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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荧荧烛光 灿灿地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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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高擎着的烛台垂垂从北向南移,照亮了楚国的版图,他的思路也从中原各国回到了楚国的政治情势。

召陵之会后,十八国联军伐楚短命,蔡侯抱恨而归,途中毁灭了不参与召陵之会的楚之附庸沈国(今河南省汝南县东南),俘虏了沈侯嘉,返国后杀之。这一年的春季,楚令尹囊瓦率师伐蔡,蔡侯派使奔吴垂危。孙子见全面伐楚的前提业已成熟,与阖闾、伍子胥等议定,以救蔡为由,大兴伐楚问罪之师,以实现多年来的抱负。不久灭楚入郢之战即将开端,战前孙子必须拟就目标与计谋,以及详细的战役计划和办法,要周到严实,天衣无缝,这是攸关吴楚存亡、数以万计的生命及天下前程运气的大事,千斤重担压在孙子肩上,他怎能不感到重如泰山呢?……

起首突入孙子脑际的是中原各国的情势。公元前519年,即鸡父之战的同年,周敬王弟王子朝与敬王争位,敬王出居狄泉(在洛邑西南)避之,二王并存,用时三年。公元前516年,鲁昭公为三桓所逐,出走齐国。齐攻鲁,取郓,使鲁昭公居之。孔子至齐,学韶乐,答齐景公问政,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说。第二年春季,齐景公谋纳鲁侯,会诸侯于陵(今山东省郯城县东南)。晋国此时土鞅为政,亦曾数会诸侯或诸大夫,谋定周室及纳鲁侯的事——公元前517年,晋顷公会鲁、宋、卫、郑、曹、邾、滕、薛、小邾之大夫于黄父(今山西沁水西北),筹办来岁送敬王回王城,使诸侯输粟以济周,而宋大夫乐大心方命;公元前515年秋,再见诸侯与大夫于扈,一谋纳鲁侯,因纳季平子(季平子主鲁政,与晋之卿相和睦)之赂而罢;二谋为鲁伐齐,因纳齐之赂而罢。晋楚两国,此时犹守宋西门之约,相互互不侵犯。

第二十六章 荧荧烛光灿灿舆图

暮秋的一个夜晚,孙子卧于床榻之上,像昔日一样展转反侧,他的脑海和气度,一会儿凝成了一个冰砣,一会儿熔化成万丈飞瀑,俄然,他的面前变幻出万紫千红的春季,顷刻春去秋来,漫山遍野,五谷歉收,硕果累累,压弯了枝头,火红,金黄,透明,闪光,是那样的敷裕,那样的充分。他再也躺不下去了,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扑灭结案头的半截红烛,胡乱抓起一件上衣披在身上,端着烛台步入书房,荧荧烛光下,书房中的统统显得是那么火红,那么敞亮。孙子的书房,俭朴,高雅,这里没有代价连城的古玩,没有镂花精雕的红木家具,有的尽是竹简册本,再者便是文房四宝,浅显的坐席与几案,虽说很有些寒伧,但孙子在这里熬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兵法》十三篇在这里点窜定稿,一个个克敌致胜的战役计划在这里拟就,惩办败北、富国强兵的国策在这里草成……这间斗室可谓照亮吴国的光源,吴国由弱变强的策源地,也是光辉中国文明长河中晶莹的水滴。孙子端着烛台,径直来到吊挂于书房正中墙壁、用素帛绘制的巨幅舆图下,谛视着图上的每一道山脉,每一条河道,每一片池沼湖泊,每一个城镇,这是他数月来辛苦的结晶,折磨的服从,烦恼与镇静的收成,荧荧烛光下,这巨幅舆图象燃烧着的烈火,似喷薄而出的朝阳,它是那样的红,那样的亮,那样的光辉光辉!……

