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离恨长天(22)
张子阳道:“明天本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却说这些不吉利的沮丧话。”秀梅拭干眼泪,说道:“师父行的是云天高义,为的是千万汉人。比拟之下,我们的小家又算得了甚么。”罗玉轩道:“秀梅说得极是,先生不凡夫俗子,我们伉俪也是明白事理之人,怎会为这些末节烦恼。厥后的事情如何了,请先生接着说吧。”
“我又和他斗了数招,只听阿成大呼一声,我斜眼一瞧,只见阿成一招’转头望月’,剑今后刺,杀死了一个从身后偷袭的清兵,但那清兵手中的刀却也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顿时划出了半尺长的一个大伤口,血流如注。”
“晓得大事已泄,叛逆的打算已然幻灭,我们只好奋力突围。突围当中,开封丐帮分舵舵主――我的老友就义,另有很多豪杰均落空了生命。阿成和我杀开了条血路,夺了两匹快马,一起择路奔逃。不料清兵如附骨之蛆,阴魂不散,一个清兵首级率数十人冒死追杀,整整追了十余天,到了邯郸,那几十名追兵一起上陆连续续被我们杀了十余名,其他的才垂垂被我们甩得远了。一起上,又乏双累,我们看到路边有一处破屋,便纵马出来歇息半晌。不料刚歇了一柱香的时候,只听得屋子内里人喊马嘶,我和阿成仓猝上马出了破屋,一看之下,又被十数个官兵围住了。”
“我和他拆了数十招,那人的确是个妙手,我垂垂抵挡不住,几次都屡遇险招。这时阿成已经杀了四五个鞑子兵,但身上也受了两处重伤。我边与那男人对招,边大呼道:‘你是武当高足,又是汉人,不可复明高义也就罢了,为何助纣为虐,助着清廷诛杀汉人义士,你这等作为,不但是欺师灭祖,还会被千千万万汉人所鄙弃。’那男人听了我的话,神采微变,瞬即便又复原,口中并不说一句话,只抓紧向我打击,但他仿佛想要将要活捉活捉,几次他都能够将我刺死,却常常留了余地,被我化解或避开。”
“阿成歇斯底里地叫道:‘伯伯快走,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我心中固然极是不忍,可想到他舍命相救,如若不走,他岂不白白死了。只得含泪挥剑杀掉了两名清兵,夺了马匹,上马纵辔择路急驰,这才逃脱了仇敌的追捕,逃窜时我转头看了一眼,远远见到那男人挥剑从后刺入阿成的胸膛,阿成倒在血泊当中。但我骑在快马之上,他们想要追上我,已经是不成能了。”
罗玉轩插口道:“先生,还是之前追你们的一伙鞑子吗?”张子阳点头道:“不是。可我们刚一出破屋,为首的清兵便叫道:‘不要放走了这两个反贼!’可见他们早已经收到了先前那伙清兵的讯息,专门来缉捕我们的。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纵马往外便闯。阿成一马抢先,挥剑刺倒了两名清兵,其他清兵大嚷起来,一窝蜂便上前围攻他。而抢先的那名清兵头领却扬起手中的长剑,劈面便向我刺来。我瞧他的服饰倒是一个末流的武官,那一剑刺来也是歪倾斜斜,不成章法,估计不会多强的技艺,因而不将他放在眼里。”
张子阳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们安插得很精密,动静也封闭得很周到,只要少数的头领晓得,可便在半个月前,不知是哪个叛徒告发,我们在洛阳议事时,便被清兵团团包抄了。”
秀梅听到阿成惨死,珠泪滚滚而下。罗玉轩拉过她的手,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抚尉。
“那男人岂肯等闲罢休,如影随形跟进,手中剑光如练,我这一边要关照阿成,一边对于他这个劲敌,数招过后,肩膀便被他剑锋划中受伤。那男人看到我受伤,剑招立变,从中宫直进,长剑直往我咽喉刺来,想逼得我撤剑认输,活捉活捉。我抱了必死之心,岂肯受活捉之辱,任他长剑刺来,只一招‘长虹贯日’,长剑直攻他的小腹,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刺中我的咽喉,我的剑也必将刺中他的小腹,即便不死,也要受重伤不成。”
