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骑马游灵州
陈青牛将度母佛像放回行囊,车厢装潢豪华,铺有一块绘敦煌飞仙手织地毯,陈青牛躺在上面,大字型伸展身材,轻笑道:“妓女无情,士子无义,谪神仙也不过如此。”
陈青牛做小厮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将一枚一枚铜钱藏进青砖下的布袋里,夜深人静再翻出来,一枚一枚盘点,典范贩子草民气态,现在他除了脑筋里的财产,手上有四座纯金佛像,这个最安稳,不好盗取,也最不值钱,一本《豹房术》目前排不上用处,那本《勾点乾汞灵砂诀》倒是讲授一门速成的炼丹术,刚好有青铜鼎“乌兔”。
谢石矶点头道:“省的。”
得了一笔横财的下人嘴甜,啧啧称奇道:“陈至公子,你这马可真希奇,对普通马草一眼不看,厥后换上精粮,它们才吃上几口。果然是大富大朱紫家出来的牲口,比起我们人还要精贵。”
蝈蝈镇静点头道:“娘亲说过夹枪带棒不是好听的词,蝈蝈可不敢对公子不敬。”
陈青牛不筹算下楼进食,宰相宗搜刮来的东西太重,得放在房中,陈青牛可不但愿拿一朵紫金宝莲换来的战利品被蟊贼给摸走,光是四座实心纯金佛像,就重达三百余斤,真要兜售出去,且非论巧夺天工的技术,就是三千两黄金,贩子人家一年乱七八糟的开消加起来不过二十来两银子。
蝈蝈伸手去摸马头,青骢打了一个响鼻,竟要咬孩子一口。这凶恶一口下去,还不得咬断蝈蝈的整只手腕。
二十条奇端庄脉,四百零四气穴,翻江倒海。
孩童怯生生略带着希冀小跑出去,捧着食盒,见陈青牛这位堆栈大主顾仿佛不像难说话的公子哥,悄悄道:“公子,蝈蝈能去摸一摸你的骏马吗?只是摸一下,不骑。娘亲说那是上等青骢,整座灵州城都难以找到第三匹。”
谢石矶先将那几本秘笈塞入车厢,轻声道:“仆人,灵州老骥城到了,可要进城,还是持续赶路?”
修道遭罪至此,也未几见。
马车驶出东阴山地界,一起上遇见几名运气不佳的修士,都被杀机重重的谢石矶直接一枪捅死。大抵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陈青牛敛财有道,谢石矶投其所好,从修士身上搜出了两三本不入流秘笈,叠放在身边,只等陈青牛决定是丢是留。
至于四座一臂高的纯金佛像,两尊密宗明妃,金刚亥母,一面二臂三眼,面呈红色,她是胜乐金刚的明妃,另一尊金刚露漩,另有两尊度母,陈青牛因为对四大魔统之一的大日密宗尤其猎奇,以是对明妃度母都有大略体味,在莲花宫内常常拿无上瑜伽这类话题“调戏”王蕉,抱起一尊如来顶髻度母,细心观赏,见她结印仿佛与正统不符,打量好久,敲敲打打,也没摸准门道,陈青牛本能问道:“王蕉,此处何解?”
马车畅达驶出灵州,陈青牛才勉强能够压住体内淆乱疯窜的气机,开口道:“王蕉没有跟上?”
