模样之人。他皱眉对男人道:“却可行不成行?”
“倒是时不我待!”墨客叹了一声道,“也只得如此,那郑屠技艺如此,却也是不易相与的。如果能挑的他自相争斗,我等才好从中渔利。”
武二不由抚掌大笑道:“正该如此,哥哥一句‘替天行道’倒是深得俺的心机。不若便由俺办成强盗,带些人马,将他百口长幼,杀个干清干净,岂不是痛快?”
麻三用手掂了掂,满脸堆笑道:“如此,便谢过大官人赏!不知另有何事?小的一并办了?”
那男人点头道:“前些光阴,你与那坐地虎李响说话,却见他可有一丝一毫的意动?”
至晚间时分,用罢饭,回到房中,郑屠对正在碧纱橱外叠被铺床的绿珠道:“自那日去你家看望现在也过了些光阴。你且清算些衣物,购置些礼品,明日俺与你一同去你家。”
“切莫大声。”那男人仓猝号召。两人又说了半日,还是无有眉目,这才不得已散了。
“倒是何主张?”
绿珠一愣,忙道:“老爹如何想起这茬事来?奴家倒是不怎地思念得紧。倒是老爹待绿珠亲厚有加,但能日夜见着老爹,也便是绿珠的福分。”
“今后有得酬谢之时!”郑屠嘿然一笑,手指头在绿珠脸上悄悄捏了一下,只感觉动手柔滑,凝脂光滑,那指头儿便如在脸上打滑普通,滑嫩的捏不住那绯红的肌肤。
是以两人又商讨了一回,这才散了。
第四十三章心有不敷忙算计
那男人沉默点头道:“恰是,如果那郑屠有些难堪事,不怕他不反了那操刀卖肉的屠户。”
郑屠不由嘿然笑道:“方才你说强盗,却还要假扮甚么?便有真强盗在,不必假扮。俺先去和那陈员外商讨,如果他肯时,天然无话,如果不肯是,自会使得他来求俺来买。”
武二点头皱眉道:“此事却不易。那陈家庄俺也听闻过,那陈员外岂能等闲卖与哥哥?”
那青色葛衫,头戴落樱豪杰巾,面色惨白的男人正自吃了一碗酒,仇家的麻三已然有些醉意。但仍然用筷子戳大块的肥肉,夹切成薄片的绯肠,满嘴流油,却又手脚不断,嘴巴不住。
郑屠将这些事早已抛之脑后,只寻了武二来道:“这渭州城之事,只拜托与你便是。”
“若说没有,那便是谎话!”麻三嘿然笑道,“李大官人在城北称霸久矣,恁地便投了那郑屠?虽说名誉日趋打了,只是毕竟被人压了一头。内心愤激倒是有的。只是李大官人惯会望风,只顺风儿行事,如果有些顺风儿,只怕也不会非常的循分罢!”
“些许银子,你且拿去收好,如果请得动李大官人,天然另有报酬,定然不叫你白白的为我使力。”那男人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
“只可爱不能亲手提剑杀敌,乃至于国事如此!”
“尽管去,若再有事,再来唤你!”
“方才倒是老爹试我的心机罢!”绿珠不由轻声笑起来,“早晓得老爹这般,绿珠还不如答允下来呢,好叫老爹去悲伤费心。”
统统人等俱都明白过来,李响在郑屠面前失了势。这坐山虎李响却再也不是这渭城内说一不二的身份,这全然在于郑都头一念之间。
早有功德的人,将这些吃醉了说的话儿,传给了郑都头。郑都头听闻,也只是嘲笑道:“那厮不过是酒后大言,理他何为?”
且说那麻三这两日只在状元桥头打转。或有昔日旧友问起,只说是寻李大官人,讨口酒肉吃。人皆知这麻三乃是李大官人旧人,也不觉得意。
待了半晌,那男人微浅笑道:“可还要些酒肉?”
“还不是为那可爱之人!”墨客咬牙道,“那厮也不知躲在那边,恨不能寻他出来,一剑剁了,方才解心头只恨。算他跑得快,若再迟得半日,定然也不是本日风景。”墨客说着,不由激愤起来。
潘家酒楼,楼上齐楚阁儿。
“熬煞俺也!”
“老爹――”
又过得半晌,那麻三方才打了酒嗝,用手在衣衿上揩了油腻,叉手对那男人道:“承蒙大官人号召酒肉,却不知大官人本日又有何事?”
李响那日自郑都头府上出来,便少望这状元桥来,倒是那武二,日日到此,只说是帮郑都头办理买卖。世人皆知,倒是武二替了李响的差使。昔日看不上武二这个粗浅二汉的,也过来呵他的卵,经常另有些贡献送来。
“俺自有体例。那厮曾要娶了绿珠,听闻也有六十开外的年纪,如何还要去个豆蔻小娘?恁地糟蹋人不成?故此,俺又曾令人刺探着陈员外的动静。却晓得这厮也是个仗势欺人,豪强霸道的。他庄子里的庄户,也不知吃了他多少的剥削,敢怒不敢言罢了。”郑屠恨声道,“此恰是天要俺取了他的庄子,如果不取,天怒人怨罢了!此所谓替天行道是也!”
“恁地为何?哥哥早有安排?”武二惊奇道。
武二点头道:“恰是。如果遴选得有些拳脚顿时技艺,使得兵刃的男人,做个马队,倒也是哥哥的一大助力。今后也好行事。”
“老爹!”绿珠愣了愣神,泪珠儿却一发滚将下来,低垂螓首抽声道,“老爹如此恩典,绿珠却要如何酬谢才好?”
“还是大官人见地!”麻三乘势呵卵捧球道。
武二天然无不该允。只是迟疑以后才道:“哥哥那日得了很多西夏人的马,却要如何措置?余暇置在一处却又费钱,如果发卖,倒也有个好代价,却又甚为可惜,好马可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