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郎心如铁
高仙芝举杯,然后满帐十多个幕僚和数名牙将都是举着金杯金碗,朝沈光道,“为沈郎贺!”
“都护……”
高仙芝性豪奢好享用,随行的数十辆马车几近将于阗镇守府的家什搬空。
“某重伤初愈,力不从心,只得孤负都护美意,某自罚三杯,还请都护包涵!”
这位沈郎,气质奇特,言语固然谦恭,也有油滑处,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自傲昂扬却不是浅显人能有的,便如封二,纵有大才,但是脾气峻厉不敷豁达,就是受出身所限。
这回他去龟兹城任职,除了牙兵外,在于阗镇守府的管事、主子和厨子都带上了,再加上于阗王送他的舞姬乐工和仆从,浩浩大荡不下百人。
“沈郎,可有中意的舞姬,某赐你暖床!”
高仙芝热络地唤着沈光坐在本身的左下首,其他幕僚固然恋慕,但也无话可说。
高仙芝欢畅地举杯大声道,喝酒吗便图个热烈吉庆,沈郎不但长得好,说话也好听,他麾下除了封二外,无人能这般合贰情意。
眼下只是试他酒量罢了,更何况这期间的葡萄酒,与他而言更像是果汁,喝再多也只是微醺,看向摩拳擦掌的世人,沈光朝高仙芝道,“都护,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某就是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车轮战!”
沈光只得坐下,搭建起来的大帐足有十余米是非,半高的檀木案几皆涂了朱红漆色,图案高雅华贵,上面摆的是金碗银盘,只是斑纹图案气势各不不异。
未几时,牙兵们便端着厨子烹调过的野味上桌,别的另有光彩鲜红的葡萄酒,在寺庙里多日饮食平淡的沈光虽说早已在驿站开过荤,但都不如这现烤的野味勾人食欲。
十名舞姬鱼贯入内,身着轻纱,那胸前颤巍巍两片乌黑若隐若现,肌肤乌黑的健旺腰肢暴露在外,被窄口裤裹住的曼妙双腿更是极尽苗条姿势。
在赞摩寺待了两个多月,沈光经常和来自长安青龙寺的法能谈天说地,晓得自开元以来大唐乱世远迈前代,游宴民风极重,而牙兵们口中高仙芝更是喜好宴饮之辈,有事没事便出城打猎,然后露天席地和麾下的军将幕僚们喝酒吃肉,让军中兵士相扑争胜。
仿佛嫌这把妒火拱得还不敷高,高仙芝环顾四周后,举杯大声道,顿时候群情澎湃,那几个牙将先自跳起来要与沈光拼酒量。
投奔高仙芝的幕僚多数是关内各道的落第举子,进士明经本就难考,就算考上了还得通过选试才气仕进,以是大唐的读书人常常投奔各地州郡长官幕府做幕僚,求得就是个保举资格,当今贤人重边功,边将如果简在帝心,天然能保举部下幕僚仕进。
高仙芝说到这儿,目光落在那些美艳的于阗舞姬身上,自是叫世人明白,他口中的有赏是为何物,顿时叫世人更加兴趣昂扬。
往空杯中倒满葡萄酒,沈光起家朝高仙芝道,现在是天宝五载,来岁这位高都护便要率兵横越葱岭绝境,平灭小勃律,开端他最光辉的军事生涯。
“说得有理,既如此,尔等便出五报酬限,若喝不过沈郎……”
席间听到高仙芝这位主君言语,世人既羡又妒地看向沈光,皆恨不得以身相代。
“来,沈郎,本日设席,乃是为汝专设,且坐我下首。”
高仙芝对于部属们色授予魂的姿势并不介怀,这些舞姬再美艳,也不过是玩物,再说男儿大丈夫,岂有不好色的!
这段插曲过后,席间歌舞复兴,除几个牙将外,其他人再无先前的欢愉心机,他们都认识到这位沈郎君得都护青睐有加,今后幕府里此人当是劲敌。
大帐里,幕僚和牙将们尽皆欢饮,接着便大快朵颐,而高仙芝更是唤了于阗王送于他的舞姬和乐工入内舞乐扫兴。
沈光看着笑得狭促的高仙芝,如何不清楚是这位都护用心为之,只是贰心中明白,这是高仙芝对他的磨练,便如同职场上求职,口试官总会给你出些刁难的题目。
在坐的人里,几近个个都忘了吃喝,只是纵情盯着那些舞姬轻纱下的身子猛瞧,但沈光不在此列,他瞧过的歌舞太多,单以打扮流露而论,在这个期间可谓开放的胡姬和后代比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四周世人亦是诧异地看着说完后往杯中倒酒,一杯接着一杯饮尽的沈光,乃至有人看到那些舞姬神情后嘀咕道,“这沈郎的心莫不是铁打的……”
前三日沿途驿站有新奇饭食,另有来往的各地官吏留宿,高仙芝不欲落人话柄,方自没有在驿站里设席接待沈光。
“来,诸位满饮,为沈郎贺!”
沈光不清楚这此中门道,不知不觉间就被高仙芝部下这些幕僚们当作争夺保举资格的首要合作敌手,谁让大唐仕进要讲究身、言、书、判,其他且非论,而他的样貌放在这群幕僚里实属鹤立鸡群,不免遭人妒忌。
沈光答复得不卑不亢,这时歌舞已停,那些舞姬出自王宫,自能听懂汉话,不由都盯着这位漂亮的大唐郎君,秋水似的眼神柔波里尽是悲伤失落。
沈光当然不甘心只做个看客,他要亲目睹证高仙芝远征绝域,这杯酒他敬得至心实意,话音刚落,他已仰脖喝尽,翻手间酒液涓滴不剩。
沈光几近是在这些舞姬于大帐中心铺着的羊毛地毯上亭亭玉立站定时,便听得摆布传来的粗重呼吸声,目光微瞥只见有几人仿佛连眸子子都似要瞪出来。
高仙芝反倒是非常赏识地看着自罚三杯的沈光,悠然道,“既然如此,比及了龟兹,某为沈郎再寻一美婢,定叫沈郎对劲。”
高仙芝手握金杯,非常玩味地看着目不斜视的沈光,他早不是当年在龟兹城里横冲直撞的阿谁青年,二十年事月畴昔,现在他看人时可谓目光暴虐。
“那就承沈郎吉言,来,诸君同饮。”
沈光听牙兵们说太高仙芝脾气,他如果再婉拒就是不识好歹了,只得道,“谢都护。”
大帐里,氛围顿时热烈起来,沈光过往在黉舍时,常被校长拉去挡酒,除了他酒量好,更在于他善于搞氛围,既然要拼酒,他天然要给高仙芝留个深切印象。
乐工们各执乐器,然后便吹打起来,舞姬们随乐声而动,起舞间雪肤翻飞,明眸皓齿间一颦一笑都好似在勾人灵魂。
都护向来好色彩,常以貌取人,这位沈郎君姿容俊美,身材高大,更何况还精通乐器,能做新曲,都护麾下文武人才济济,可就缺这等风骚妙人。
“都护此去龟兹,必能建功立业,鹏程万里,直上青云!沈光为都护贺!”
三个牙将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别的二人则是幕僚里酒量最大的,沈光熟谙的那位陈判官鲜明在内,“沈郎,为了美人,某只要获咎了。”
沈光举杯行礼,接着一饮而尽,安西军中多懦夫,高仙芝帐下牙将牙兵更是懦夫里的懦夫,那些幕僚莫看是文人出身居多,但都是豪饮之辈。
“沈郎海量,本日尔等谁能灌醉沈郎,某自有赏!”
“多谢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