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胜利者的史书
“甚么叫持续作战的打算?我们的打算本就是打下燕国全境,蓟城以后另有辽东那么大一片处所,总不能全不要了吧?”
祝新年大步踏上通往燕国王宫大殿的台阶,人未到、声已至,燕国大臣们闻声齐刷刷跪在了殿门两侧,以最高的礼节来驱逐秦国安胜君入主燕国朝堂。
“禀安胜君!裴大人带队攻入辽东行宫,已经活捉燕王喜,战报传回,存候胜君过目!”
“燕国夏季的雪景虽美,但就是太费炭火了,没想到各位大人竟然都在大殿中生起火堆了,真是怠慢了,来人,取火盆来!”
“安胜君何必如此焦急回绝?凡事总该留一线,秦国已经具有全天下了,莫非真的要让其别人连一口水都没得喝吗?大师都曾经是周天子亲封的诸侯王,如此赶尽扑灭,就不怕在后代史乘上留下千古骂名吗?!”
“设法倒是很好,只能夸你们有志气,但我们秦国即便要亡,也不会亡于你们燕国人之手,这一点你们就不消做希冀了。”
祝新年环顾了一圈大殿四周,燕王的桌案已经被当作柴火烧掉了,此时殿上空空如也,祝新年便命人取了张坐榻过来,在本来燕王摆放桌案下方台阶位置坐了下来,同时挥手对一众大臣道。
满殿大臣闻声一愣,燕国丞相“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祝新年大声大喊。
燕国的大臣们好久没有感受过这般暖和了,立即聚到火盆边汲取热量,但又不敢表示得太较着,即便此时现在的暖和显得尤其可贵,但他们还是遵循官阶高地顺次今后排开而立。
“不过你们大能够放心,太子丹身为质子偷跑返国,派荆轲刺杀秦王,以及你们燕王杀子乞降的事情我必然会叮咛史官详细记录下来的,定让千百年以后的人们都能熟知这段汗青。”
“秦国已经收伏诸国,具有了统统的国土,与曾经的周天子无异,又岂会在乎辽东那一点苦寒之地呢?但求秦王高抬贵手,将辽东地区留给我王族宗室吧。”
“总使大人倒是脚程快,这些燕国大臣再冻上几天估计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直接把尸首措置了,就不必费事总使大人来听他们说废话了。”
向祝新年乞降这条路行不通,燕国的大臣们只能最后寄但愿于秦王,但愿秦王能看在燕王与他都是诸侯王的面子大将辽东之地许给他们。
为了取暖,燕国大臣们只能本身想体例生火,没有木料,他们冒大不韪用随身佩剑劈了燕王的桌案、屏风等一众木成品,这类上了漆的木料扔进火中灼烧会披发非常难闻的味道,几近要把人熏死,但不生火又实在熬不下去,大臣们只能开窗通风,一边吹冷风一边烤火。
祝新年闻言发笑,仿佛闻声甚么天大的笑话普通笑得停不下来,但看向世人的眼神倒是相称冷峻的,非常好地解释了甚么叫做皮笑肉不笑。
燕国众臣们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们早就假想过这场说话会很艰巨,却没想到祝新年此人不但谈不拢,还把他们都给热诚了一顿,难怪都说秦国的安胜君比王翦还难对于,看来不但是在疆场上难对于,这嘴皮子和手腕也是相称难对于的。
看着一众面无人色的燕国大臣,祝新年脸上笑意不减。
“各位大人不是要面见我吗?都别站着了,且坐下说说说为何要见我吧。”
“哦?如此卖力劝说我不要持续进军辽东,究竟是因为辽东蛮荒之地没有代价,还是因为想要保满身在辽东行宫的燕王及其宗室呢?”
“史乘是胜利者的史乘,只要胜利者才有资格决定史乘要如何写,后代人见到的史乘上只会记录秦王扫六合、一统天下,而不会记得你们秦国的大臣在这里向我死力讨要辽东之地。”
祝新年也没跟他们客气,抬脚就迈进了大殿当中,不过下一秒就愣住了脚步。
既然是求人,天然是不好跟对方平起平坐的,燕国大臣们不敢坐下,只能站着施礼道。
“固然眼下是秦国得了天下,但这世上又岂能有悠长的天子呢?商周皆亡,我倒要看看你们秦国又能对峙多久,等你们秦国陵夷的时候,自有我们燕国后嗣将本日之耻还报到你们秦国身上!”
固然大师对祝新年拖时候的事情都心知肚明,但祝新年的标致大话还是说得很溜,见谁都说是赏雪迟误了时候,连见到那群翘首以盼等候他前来的燕国大臣们时也是这套说辞。
祝新年在昌徽城外赏雪,燕国的大臣们却在蓟城受冻,王贲将军对这些燕国人没有甚么好言好语,也没有给他们安排吃食留宿,统统人归拢了往燕国王宫大殿中一关,没有地龙、没有火盆,连食品都是冷的,怕是连对待阶下囚都比这前提好些。
“当然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秦王要一统天下,天然得收伏天下统统的地盘,别说那么大的辽东地区了,就是少一亩地都不叫一统天下,你们燕国人几次三番刺杀我王,死光临头了结还想求辽东之地,企图在我王眼皮子底下保存王权,你们的春秋大梦是时候该醒一醒了!”
