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事嫔妃英齐合谋 害秦王张尹设计
白玉盏中浮虎魄，黄金瓶贮洞庭春。
秦王定计收余党，要做潜身出亡君。
烟迷雾锁山川暗，风静云闲皓月升。
说罢淳风辞殿下，暂别阴阳有准人。
深深翠竹映蝉娟，湘女打扮立晓烟。流水落花休怅望，舞衫歌扇是姻缘。
穿一领茜红袍天花蜀锦，绣青鸾盘彩凤遍体销金。
次日，高祖视朝，二太师当驾叩首，奏说：“陛下！臣因大哥，随朝不便，闻知二殿下往河南给散田产，伏祈恩赐余暇宅院，养老居住；及有荒废地步，并拨数顷，以赡食用。臣等不堪感激！”高祖准奏，宣近侍官，取文房四宝过来。御笔一道旨意，付与二太师。太师叩首谢恩出朝。高祖退朝入宫。二妃驱逐圣驾，金龙椅坐下。高祖说：“贤妃，你可晓得二太师奏的事么？”二妃说：“臣妾不知！”高祖把二太师奏准的事，细说一番。二妃见说，赶紧起家离坐，叩首谢恩。一面摆下御宴。饮宴之间，二妃起家，俯伏驾前。高祖问：“爱卿有何事奏？”二妃说：“父往河南，因念朽迈，命如风烛，日夕未保。此一去相隔万水千山，一则臣妾有炷香愿，要到衡山酬答；二则送太师到河南，看一个下落。乞赐恩允！”高祖说：“妃嫔哪有擅离宫院之理？这事不准！”二妃起家坐下。又饮数巡以后，二妃又俯伏在驾前，奏说：“万岁！臣妾要往河南，未蒙赐准，但妾等所许衡山香愿，日久未酬，时形梦寐，恐生灾害，不能久侍陛下。倘得同太师一往，一则仰答神灵之贶，二则全面父女之情，诚为两便。万乞圣慈怜准！”奏罢两泪交换，俯伏不起。高祖酒后，不觉为二妃巧舌动情，就准奏。高祖说：“与你半千保护军校，保驾出去。着宫官薛举跟从，一起上不准肇事，扰害小民！”二妃谢了恩。次日高祖视朝：户外昭容紫袖垂，双瞻御坐引朝仪。
次日，高祖设朝，文武朝贺已毕，闪过秦王叩首，奏道：“今有河南留守屈突通差人来报不足党甲士反叛，劫杀州里百姓，请兵收捕！”高祖问：“甚么余党军兵？”秦王说：“当初征河南王世充之时，四下逃窜军士，不守本用心机，今又聚成一块，都在榆窠园内作耗。”高祖问：“有多少贼寇？”秦王说：“约有二三万人。”高祖又问：“着谁收捕？”秦王说：“还是臣去！”高祖说：“疮疥之疾，何必吾儿亲临鞍马？”秦王说：“一则臣下河南安抚余党，二则把荒凉地步，余暇庄所，给散有功之臣。若更不足，着有司出榜，招安流民居住耕作，好备国度税粮。”高祖说：“二者亦系紧急重务，吾儿即去补救！”秦王领旨出朝，带领众总管并护驾军士，趱离长安，径出潼关起行。话说元吉闻知秦王动静，来到东府见英王。元吉说：“大哥！本日秦王领军马下河南收余党叛军，并给散余暇田产。张、尹二娘娘还未晓得，你我去知会一声，等她另行计算。”建成道：“说得是！”二人上马，径入后宰门，来到分宫楼。宫官报进，二妃请至宫内。英、齐二王说：“娘娘！秦王现在领兵下河南，收捕贼寇余党，并给散田产与功臣，特奏娘娘晓得。”二妃说：“我的战略已定，这厮又有公干出外。你二人不必挂怀，定教世民丧在我手内。我要行事，不得相留，他日再见！”建成、元吉告别二妃，出后宰门去。张、尹二妃分付宫官：“你去请张、尹二太师来！”宫官领旨就行。未几时，请二太师入宫。二妃说：“太师！我有话和你说。你明日早去见朝廷，称呼，‘臣因年老不便随朝，请给河南余暇宅院，养老居住，并荒废地步数顷，以资食用。’不成说我教你如此。朝廷倘准所奏，有圣旨与你，你且慢行，待我奏过朝廷，和你同往河南去。”太师说：“我晓得了！”出了后宰门，径回私宅。
云髻挽凤冠翘珍珠璎珞，雾鬟编鸾钗亸紫玉鸦清。
诗：
青蚨飞绕半池莲，化作波心万点圆。白水真人应爱宝，上清孺子解留钱。
孤山雪遥水莲兰心蕙性，凤头鞋笼玉笋微印香尘。
拈指光阴天又晚，金乌垂垂坠山林。
世俗乖离实可羞，嫡亲手足起诡计。
万籁无声人语寂，星移斗转子时候。
三番难唱天将晓，又见扶桑出火轮。
