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纸
来到书房,苏油取来新制的小尺,圆规,三角板,卡尺,取了一个壶盖,说道:“姻伯,现在我给你演示一下。”
苏油说道:“如果有一种纸能够双面印刷……”
程文应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要真是这侄儿决计所为,这心大得有点没边了。
苏油说道:“这个啊,我管它叫铅笔。”
说完拿起桌上一个炊饼,揪下一块来在字上一擦一吹,程文应的两个丑字便消逝了,一点陈迹看不出来。
苏油说道:“不敢妄比夫子,苏油只是感觉,我大宋诸般工巧,千年来口口相传,丢失颇多。比如鲁班的飞天木鸟,老鼠构造人,比如唐陌刀形制,比如诸葛木牛流马……实在太可惜了。”
纤维被观音土粉袒护,几近看不出陈迹。
这纸颠末压抑,厚度与宣纸比拟还是差未几,不过较着比宣纸紧密上很多也挺阔上很多,用手一抖,哗哗作响。
苏油说道:“的确,以是纸也得改革。”
造纸需求大量水,是以普通都在溪边。
第二项辨别在操纸的次数,新法比以往翻了个倍,也就是说,最后出纸的实际厚度,会比普通的书纸厚一倍。
老于和老韩过来汇报一天的事情停顿,一看这图纸立马明白好处:“哟!这法度图细到纤毫,有了这法度图纸和我们的小尺,陶工就能造出一模一样的壶盖而来!”
没体例,现在的誊写纸太柔,不能接受铅笔的笔尖。
程文应则是想到更深一层:“当年夫子传下诗书,有教无类,使我中华礼教文统得以传续,贤侄,你此举的代价,于百工而言,怕是……怕是……”
程文应正捧着个水杯想喝口水,闻言感受本身太阳穴又开端发紧了:“贤侄,照你的意义,我们是不是又该去纸坊了?老夫之前真的很落拓的……”
造纸作坊的工头是老许,见店主过来觉得有甚么事,一探听是苏家小少爷要搞尝试。
造纸作坊修竹森森,环境挺美好,就是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味道。
新纸还是从尝试开端。
看着苏油用大罐大罐的雪盐调制盐水,程文应挺心疼。
各种详确的参数,将壶盖统统的纤细尺寸都标示了出来。
川南特产的大芥菜,生姜,明天就给苏油让史大在菜园里搞了一大堆,现在晒得蔫蔫的。
苏油和程文应又赶往程家的造纸作坊。
他在批示李妈和周大厨做泡菜!
“但是技艺要臻至你们如许的境地,那是几十年淫浸下来的工夫。而这套体例,是让大工留下图样,让统统小工,都能按照图样和量具的帮助,做出和大工技术一样的东西,你们则能够腾脱手来更加精进,这才是这套体例的代价!”
说完看着笔心,又道:“这也太细了,没法持握啊。”
说完顿时警省过来,低声说道:“明白了,误导外人是吧?这陶罐上的划痕,还真像铅痕。”
苏油再让工人用光滑的鹅卵石将纸面打磨了一番,再去掉大要附着的细粉,白纸变得更加光滑了。
苏油小嘴一抿,说道:“如许,先将纸收起来,归去再给姻伯揭示。”
就如许一张张纸地措置,没一会,把作坊小坝子上铺的石板都用完了。
连卡带量带画,很快,一个壶盖的图样便揭示在白纸上。
苏油心想,或许是时候做几个口罩了。
吃过饭,程文应完整放松了下来,苏油的作为又回到了普通,这小子就是一馋鬼!
让工人拌成悬浊液以后,开端操纸。
又轮到程文应发神了,回神后仓猝抢过炊饼和铅笔当真观赏,好一会儿才讶异道:“这又是甚么说道?”
带了一篮子最细的观音泥粉,和史洞修告别,约好明日带书坊的人过来制印胚。
苏油嘿嘿贼笑:“甚么都瞒不过姻伯您,您看。”
不是心疼钱,是心疼之前花的那些工夫。
苏油让史大烧出一个陶嘴,前端只要很小一个开口,以及一块用圆竹棍压出圆槽的瓷板。
纸上还印下了细细的布纹。
苏油折了一根树枝,让史大对半剖开,清理一下此中的脉管,刚好能够将一段笔心夹出来,然后涂上木屑和胶水,夹好笔心,放火边烘干以后,将外皮刮光滑,削出笔尖,对程文应笑道:“姻伯你看,如许就行了。”
不过好歹烧出了合适的铅笔笔心,记下了各种黑度的配比。
说完拿铅笔在纸上写下“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然后将笔递给程文应:“姻伯,你来尝尝。”
老于和老韩悚但是惊,老韩还好,老于对苏油束手见礼道:“老工替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于大于二,恭谢小先生。”
苏油说道:“这套体例,于工你如许的大师用不上,统统法度都在你们内心,便如夫子所说‘从心所欲,而不逾距。’”
程文应奇道:“明显是……”
苏油让老许拖来一口大缸,东西设备都差未几,起首的辨别,苏油往纸浆里插手了一些观音土的泥浆,约占纸浆的百分之二十。
然后苏油让工人在石案下升起火烘烤。
并且插手了观音土,白度也增加了很多。
标准的工程制图,三视图,俯视,正视,壶盖没有左视,便画了个剖面图。
然后用竹子做了个唧筒,将套嘴套死在唧筒上,用石墨异化黏土,做成黑泥,通过唧筒的小孔像挤牙膏一样将石墨泥挤在瓷板的小沟槽上,送入窑炉和陶钵一起烧造。
程文应拿过一块陶片,用持羊毫的体例在陶片上悄悄划了一下:“不好用。”
苏油说道:“等等,我带点观音泥粉。”
很快,新式的纸张出来了。
苏油将纸递给程文应:“姻伯,你看。”
将纸卷起来,一老一小这才回城。
程文应将杯子往桌上一顿:“那还说啥?!从速的!”
第二十五章纸
一样也是按照分歧比例配了十来种,等烧制出来后,一一在陶钵上尝试。
说完有些不好说话,将一个五岁孩童拿夫子比拟,本身都感觉荒诞。
程文应笑道:“如此倒还不错,起码字小,节流了纸张,哎哟能承你这笔的纸可不好找。”
苏油笑着将铅笔接过来,将陶片放在桌上,在上边写下“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十个字,说道:“姻伯,这笔当如许用。”
苏油笑道:“的确,不过这纸另有一个大好处。”
苏油笑道:“这东西的好处,不在文学,而在工坊。”
程文应是里手,一眼就看出这纸的用处:“贤侄你又想骗我,这纸双面印倒是能够双面印,做书封也是极好的。但是你怕是为你那古怪的铅笔设想的吧?”
程文招考了两个字,哈哈大笑着摆手道:“不可不可,看来这铅笔书法还得单练才行。老夫这字连你五岁娃子都比不过!你这笔合适小孩子,只能写小字,没法写大字。”
然后第三项辨别,苏油没让工人将纸贴到墙上,而是在木板上铺上粗布,铺上纸,压上粗布,木板,然后再压上石板。
程文应看完治印的泥料,信心又增加了一分,过来看苏油鼓捣出来的玩意儿,问道:“贤侄,这又是何物?”
老于欣喜地拿起卡尺一边测量壶盖一边对比图纸上的数字:“妙极!妙极!以往的法度图纸,图是图,笔墨申明是笔墨申明,那里如这般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