祝新年一声令下,将士们立即抬了几座大火盆出去,上好的火炭在大殿中燃烧起来,此时殿上终究能够封闭窗户,不必吹着穿堂风颤抖议事了。
祝新年扫了丞相一眼,嘲笑一声:“史乘?你指的史乘是你们燕国的史乘,还是我们秦国的史乘?”
燕国大臣们完整泄了气,既然已经谈崩,就再也顾不得甚么礼节了,燕国丞相寂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顾自沉默了半晌,才抬眼重新看向祝新年,语带不甘地咒道。
祝新年的态度非常果断,此番已经是第二次攻打燕国了,不管产生任何事情,都必须将燕国的全数国土支出秦国囊中,这件事不会也不能有任何不测呈现,哪怕是当初洪儒的事情再上演一遍,祝新年也得安排好这边的战役才气从疆场上分开,以是攻燕之战毫不会因为任何启事半途停下。
如许艰巨的日子一向捱过了旬日,祝新年的车驾才终究渐渐悠悠呈现在了蓟城外,从昌徽城到蓟城拢共只要两百里地,他的步队装备的都是最好的战马,却能在路上拖这么久,明眼人一看就晓得他是在用心耗时候。
“昔日从未见过燕国的大雪,没想到这雪下起来十几天不断歇,千里银装的风景实在美不堪收,路上几次停下来赏雪,误了时候,各位大人不会晤怪吧?”
“你们是有多大的面子,竟然还敢寄但愿于我王?要不是前次我临时退兵的话,你们燕国早就亡了,费事诸位用你们那聪明的脑筋好好想想,为何我从燕国撤兵的时候我王发了那么大的火?是因为最想燕国灭亡的人不是我,是我们王上啊,即便将燕王喜碎尸万段亦不成解我王心头之恨,我如果将你们乞降的事情奉告王上,岂不是要受你们缠累?”
“你……你凭甚么这么笃定?!我燕国那么多有志儿郎,莫非还不能向秦国报仇雪耻吗?!”
面对燕国大臣的谩骂,祝新年显得非常安静,这倒让燕国大臣们非常迷惑,不由问道。
杜问春“哼”了一声,这几天祝新年确切沿路赏雪不假,但此中有几分是真的在赏雪就只要他本身内心清楚了,随他同业的将士见他迟迟不肯抓紧时候赶路,愁得一个头两个大,每日都要遣人往蓟城送信,恐怕迟误了时候被王贲将军惩罚。
“我只道安胜君是个讲事理的人,没想到事理讲不通,竟然还起了屠城灭国的心机!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一起上!本日说甚么也不能让你走出这座大殿!”
杜问春领着祝新年去往燕国王宫大殿,攻陷蓟城以后她一向卖力把守这些燕国大臣,亲眼看着他们拆了大殿中统统能拆的东西,连地板都撬起来烧了,如果祝新年再晚来几天,大殿中烧无可烧,那些大臣们就真要冻死了。
祝新年并不认同燕国的丞相的话,当即辩驳道。
那群燕国大臣们“望穿秋水”才终究盼来了祝新年,即便个个描述狼狈、面黄肌瘦,却还是尽力整了整仪容,在大殿门口等着面见安胜君。
“早就传闻安胜君用兵如神,本日一见公然是人中龙凤,实叫我等敬佩,我燕国兵甲部和六十万雄师都未能阻挡住安胜君,现在都城蓟城已经沦亡,敢问安胜君是否另有持续作战的打算?”
“安胜君都不叨教一下秦王的意义,就能本身在这做主了吗?如果秦王也不想斩尽扑灭呢?”
但王贲将军跟祝新年一样一点不焦急,他们都在朝堂上亲目睹过秦王有多讨厌燕国,晓得燕国人此番乞降是不管如何都不会胜利的,以是也没有催促祝新年抓紧时候赶来蓟城,因为不管那些燕国大臣说了甚么、要拿甚么来互换,这些动静都无需送到秦国去,也就没需求仓促忙忙赶时候了。
燕国丞相仿佛早就推测祝新年会如许问,从速解释道。
燕国丞相从速赔笑道:“安胜君有所不知,辽东那边气候卑劣,多是饥荒放逐之地,连我们燕国人都鲜少会去那边,实在那片地要或不要都不会影响秦国的雄图霸业。”
当人气愤到了顶点,也就顾不上战力的差异了,燕国丞相称真冲上来要杀祝新年,成果步子还没迈出去两步,就闻声殿外有秦军兵士入殿大喊——
“路上雪景甚美,忍不住流连忘返误了时候,不过那些燕国人想要向我们秦国献国乞降,总不至于因为这几天的酷寒就打退堂鼓吧?”
只见大殿上的木质地板都已经被翻开了,暴露基层积满灰尘的基座,燕国的大臣们把地基刨了个坑,在大殿中间烧火取暖,现在另有些没烧完的布料模糊可见,看图案仿佛是宫殿两侧的帘幔。
祝新年挑了挑眉毛,幽幽道:“只要活着的才气算有志儿郎,如果死了,可如何向我们秦国报仇呢?”
丞相刚开口,却俄然认识到不对,立即闭上了嘴,神采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