谢石矶冰冷道:“不知。”
陈青牛冷哼一声。
堆栈老板娘眼毒识货,一眼就看出那两匹青骢是万一挑一的神骏,不敢怠慢,叮咛一名下人专门在马厩那边守着,恐怕出了忽略,没从那对繁华主仆身上赚出银两,还要赔掉半座堆栈。那下人见着陈青牛,扯开嗓子呼喊一声陈至公子,陈青牛晓得不成文的端方,取出一块碎银丢畴昔,那下人两眼放光,偷偷衡量一下,乖乖,发大发了,才唤一声便得了半两银子,回家后黄脸婆娘还不得欢畅死,指不定她一高兴,还能用小嘴儿服侍犒劳一下本身,这中年男人顿时挤出一脸奉承光辉的谦虚笑容。蝈蝈将食盒放回,就一起飞奔到马厩,踮起脚根站在马厩围栏外,睁大眼睛望着厩内两匹罕见骏马,目不转睛。
两匹青骢同时惊骇发展数步,烦躁不安,低下头颅。
九子招魂铃对于兵家将种因机遇演变而成的金银甲僵尸很有效处,青玉短剑终究被陈青牛摸索出奥妙,被月光晖映下,剑身晶莹剔透,如同凝脂玉桨,缓缓活动,里头竟有三尾白鲤鱼模样的灵物,轻巧游曳,可惜无所不知的王谪仙不在身边,不能说出个花样。谢石矶前面杀人越货而来的几本秘笈都是修士界的路摊货,在宰相宗还算有点紧俏,对现阶段陈青牛来讲形同鸡肋,弃之可惜,嚼之有趣,剩下另有一对青铜错金独角瑞兽貔貅,这个与明妃度母佛像一样,都是饰品,并非道件。另有一对天然冰糯种龙凤镯,比起先前换了三千两银子的冰油青翡翠镯子,卖相更佳,皇宫大内藏品级别的好东西。
陈青牛笑道:“小孩还会夹枪带棒偷拍马屁了。”
陈青牛也不料外,坐进车厢,口吐黑血,捂住嘴巴道:“石矶,马车缓些。”
那下人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驭马术吗?
拍门声响起。察看气机活动,只是那妖娆孀妇掌柜六七岁的儿子,小孩长得姣美灵气,男孩女相,惹人爱好,想来他父亲生前也是位美女人,所幸这小娃未曾被爱好娈童的权贵瞧见。谢石矶等陈青牛收好行囊,走去开门,奶名蝈蝈的孩童双手吃力提着个大食盒,里头都是招福堆栈的特长菜肴,远近闻名,光靠老板娘姿色兜揽新奇客不难,想要转头客,还得靠勾住胃辩才行,堆栈内的酱牛肉和烤鸭可谓老骥城双绝,谢石矶接过食盒,放在桌上,见孩童一脸猎奇望向坐在床沿的主子,不肯出门,谢石矶刚要出声赶人,陈青牛摆摆手制止,走到桌前,不消筷子,双指夹了一块酱牛肉入嘴,香,真香,表情大好,陈青牛看了看一向欲言又止的漂亮孩童,笑问道:“想说就说吧,童言无忌。”
陈青牛神采安静,不再操心,她要杀人比别人杀她轻易千万倍。目睹行囊内的两本宰相宗秘法文籍,一串招魂铃,一座小巧青铜鼎炉,一柄青玉短剑,另有几座纯金打造的佛像,加上一些零散的玉器,琳琅满目,陈青牛表情不由转好,现在陈青牛目光抉剔,不再是得了一册《太上摄剑咒》便欣喜若狂的门外汉,两本秘笈一本叫《豹房术》,讲授不下二十种采阴补阳的下品外道术法,比方食乳对炉,将女子作鼎,天葵为药。再如取胞衣造紫河车,炼尿为秋石,食己精为还元。更有一种,用五金九石炼制成丸,令妇人服下十月后诞下肉块,采而服之,此类偏门不堪列举,看得陈青牛大开眼界,才晓得《黑蚕食水术》并不算最暴虐阴狠的傍门道法。
两马神骏,谢石矶虽是女子,却比平常马夫气壮百倍,城门保卫底子不敢禁止,马车长驱直入老骥城。
陈青牛苦笑道:“也好。”
