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变质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真的停止得如此顺利。白延之的一步险棋可算歪打正着,促进了我极想达成的局面。萧单独此从最不受待见的小杂种一跃成为了皇储,这是世人没有推测的。只是,太子可立,亦可废,在册封萧独为太子的典礼停止之前,此事也并未一锤定音。待萧澜伤好后,恐怕,便是另一番局面了。
许是萧澜大病初愈神态不清,在春祭结束的祭礼上,他竟遵循大神官翡炎的预言,宣布将封了骑射大典与冰嬉大赛上一鸣惊人的五子萧独为太子。
我盯着他半明半暗的脸,越看越是不安。
——有哪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会整天随身带着一块别人用过的丝帕的?
当然,令我兴趣盎然的不止是这场大赛,而是这场大赛上即将产生的事。
我暗叹了口气,如此生硬着,一宿未眠,到天亮之际才睡了畴昔。
小宦点了点头,头埋得更低了。
我摆摆手:“一点小伤,算不了甚么。取些酒来,别轰动你父皇。”
小宦羞红了脸,点了点头,一双手过来解我寝衣的丝绸腰带。
我被小子的善变弄得莫名其妙,只见他直起家来,顺手将地上染血的袜子一捞,看也不看我,径直走到门口。
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一个半大孩子,过分在乎独一体贴他的人罢了。
次日一早,我醒来时,身边的萧独便已无影无踪。
小宦跪在榻前,战战兢兢不敢转动,仿佛梁笙第一次侍寝时。
因而,冰嬉大赛在此起彼伏的“抓刺客”之声中就此闭幕。
“甚么端方不端方的,皇上若问罪于你,你便说是孤的意义。”我托起他的下巴,坐起家来,略微岔开双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晓得如何做吗?”
我斜靠着枕头,一手支头,懒洋洋的等着他用嘴来服侍我,初春万物躁动,我禁欲好久,亦不例外,本日听了那活春宫,全然不为所动,天然是不成能的。
若说他是一二岁的时候不懂事,也便罢了,现在都已经十六了——
他这回像是真醉了,眼神语气都变得不对劲了。
“你......”
我捏住他的手笑了一笑:“不是用手。”
“何事?”
“独儿你如许想,孤真是没有看错人。”我语气温和下来,微微一笑,“来,把桌案取来,你不是说要与孤小酌一番,彻夜,你我叔侄二人就一醉方休可好?”
“你快些帮孤拔了。”我轻声命令。
我又不是石头。
萧独默不出声,把我的腿往下一拽,搭到本身肩头,哈腰将嘴凑到伤口上,我勃然大怒,便觉他重重一吮,叼出根木刺,扭头吐掉,抬手抹去唇上一缕鲜血。
试过毒后,我小啜了一口热酒,目不转睛的看着世人滑进赛场,各自为阵,开端狠恶的争夺冰球。如我所愿,萧煜一马抢先冲在了最前,抢得了冰球,无人能敌其勇猛迅捷,可他过分争强好胜,一心求快,为防被紧随厥后的三弟萧默追上,用上我教他那招“仙鹤亮翅”,双臂展于背后,身材前倾,一个重心不稳,双膝着地,当下重重摔在地上,往前滑行了数丈,引来看台上一片惊呼。
“哦?”我挑起眉梢,等着下文。
“是,五殿下。”
顿了一顿,又道:“……皇叔的正视。我想成为皇叔的依托。”
许是因为失血又体虚,我靠着枕头,神态有点儿恍忽起来,腿上俄然一凉又一痛,才醒了过来,半抬眼皮,便见萧独正拿着我赐他的那块帕子擦拭我的伤口,行动极是详确谨慎,烛光柔化了他天生锋利的眉眼,竟令我生生看出几分含混来,目光再落到他手里那丝帕上,那绣金的一角刺得我心头一跳,睡意全无。
可我是他的皇叔,这也过分荒诞,过分畸怪了!
萧澜亦从皇位上站起家来:“快传太医!”
他现在还小,尚不懂事,我今后得暗中指导他,也许他长大些,碰到了真正的心上人就好了。只是,不幸我不但要搀扶这小子往上爬,还恰当他的红娘。
这话音一落,他便没了声响,取而代之的是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
半晌,他才出声:“皇叔。”
萧独一扯唇角:“不敷。”
“太上皇,这,这分歧端方。”
小宦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外,我横眉瞋目:“谁让你这么闯进孤的房间了?”
萧独将我的腿搭上肩,捏住我小腿肚上嵌着的那锐物末端,我才看清那竟是半根断了的木簪子,当下心中发糁。这莫不是撞了邪祟了?真倒霉。
我抱着看戏的表情落座于看台上,望向已变成赛场的春旭湖,一众皇嗣与校卫们俱身着皮服轻甲,提着球杆蓄势待发。萧独与萧煜一队,萧煜充当前锋,而萧独卖力后卫,目睹我教他们分歧的技能眼下便要派上用处,我兴趣盎然。
“皇叔,睡觉。”
我晓得这小插曲就是白延之的安排。他是个武人,喜好用直接的体例来肃除仇敌,固然萧澜没有死的动静令人绝望,但他养伤的时候倒是我夺回皇位最好的机遇。萧澜在冰嬉大赛的当晚从鬼门关前险险转了一圈,三日以后才醒过来,听宫人们说,他患上了头痛症,时而复苏,时而恍忽,精力大大不如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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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独盯着伤口蹙起眉毛:“我去传太医来。”
我气不打一出来:“关你这小辈甚么事?你的礼数都丢到那里去了?”