“那男人可不笨,当即身子一转,一招‘倒刺九头蟒’,长剑斜格,将我冒死的招式化解,半边身子便背对着我俩。阿成见状,当即舍了身进步攻的清兵,和身一扑,便跃畴昔双手一搂抱住了那男人的腰身,叫道:’伯伯,快逃!”那男人俄然被阿成抱住,运劲一挣,不料阿成双手如铁箍般死死将他箍住,甩了两甩竟然未能甩开。”
刚说到这里,便听得门别传来得得得的拍门之声,接着窗子内里也响了起来。
张子阳顿了一顿,说道:“我闯了一辈子江湖,深知以貌取人最是不该,不料还是犯了这个弊端。我见他剑招脱手平平无奇,便不放在心上,横剑一格,看准他腋下的空档,一招‘流星赶月’便刺了畴昔,想一剑将他刺上马来。然后去帮阿成对于其他的鞑子兵。不料我的剑和他的剑一打仗,便感到一股粘力粘在了剑刃之上,一股巨力想将我的剑引飞,我一惊之下,运劲回击,虎口剧震之下,勉强将剑握住,幸不脱手。还未等我喘气过来,那人便急风暴雨向刺出了三剑,我一脱手忽视粗心,不料对方是个妙手,立时便处于被动职位,让他站了先机,这三剑闪电般直刺过来,那人的剑法凌厉至极,又快又奇,我奋力化解,挡开了第一剑和第二剑,第三剑是奔我喉咙而来,百忙当中,我只得一伏身子,整小我趴在马背之上,只觉头皮发凉,本来那头领的长剑掠过我的发际,将一络头发削下来。我惊出了一身盗汗,双腿夹住马肚,马跃了开去。从马背上立起家来,再看时,只见那清兵头领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脸精干,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张子阳道:“秀梅说得不错,不管何门何派的武功,只要练到最高境地,都可无敌于江湖。话虽如此,更要看小我的悟性、天份、勤谨及勤奋。”接着又道:“那人是个汉人,因为武当派的武功剑法毫不会传授给一个清兵鞑子。玉树道长也是前明旧臣,和我也是旧识,他的为人和本性,我很体味也很佩服,他也是反清复明的拥趸和前驱,只不过机会尚未成熟,才一向哑忍罢了。”
秀梅展颜笑道:“师父能在我和玉轩大喜之日安然赶来道贺,这才是真正的大喜之事。既然师父来了,我们便请来爹娘、婆婆与您相见,共贺中秋团聚之喜。”
秀梅道:“我崆峒派也是江湖中响铛铛的门派,武功剑法之精美不见得就比他们武当派差了。”
秀梅听到阿成负了重伤,不由“啊”地一声低呼出来。张子阳低叹一声,续道:“我看到阿成受了重伤,心中一急,身形倒纵,纵到了阿成身后,喝道:‘阿成,别慌,和我背向而立。’阿成闻言稳了下来,和我背对着背,竭力抵抗着攻来的清兵。”
张子阳道:“我快马加鞭,但又恐怕将鞑子引到承平村来,但用心在四周州县七绕八绕一个大圈子这才回到承平村。进村后,得知明天是你们伉俪的大喜日子,便径来道贺。不料一起上疲累奔波,刚好些的剑伤又被震裂了。唉!”
“我将剑一横,封住了前胸关键,问道:‘中间刚才使的是武当剑法,我和武当掌门玉树道长曾稀有面之缘,叨教你和玉树掌门有何渊源?那男人闻言,神采一变,沉声喝道:’你是朝廷要犯,我受命前来捉你,现在不是扯干系套近乎的时候,看剑。‘说着,纵身从马背上跃起,居高临下扑了过来。我识得他剑术高强,尤甚于我,即便单打独斗,我也不能胜他,更何况他另有很多的帮手。当即抱了鱼死网破之心,离马下地,展开崆峒派的剑法,凝睇静气和他斗了起来。”
张子阳叹了口气,说道:“此次我和阿城赶赴开封,本是商讨举旗大事,几个月来,我们展转联络河南河北多个丐帮分舵及十余个江湖中有志于反清复明的帮会,也堆积了七八万人,设了多个据点,筹办在中秋之夜,同时向官府建议打击,先占据几个首要的城池,然后再一步步北推,届时天下各地看到义举有望,一举纷繁呼应,则大事有望可成。”秀梅听到这里,自语道:“中秋之夜!不就是今晚吗,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