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饥不择食 腻欲求淡（4）

自古忠告顺耳，群臣岂能就此罢休，总得以吐为快，因而争相说道：“大王，佳耦有别，乃人之大伦。楚国之亡，盖因平王好色，故国政日乱，民气日离。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请大王封闭楚之府库，阔别楚之女色，从速回转姑苏。”

阖闾不等老臣们将话说完，厉声呵叱道：“猖獗，竟敢如此对寡人说话！尔等今番自姑苏赶来郢都，目标寡人早已晓得。老朽不堪之辈，何必逞能！勿需汝辈多言，以免扫寡人雅兴。”

阖闾步入殿门，见伯嬴太后穿戴整齐，端坐于正殿之上。阖闾缓缓向前趋近，她双目紧闭，疏忽吴王驾到。阖闾趁机细心打量，只见她虽已年近五十，但是文雅崇高，风味犹存。肌肤细致，几无皱纹，如同少女般光滑诱人。阖闾见心仪已久的无祥公主端坐于前，姿容仪态确是超群脱俗，不由心猿意马，楚宫有此美女，本身竟然不知，岂不遗憾！阖闾来到伯嬴太前面前，伯嬴太后仿佛无动于衷，还是是紧闭双眼，不肯正视吴王。但吴王并不是以而愤怒，反而轻声对伯嬴太后说道：“无祥公主，吾乃吴之国君，心仪公主已久……”

五位古稀老臣以背叛罪被斩于市，忠臣闻言，无不仰天长叹！

伯嬴太后终究说话了，她神采冷酷，但却声音清澈，似玉般圆润：“本后并非无祥公主，乃楚之伯嬴太后。楚今虽亡，然宗庙社稷尚存于此，故独留宫中。吴王若能体味宗社庄严，请尽数回驾。”

气愤难抑的吴王早已厌倦大臣们的顺耳之言了，又闻十年心血付诸东流，更加气炸了心肺，破口骂道：“危言耸听，真乃危言耸听，汝辈才是但愿国度灭亡的叛贼！……”

侍女答道：“此乃昭王母后伯嬴太后所居之处。”

“无祥公主仍留此处？”

阖闾暗想，无祥公主为何不与昭王一起逃命，莫非是留在这里等死吗？抑或静候寡人的到来呢？她定然比甄梅妃更会矫饰风骚，唉，天下美人，有几个不是水性扬花的呢？……他如许想着，急令侍从翻开宫门。

阖闾闻报，不由吃了一惊，诘问道：“伯嬴太后？莫非昔称万古美人的秦国无祥公主吗？”

阖闾难以节制本身，怒发冲冠，在室走来走去，半天以后，他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计，高呼：“来人啊！将这些老不死的十足给我拉出去斩首！”

阖闾此举，令吴之有识之士忧心忡忡，特别是那些忠贞不二的老臣，大家食不甘味，个个寝不安枕，唐仲节、姚元逢、邓季迁、申伯阿、温稽皋等，都已年近七十，他们不辞辛苦，以其老迈之躯，不远千里，从姑苏跋涉赶来郢都，进谏道：“据臣所知，人兽之别，在于人守礼义，尚廉耻……”

老臣们再次长跪于地，以死陈言：“大王请想楚之君知其妻妾被辱，必咬牙切齿，同仇敌忾来相抨击，如此以来，吾王十年心血岂不付诸东流！……”

“郢都为大王攻陷后，昭王欲带母后一起逃逸，但伯嬴太后死活不肯离京都半步。”

“恰是无祥公主。”

伯嬴太后木然不动，仿佛在闭目深思。阖闾想无祥公主毕竟是妇道人家，且贵为王后，对这类事怎能喜形于色，只能如许半推半就，因而微微一笑，只感觉她端坐于前，沉默不语的神情，愈发吸惹人，不由欣喜：此乃我最贵重之战利品……

人的窜改，常常是一夜之间的事，曾多少时，吴王阖闾，有抱负，有作为，他思贤若渴，礼贤下士，谦虚纳谏，勇于改过，为了复兴吴国，常与士卒同食宿，共练习，现在却变得如此痴顽，与数月前比的确是判若两人，令人难以置信。至于为甚么会产生如许的窜改，实在是一个值得沉思的社会题目……

已为楚之美姬所惑，沉湎于酒色的吴王阖闾，听不进老臣们的虔诚进谏，挥手若驱猪狗：“十足退下，再谏者立斩！”

耐烦等了一会儿，伯嬴太后仍然不动声色，阖闾只好再次开口：“无祥公主，吾乃吴之国君，您莫非不欢迎寡人吗！”

自五位老臣进谏被斩后，无人再敢上奏，吴王更加放纵，整天酒池肉林，夜夜歌乐。

阖闾对伯嬴太后更加倾慕，不由得上前抓住她的玉手。蓦地，伯嬴太后杏眼圆睁，目光锋利，瞪眼吴王，吴王只感觉满身一震，犹匕首刺入胸膛。伯嬴太背工持利刃，咄咄逼人道：“阖闾听着，自古君有君威，王有王仪，汝身为一国之君，岂不闻君主失德政，诸侯无志节，必亡其国吗！以汝辈愚夫，灭人之国，奸人之妻，败德丧志，居楚何能悠长！……”

军人们拥上前来，拖住了老臣，但老臣们视死如归，几次回顾请奏：“我等死不敷惜，亦不懊悔，但愿能换得大王觉悟，速回姑苏，只要如许，吴才会长治久安！……”

一日，吴王巡幸后殿，只见有一宫殿，大门紧闭，阖闾顿感迷惑，非常不悦地问侍女：“谁住此宫，为何寡人驾到，不知开门驱逐？”

阖闾一听，纵声大笑：“无祥公主，寡人久闻您的仙颜，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更宝贵的是，您不但面貌美艳，并且心肠仁慈，恪守楚之宗庙社稷的情操，尤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