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哇……”
母亲清算了一下东西，就带着东子狗蛋，出了门。
“狗蛋，走，我们去看看有没有熟的枣。”
李二婶用牙扯着鞋底的麻绳，斜着眼睛问道。
他当然也晓得去人家屋里寻嘴仿佛不是甚么光彩的事情，可……架不住肚子饿啊！
“算了，把那半块瓜也拿出来吃吧！”
狗蛋家在二队，他外婆家在六队，相距也就五六里路。
李二叔脾气暴躁，在他们家里，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有着绝对的权威！
李二叔抬手就抽了小兵一个耳光！
“舔碗总比饿肚子强！”
狗蛋固然刚吃了半块瓜，可路上撒了一泡尿，他就又饿得双腿发软，挪不动脚步……
不过，空空如也的饥饿感终究打败了味蕾，狗蛋还是把那团苦涩的东西，硬咽进了肚子里......
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顿时刺激着狗蛋脆弱的味蕾，他不由苦着脸点头。
狗蛋从母亲怀里跳下来，飞跑进了大门，扑进了外婆怀里。
“就是，他们家里，就狗蛋妈一个劳力，还一身的病，赚不了多少工分，那里能分到粮食？”
东子便去拿来了那半块瓜。
东子没好气的嘲笑。
“你们家......是不是没吃的了？”
“你刚才的米稠饭，吃到驴肚子里了吗？”
“又咋了！”
母子三人栖栖遑遑的来到了外婆家，已是傍晚时分。
“你要走不动，我们就把你扔在这里不要了！”
“妈，我们走吧！”
李二婶走了出来讲道：“好目端端的，你打小兵做甚么？”
母亲有些难堪的说道。
“这……”
“我带他们……去看狗蛋外婆。”
“另有……一些。”
狗蛋脸被风沙吹得满是土，颠末泪水和鼻涕的“浸礼”，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你少管！”
“你给我起来！”
“狗蛋！我的心肝肝！”
在李叔家吃了三颗生涩的青枣，狗蛋的肚子却更加饿得“咕咕”叫起来。
“妈！不是我们说话刺耳，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老来娘家打秋风算如何回事啊！”大舅妈没好气地说道。
“狗蛋他妈，你就别再装了，谁不晓得，你此次就分了几个瓜！你们家……恐怕是一粒粮食也没有了吧？”
母亲愣了愣说道：“我们家吃的......未几了，得省着点。”
“外婆！”
“哟，这大姑刚走，二姑就又来了！”
“算了，我背他一段吧......顿时就到了。”
母亲叹道。
门口纳鞋底的几个女人，全都鄙夷地说了起来。
快到外婆家的时候，母亲还是抱起了狗蛋，擦干了他满脸的泪水和鼻涕。
东子毫不客气地踢了狗蛋一脚：“明天的一个瓜，大半就让你吃了，妈就啃了一点瓜皮，你竟然另有脸叫妈背你？”
母亲惨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狗蛋坐在地上又大哭起来。
“勺”也是本地一种方言，就是傻的意义。
李二婶在大院门口，和几个邻居女人纳鞋底。
东子却一把拉下了狗蛋，推在地上说道：
母亲抿了抿头发，蹲下身子。
小兵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狗蛋语塞。
二舅妈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小伟，也从磨坊里走出来的说道：“一来就是拖家带口的，仿佛我们家是粮站似的！”
东子阴沉着脸，拉着母亲就出了大院门。
“她现在带着东子狗蛋去娘家，必定就是去混饭吃的！还说甚么去看外婆……”
“啪！”
“你们家狗蛋刚才去我们家，但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二叔还给他摘了几个青枣呢！”
“哼！就算你跑得快，也只赶得上给李二叔舔碗吧？”
“好吧！”
“我……”
“行了！都是一家人，少说两句吧！”
李二叔下炕，抱起了狗蛋，就来到了院子里的一棵枣树下。
李二婶撇了撇嘴说道：“你如果有吃的，就给狗蛋吃嘛，可别饿坏了孩子！”
东子嘲笑道。
“寻嘴寻饱了没有？”
“你给我下来！”
狗蛋一把将三颗枣都扔进了嘴里，连枣核一起大嚼起来。
“就是！我们固然有七八个劳力，可养着大小十几张嘴，每天连口稠的都吃不上，哪有力量干活挣工分啊？”二舅妈也忿忿不高山说道。
他压根就没有看到甚么熟的枣，他只是想吃东西......
“那边有一个熟的！”
他眼睛一翻，统统的人都得惊骇！
门口的磨坊里，走出了大舅妈。
他只好又回到家里找母亲。
李二叔眉头一竖，就骂道。
母亲衰弱地说着。
狗蛋理直气壮地说道。
小兵忿忿不高山说道：“这枣树是我们家的，凭甚么狗蛋能吃枣，我就不能吃？”
“哇！”
“我......”
狗蛋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您背我吧！”
狗蛋就爬上了母亲肥胖的背。
外婆高兴地抱起了狗蛋，重重地在狗蛋的大花脸上亲了一下！
李二叔家的二小子小兵，扬着头祈求。
东子也拿起了勺子，和狗蛋一起，吃掉了那半个瓜。
“狗蛋他妈，你带着他们这是去那里啊？”
母亲不天然地笑着。
“算了，他小嘛，你总大些……”母亲叹道。
“就是，还嫌我们家不敷穷是如何着？”
“没出息的东西！一顿不吃那里就饿死你了？每天去人家屋里寻嘴，你不丢脸吗？”东子愤恚地骂道。
“好吧……”
“你瞎了？你没看到枣还没有熟吗？狗蛋勺着呢，你也勺着呢吗？”
“我倒不是为了本身……”东子叹道，“您中午就吃了一些瓜皮，这半块瓜，您如何着也得吃一些……”
东子一把拉起了母亲就走。
只见，枣树上，满是绿色的指头蛋大小的枣，连枣核都没有长硬，没有一个熟的。
“好......”
“嗯，南边的那几颗，应当能吃了。”
“李二叔他们家已经吃完饭了！”狗蛋忿忿不高山说道，“都怪你拦着我迟误了工夫！”
“爹，给我也摘几个枣！”
“哇！”
母子三人，一起向西，就朝狗蛋外婆家走去。
“妈！你看看他，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每次都吃得最好，吃得最多，还整天嚷嚷着肚子饿！”东子愤恚地说道。
狗蛋吓得从速爬起来，哭哭啼啼地跟在前面，恐怕母亲和东子真的不要他了……
“我不饿，你们吃吧！”
母亲衰弱地笑道。
狗蛋却指着枣树说。
“我们吃了瓜就去你外婆家，晚餐在他们那边吃吧！”母亲叹道。
“我……”
狗蛋从速拿起铁皮勺子，一下就剜出了最中间的一块红瓤子，用手接着，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
“妈，我走不动了......”
李二叔便伸手，摘了三颗大一点的青枣，给了狗蛋。
“妈，吃了那半块瓜，我们早晨吃甚么啊？”东子说道。
外婆抱着狗蛋，瞪了大舅妈和二舅妈一眼说道。
东子却早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