孙子一贯萧洒风雅,落拓得意,正所谓“湿衣稳定步”。他的平生有三大癖好,一是弈棋,二是操琴,三是舞剑。他与阖闾,不但政治上共同得很默契,并且是密切的棋友。二人对弈,老是吴王输棋的时候多,但是,只要孙子在身边,阖闾对弈,却除他莫属,因为,孙子弈棋便是布阵,是在方寸之地批示千军万马,阖闾每有所获,久而久之,在习兵操军方面自发高超了很多。孙子的居处,总也断不了琴声,哪怕两军正在苦战,血染疆场,也会有琴声从他的房舍、帷幄飞出,这琴声或婉转,或激越,或清幽,或彭湃,琴声抒发着他对这场战役的了解和态度,倘这时有谁悄悄进门,会发明他正坐于琴几以后,瞑目凝神,点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至于舞剑,那是幼时在祖父的感化和父亲的强压下养成的风俗,练就的工夫,平生从未间断过,现在做了元帅,执掌一国的军事,这舞剑便又成了职业的需求。但是,迩来孙子却一变态态,他俄然变得心机重重,目光板滞,神情烦闷,行动盘跚,常漫无目标地徘徊于大街冷巷。阖闾多次派内侍来元帅府请他进宫对弈,都被他直言回绝了。他的琴弦断了,他的琴哑了,人们熟谙的琴声,久未飘出元帅府的高墙,仿佛这七弦琴亦需冬眠入蛰似的。只要舞剑,孙子尚偶尔为之,但却不像畴昔那样朝朝闻鸡起舞了。因为迩来他常失眠,常常翻来覆去,一夜未曾合眼。失眠,对孙子来讲,是件奇怪事,即便在家遇不幸,被迫狼狈奔吴的日子里,他也是倒头便睡,山林中,沙石上,曲肱而枕,便鼾声若雷了。但是眼下,夜夜眼皮发涩,眸子发滑,躺在垫褥上,如卧针毯,直至熬到凌晨,方才有点睡意,因此凌晨舞剑也只能断断续续。孙子糊口失节,神态变态的启事,阖闾与群臣无不洞若观火,一清二楚。

孙子高举烛台,荧荧烛光下,素帛舆图上那单调的线条变得如花似锦。他的目光虽谛视着舆图上的每一个部位,但脑海中却翻滚着吴楚鸡父交兵以来十三年间的风风雨雨。

公元前529年,楚平王逼死楚灵王而自主,过了六年,立其子芈建为太子,以伍奢(伍举之子,伍员之父)为太傅,费无极其少傅。但太子建不喜好费无极,因此费无极视太子建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欲置其于死地。这时楚平王为太子建聘娶秦哀公之妹嬴氏为妻,命费无极往迎。费无极视嬴氏有绝色,为媚谄平王,建议他自纳为夫人,平王从其议。费无极巧使调包计,从随嫁女子当选了一名给太子为妻。费无极欲使平王冷淡太子,又建议在楚北鄙之城父(今河南省郏县)筑城,以节制北方的交通要道,与晋争诸侯,并由此争夺陆浑(今河南省熊耳山地区)与对郑的节制权。两年前,晋荀吴灭陆浑之戎,陆浑子奔楚,晋的权势已伸到陆浑地区。直接威胁楚国北部边疆的安然。费无极以此为来由,建议命太子建出居城父,以镇守北边。楚平王从之。费无极诽谤楚平王与太子建之计一一得售,太子建又阔别都城在外,因而第二年春季,向楚平王进谗曰:“太子建与伍奢将以方城以外谋叛,独立建国,与宋郑为伦;而齐晋两国又交辅之,将以害楚。其事将集矣。”楚平王与太子之间已有嫌隙,太子生长为背叛,完整有能够,便信觉得真,召伍奢回郢都责问此事,伍奢的直言诤谏大触楚王之怒,命城父司马奋扬杀太子建,太子建奔宋,去晋,复由晋赴郑,为郑人所杀。楚平王召伍奢二子伍尚、伍员回郢都,欲一并殛毙。伍尚回都,伍员携太子建之子芈胜奔吴,平王杀伍员父兄及其百口三百余口。伍员奔吴后,日与吴谋楚,因此吴楚两国更加多事。公元前516年玄月,楚平王卒,平王所娶嬴氏之子轸立,是为楚昭王。次年费无极与大夫伯却宛有隙,伯却宛乃太宰伯舟犁之子。费无极向令尹囊瓦进谗言,囊瓦本就是一贪残昏庸的小人,因而诛杀伯却宛百口及其族党。前令尹阳之子阳令终与其弟完及佗、大夫晋陈及其后辈皆被殛毙。伯却宛之子伯嚭逃奔赴吴,与伍子胥同谋灭楚,以报国难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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