萧独点点头,回身走到门外,向走廊上的宫人叮咛:“去取些酒来,我要与太上皇小酌一番,快去快回。”
“你!你混闹甚么!”我挣扎了几下,何如萧独将我制得非常之紧,让我底子转动不得,可这时若让宫人出去帮手,不知他们会如何乱想胡说。他嘴里呼出炽热气味喷洒在我脸颊上,伴跟着浓厚的酒气,令我再次想起那偷袭我的人。
他未昂首,手却握得牢:“皇叔,还没弄洁净。”
那劲道,那体温,那皮布,另有……
“皇叔在做甚么?”萧独不答,反倒诘责我起来。
“上来,别老跪在底下。”
这毛头小子听哥哥们的活春宫都能听得起了兴趣?
萧独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猝不及防地往榻上一栽,骨肉初长成的蛮人身躯将我连人带被子地扑在身下,我推了两把,被他胳膊一把环住了脖子。
“你如果讨厌了我。我今后,少来滋扰你便是。”
心中疑云愈深,我侧过甚,鬼使神差地将手探向中间萧独的脸,试图将他紧抿的薄唇扒开,察看他是否有一对尖尖的犬牙,但萧独竟然舔了我指尖一下,咂咂嘴,把我的手扯畴昔嗅了一嗅,好似梦见了甚么甘旨。我好轻易才将手扯返来,又推了几把这小狼崽子,哪知他底子纹丝不动,只哼哼了两声便算回应。
会不会是我待这小子过分靠近,令他对我有了甚么不该有的念想?
我怔了一怔,被这孩子气的话逗乐了:“你为何会感觉孤讨厌你了?”
我感到本身的脚落在一个十六岁孩子的手里竟像一条停顿的鱼般有力挣扎,心下有些愤怒,却不好发作,只得轻声呵叱:“松开。”
我心头微微一热,这小狼崽子,倒是一片赤子赤忱。这诺大的深宫当中,我们这些皇嗣看似呼风唤雨,被世人簇拥,可谁也不会是谁的依托,都是各自为阵,背道而驰。披荆斩荆坐上皇位,位居万人之上,更是孤家寡人,高处不堪寒。
他垂着眼皮,从齿缝里迸出几字:“我想要皇叔。”
他话音刚落,那头便响起一声拉长的媚叫,而后便没了动静。
萧独喉头一动:“我,担忧。”
辰时钟声响起之时,冰嬉大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平白被小狼崽子甩了神采,我负气卧下,躺了一会才想起衣服未脱,便唤了宫人出去为我洗漱宽衣。见这小宦姿色不错,我便动了留他下来侍寝的心机。按理说,萧澜当了皇上,这宫内统统宫人非论男女都是他的,可我不管,他夺了我的皇位,我宠幸他一个小宦又如何?他能以这个来由将太上皇科罪不成?
闻声我一声轻飘飘的号令,小宦服从爬上榻来,岂料刚翻开我的寝衣,门便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那小宦行动当即僵在那儿,因着腿受了伤,我便未着亵裤,寝衣底下便是一丝-不挂,这幕耻辱之态正巧给排闼出去的人看了个正着,我赶紧掩好衣袍,见萧独站在那边,手上拎着一壶酒,眼神如灼如烧:“滚。”
一串琐细的脚步声垂垂远去,四周沉寂下来。确认萧璟与萧默已经走远,我屈起腿正要起家,只觉小腿肚袭来一股剧痛,不由“嘶”的倒吸一口冷气,萧独跪着今后退了退,一手捞起我那条伤腿,这时,我的膝盖却如有似无的擦到了一团热烫的硬物,隔着厚韧的布料。我朝那小狼崽子一瞥,见他跪坐于地,腰以下俱藏在暗影里,虽看不清楚也能猜的出来他是甚么情状。
萧独却不见机的站起家来,将我的腿放回榻上,保持着前倾身材的姿势,渐渐抬起眼皮,绿眸幽幽,似一只捕猎的狼在盯着猎物:“皇叔还是莫要喝酒了,免得醉了,又思忆故交。我本日在宴上也喝了很多,不堪酒力,喝不下了。”
我斜倚着墙面,垂眸看着萧独为我脱掉染血的靴子,一时感觉这景象有点熟谙,何时经历过却想不起来。转眼袜子也被他利索的剥去,暴露享福的小腿。因血管被抹额扎紧,被簪子戳出的小洞已不如何流血了,只要一缕干了的血痕伸展至脚踝,在我惨白细瘦的腿上分外触目惊心,令我想起它健旺的模样。
我打了个颤抖,把脚一缩,萧独却把手一收,堪堪握住了我的脚尖。
萧独顶替了萧煜的前锋位置,在大赛上一展风采,临在最后关头,冰球却给一名俄然杀出的宫廷御卫一杆打飞,不偏不倚地飞向皇座上的萧澜,皇座中间的寺人宫女们来不及禁止,而是白延之眼疾手快地为萧澜挡了一下,可冰球仍然击中了萧澜的额头,将他砸得冕冠滑落,头破血流,当场昏迷了畴昔。
我心想着,一哂:“孤如何会讨厌你?孤疼你都来不及。”
“会疼。皇叔,忍一忍。”萧独拇指压住我伤处四周的血管,一下将那簪子拔了出来,我咬牙未叫,只觉一缕血从伤口涌出,沁透了裤管。萧独摘下抹额,用牙咬住一头,为我扎紧腿肚,俯身将我拦腰抱起,回到房内,抱我上榻。
“我去命尚衣局为皇叔弄套洁净衣衫来,皇叔先寝息罢。”
萧煜被架下台去,一年一度的冰嬉大赛却还得持续。
抛下这么一句,他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