陈青牛让谢石矶找了家小号当铺,贱卖了一枚冰油青翡翠镯子,得了一叠银票,两千两整,看世故老道当铺老板如何都讳饰不住的窃喜,陈青牛就晓得代价还能再翻一番,只是懒得斤斤计算,如果真要讨个公道代价,去大当铺更合适,只是大当铺眼线多,平白无端多了件俏物,不免要被当作肥羊,暗中刨根追底,陈青牛只想寻一处温馨处所安息几天,把身子养好,在一个大绸缎庄挑了三套上等衣裳,花去一百多两,店东听口音是外埠人,欺生,陈青牛估摸着又被宰了很多冤枉钱,傍晚时分,在一家相对偏僻闹市的招福堆栈住下,是位女掌柜,少妇年事,生得胸丰腰细臀圆,特别是胸前双峰,鼓囊沉淀,风景旖旎,难怪堆栈地段奇差还能保持运营,陈青牛脱去那身玉袍子,嫌倒霉,让堆栈筹办了一桶热水,浸泡半个时候,终究略微缓过气,再换上一身新衣服,紫金冠早在过城门时就在车厢摘去,谢石矶一向守在门口,身高九尺,进门都要低下头。
陈青牛闭上眼睛,双手捏诀,盘膝而坐。
陈青牛现在的环境就是,体内甜睡着一头猛虎,却不知死活大肆吞纳灵魂气运,如同引来另一头猛虎,使得两虎相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陈青牛就是这条在巨浪中死去活来的池鱼。陈青牛能做的就是咬牙忍住诸多痛不堪言的遭罪,渐渐等桀骜难驯的八部天龙将外来者接收洁净。这一次,陈青牛即便是三品武夫体格,也感觉远比十六年蛰龙刺目和猿洞温泉灼烧满身之痛来得难过,几次都要昏迷畴昔,都被他死扛下来。
出了车厢,不知从那边裹来一身极新黑袍子的谢石矶牵起缰绳,马车慢驶下山。
剩下一本是《勾点乾汞灵砂诀》,是道家丹鼎派一门小众炼丹法,比起《豹房术》正统太多。招魂铃造工精美,独具匠心,九颗铃铛别离由九种龙子的骸骨雕成,摇摆起来,并无声响,却能勾引灵魂,是赶尸的名-器,可算道件里头的上品,那青铜鼎炉篆刻有“乌兔”二字,恰好今后用来研习《勾点乾汞灵砂诀》。
谨慎驾车的谢石矶点头道:“没有。”
老骥城极大,半百万的繁密人丁,会聚三教九流,街道上人隐士海,是凉州城少有的热烈气象。
陈青牛先将当国剑挎在腰间,偷偷从行囊中抽出青玉短剑,藏在袖内,那世面未几的蝈蝈见挎剑后的陈青牛,只感觉这公子英姿勃勃,气度轩昂,又是一阵孩子气的恋慕崇拜,陈青牛清算安妥,道:“走,看马去。”
陈青牛点头道:“入城,需求购置一些衣物。先去换些银两。”
孩童用力点头,跑出这间招福堆栈天字号房间。陈青牛却晓得他只是出了房间,在走廊里蹲着天人交兵。陈青牛号召谢石矶坐下,将食盒内的饭菜都云卷风涌一干二净,满足了口舌,这才喊道:“出去拿走食盒。”
踌躇了一下,他一边伸手拨弄摊开行囊内的道件财物,一边问道:“黄东来去何为了?”
谢石矶站在房中,看着这位年青主子坐在床上左摸一下右拿一下,一件件都爱不释手,嘴角浅笑。
谢石矶悄悄将行囊摊开在陈青牛脚下,柔声道:“奴婢省的。”
瞎用成语的陈青牛脸皮厚,看不出脸红,谢石矶悄悄一笑,陈青牛仿佛想起本身年幼时的诸多心愿,此中就有一个骑高头大马游凉州,会心一笑,对谢石矶叮咛道:“你在房内呆着,我出去逛逛。”
继而想到师叔黄东来,陈青牛闭上眼睛,嘀咕一声:“狗日的陆地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