齐王一日摆驾到东府，直至阁子内坐下。齐王说：“大哥！迩来秦王麾下见英王那干总管，比先更加猖獗，在街横行直撞，也不让皇亲皇子，全无君臣之礼，想起来皆因秦王过宠之故。你我现在去求张、尹二娘娘，定一战略，先害了秦王，今后那干人都伏你我使唤了！”英王说：“兄弟此言，正合我意。你我还备些珍宝之物，去见张、尹二娘娘方好。”立即筹办嵌宝镶金珠翠金饰，把戗金龙盒盛了，着宫官捧执。英、齐二王出府。玉骢穿紫陌，骏马踏尘凡。直至后宰门上马，到分宫楼。张、尹二娘娘正在宫内饮宴，宫官来报：“有英、齐二王，求见娘娘！”传旨请出去。二王行至宫中，见了二妃，以国礼相见。宫人把礼品捧进。二妃说：“你二位只这等来相见也罢，何必如此操心！”英、齐二王说：“娘娘！微薄礼节，不成贡献！”张、尹二妃就留定二王，共席而饮。酒至数巡，食过几味，二妃说：“二位殿下此来，必有话说！”英、齐二王说：“是有些不平之事，特来启奏娘娘。因秦王自矜证伐有功，妄自负大；又放纵那干将士在外，擅作威福。见皇亲也不避，傲睨国法，全无顾忌。况秦王外托御寇之名，内成夺嫡之衅。我二人恐遭坎阱，欲先动手，无计可施，特求娘娘谋策，要把秦王致于死地，祸害方除！”二妃说：“世民这贼，我正恼他！倚着父皇宠嬖，见我们全不为礼。今在兄弟中，又骄贵谋夺，其祸叵测。我就定计就义世民！”英、齐二主说：“多谢娘娘垂盼。若得定计翦除，久后传位之日，必当经心图报！”二妃说：“你二位放心！”四人传杯弄斝，眼去眉来。古云：酒能乱性，色惯诱人。开初尚循礼法，次后笑语喝彩，无所不至！
根株肯历风霜后，色彩皆囚造化工。疑曲直江开宴赏，美女沉浸倚罗丛。——右芙蓉
张、尹二妃，各在宫中打扮，清算行李完整，齐至殿前辞驾。怎见得打扮划一？
为头还序纲常礼，后失尊卑高低情。
两耳坠八珠环桃腮掩映，双袖笼黄金钏玉臂光亮。
雕盘异果般般有，绮席珍羞件件新。
宫中每出归东省，会送夔龙集凤池。
不存正大欺君甚，乱法甘为鸟兽行！
余子竟传丹龟术，此身甘傍玉川家。江头梅萼无色彩，何况溪边瑞草芽。——右山茶
金鍱■玉小巧花花朵朵，玉叶丛金枝袅燕燕莺莺。
武德七年，英、齐二王与张、尹二妃，乱宫淫媾。酒阑歌罢，二王告别。二妃说：“本待留二位盘桓纵情，恐你父皇驾到。二位临时回宫，待我定计了当世民，当时节肆意消遣！”二王别了二妃，趱出后宰门，上马扳鞍，一起交头接耳，欢天喜地。齐王说：“大哥好了！不久翦除世民，你我高枕无忧矣！”
建成执盏呼妃子，元吉擎杯唤爱卿。
百宝带束宫腰镶金嵌玉，织金襕妆五彩八幅湘裙。
买空太液繁华梦，占断西湖繁华天。一把藕丝穿不起，五铢衣冷碧波悬。——右荷钱
题不尽花娇柳媚，且提及奸计狂谋。
眼角流波原成心，眉梢暗蹙岂无因。
书漏稀闻高阁报，天颜有喜近臣知。
话说秦王起兵回朝，有日兵至长安。赋税兵刃俱上了库，军散回营。发放已毕，秦王驾回天策府。有长孙皇后驱逐入宫，设席道贺。老景不题。次日，高祖设朝，百官朝拜，愿期圣德同尧舜，四海百姓乐泰和。秦王出班叩首，将伐突厥克服功劳，一一奏闻。高祖大喜，道：“吾儿勋业茂著，功德日隆，天下归心，皆汝而至，当为太子！”文武亦劝。秦王再三推让不从。高祖赏劳出征将士已毕，退朝散了文武。高祖目建成沉湎酒色，元吉性多猜忌，成心将世民立为太子，代建成之位。建成闻知，心不自安，乃与元吉同谋，倾害秦王。曲意媚事高祖宠幸之妃，共相谮诉。
悄无人折休相妒，才有莺啼更不幸。却忆东栏碧千叶，暖风香而为谁妍。——上桃花
香飘合殿东风转，花覆千官淑景移。
消尽林端万点霞，丛丛红叶衬瑶华。宝珠买断春远景，宫粉妆成雪里花。
不说英、齐二王回府。话说李淳风来至天策府见秦王，秦王问：“淳风，你此来必有话说！”李淳风说：“殿下！臣观钦露台，天策府有杀气动，主有飞横之灾，以此特来启奏。”秦王见说大惊道：“我常领大兵，各处征讨，龙潭虎窟，刀剑丛中，全没有伤害之事；本日安守在家，反云有奇祸，不识祸从何来？”李淳风说：“这灾害起于骨肉，应在宫闱。若要保全有害，须得殿下出外遁藏几时，其祸能够毁灭。”秦王说：“既然躲避可免，我明日奏过父王，只说河南不足党军兵反叛，我自领兵巡查河南，收伏余党，借此躲灾，不识能免否？”淳风说：“殿下若去，可保无虞！”
行金殿体轻巧麝兰风细，步瑶阶身袅娜环佩声清。
绿云丹脸水仙容，似与花王倾国同。繁华不夸三月里，繁华偏闹九秋中。
觑不尽一团娇沉鱼落雁，描不成千种俏闭月倾城。二妃来到驾前，花枝招展，绣带飘飘，拜辞高祖。高家传旨：“令宫官薛举，带领着保护军校保驾。一起谨慎，不准肇事扰民。”宫官薛举告别高祖出朝，趱齐军校。二妃上了凤辇鸾舆，径往河南去了。
一朝遗臭千年笑，天理人伦扫地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