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鼓震惊雷贤臣猛志,双弦齐奏音消魂散
月如银盘,悬空高挂,不知不觉间缺了一个小口,就像被甚么不着名的东西舔了一下,乌黑色的光芒倾斜在空中,一名兵士下认识的举头望月,瞳孔中是月的倒影,淡雅清秀。俄然,他凄厉的惨叫,双眸渗血,他用双手死死的扣住眼窝,恨不能扯破才好。天空生了窜改,好似呈现了甚么可骇之物,伸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月吞下,人间堕入漆暗,伸手不见五指,仿若末日到临。
白无常眼皮一挑,高傲的道:“那是必须的,也不看看哥是谁,哥但是无常转世第一人。”自古以来怪事多,那个听过无常转世说。
沿着月光望去,一道洁白身影悬于苍穹,云堆翠髻,荷衣并蒂,纤腰楚楚,珠翠辉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月下,当真如瑶池降世,广寒临尘。
“哎,你不怕死吗?”在他的耳边悠悠传来女子的感喟。
白无常拍拍胸脯心不足悸的道:“可吓死宝宝了,不可咱三跑吧。”
白无常笑道:“做豪杰我俩也不能掉队不是,说吧给我们甚么任务?我兄弟二人别的不可,腿脚还快些。”
音波如昼,铁骑迟发。乌发披垂,随风而舞,面色惨白,血滴落在弦上,五脏受创,其痛难言,但他未曾停止,因为他不能停,更不敢停,停下代表的是吴越兵士的灭亡,百万铁骑前,他对月独弹,白衣染血。
曲终,魂散......
琴声伊,战乱始。
吵嘴无常同声道:“得令。”声未落,人已不见踪迹,迅如疾风,快似闪电,兔子跟风难,恶犬扑骨慢。
君千殇昂首,朝着天空果断的道:“生何欢,死何惧,但求无愧于心!”话毕,双手快速抚动,琴音陡变,若幽泉出山,风发水泳,怒海波澜,大有汪洋浩大不成测度之势!
吴越的精兵在大秦铁骑之下,脆弱的和稻草普通,休说进犯,他们俩抵挡的意念都没有,危构造头,吵嘴无常二人如两道旋风飞奔而来,两人手中抬着一张七弦琴,君千殇盘膝而坐,置琴于膝端,琴头向右,琴尾在左,轸子置于右边。泰山崩于前而稳定色,古井无波的道:“焚香。”吵嘴无常晓得他的端方,早就筹办安妥。
“大秦铁骑!”
君千殇也知事有轻重,耽搁不得,道:“给我取一副七弦琴来,不管用甚么体例,要快!”
三声鼓响,铁中铮铮,双拳如骤,荡气回肠,君千殇双目如电,如同古贤临世:“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架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重新,清算旧江山,朝天阙!”重重一拳,含了他的意、他的念、他对人间惨境的怜,鼓尴尬负,破裂开来,拳入鼓中,音动千里,如江河直泻,盘曲回荡,鼓停,其声未止。全军呆立,悲从中来。手中之血,非敌之血,身披残躯,好友之体!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君千殇旋即豁然:“吵嘴无常乃千大哥鬼转世,灵魂强度超乎设想,自非常人可比。”口中有话,脚下却不断,少时,带着二人冲出了疆场。
鼓声再响,暴风骤雨,铺天盖地,若大河大浪,奔腾不息。腔调高亢:“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云和路。莫等闲,白了少年初,空悲切!”全军停息,浊眼渐明。
夜渐深,人渐冷,夜凉似水,月色如华,星辉点点,如梦似幻。
君千殇回身侧步,决然步入疆场,不为杀生,只为救灵,玄铁铠甲在身,让他能够肆意前行,断其根方能止其源,冲破重重停滞,在衅鼓火线才停下身形,战前鼓面被兽血所染,现在流的尽是人血,真不知衅鼓还是衅人。
一月、一人、一琴。
地颤栗的更狠恶了,若怒海狂涛,一股没法描述的煞气从地底钻出,此煞太浓,形如污水,壮似黑烟,吴越两国兵士面露惊骇之色,一则可骇的传说在脑海中闪现,传闻此地原是一处山谷,山净水秀,忽一日,血雨滂湃,乌云掩月,无数残尸从天而降,整整三日,血染红了空中,尸填满了深渊,每逢月夜,必有亡魂嘶鸣,魂乃百战之魂,生前参军,身后练兵,天不能收,地不敢留,生当人杰,死亦鬼雄!
瑶姬摇点头道:“如果白日另有些能够,但此时已经晚了。”
君千殇抽出鼓中之手谨慎回道:“鄙人广陵墨客君千殇,不知女人芳名?”半夜,空悬,单身,非鬼即仙。
千军万马当中,一道霸道身影,悍然独行,一步落下,已在十丈以外,肉身之力可骇如此,白无常被他夹在腋下暴露个小脑袋问道:“咋整君哥?他们都疯了。”哀鸿遍野,修罗气象。
大地颤抖,浓厚的压迫感袭来,令人堵塞,遥姬面色大变道:“速离此地,不然断无朝气!”
腥风烈烈,战旗飞扬,万马奔腾,赤血遗熵,百战神兵,破土而降,浩浩大荡,铁蹄锵锵,踏破六国王城,赤膊舔伤,那个掠锋芒?
高山流水,绝迹人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次闻?
就在他五脏俱焚之际,另一道琴音插手疆场,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环绕,飘忽无定,峨峨兮若泰山!
黑无常呲牙道:“要滴要滴。”
杀声、喊声、惨叫声、声声入耳,君千殇凝重的道:“不可,我若走了,此处无一人能生还,我要归去,你们回晋城等我。”
噪音入耳,铁骑竟是一窒,长久逗留,君千殇五指见血,庞大的反噬之力侵入五脏六腑,欲将其毁灭,仿佛在奉告他,大秦铁骑的威压不容轻渎。
女子玉手重抬,半遮秀口道:“小女子姓瑶,单名一个姬字。”音若黄鹂鸣翠,甜美沁脾。
“杀!”
八年来君千殇从未这般吃惊过,上古之兵竟在此地重现,说了然甚么?莫名的熟谙感是如何回事?他从六道循环门投身此地又是为何?是偶合还是用心为之?
黑无常浑厚的接茬道:“没错没错,就是听不懂谈的甚么曲,不过挺好听的。”
二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眼,随即,曲调由疾入缓,好似轻舟已过,势就徘徊,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伏微沤,洋洋乎,诚古调之希声者乎!”
伐鼓的原是一彪形大汉,长八尺馀,腰大十围,袒胸露乳,勇力壮绝,现在惨痛倒地,尸首分离,口衔人耳,鼓锤断裂,鼓前立品,双眸含煞,铁拳舞动,狠狠的撞击在鼓面之上。
“轰!”
两道倾世之音合奏,如同鸾凤和鸣,蛟龙吼怒。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炫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
暗香飘散,琴音悠然,起首时,仿佛潺源滴沥,响彻空山,有淙淙的山泉,潺潺的小溪,淡泊、文雅、通俗,意境深远。
正在奔驰的君千殇稍显错愕道:“你们二人不受琴音影响?”
如春雷炸响于耳畔,轰隆回荡于九天!杀音为之一顿,江山为之寂然!轰然巨响中,一首绝代之词应运而出:“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狠恶。”鼓声如雷,响达数里,声震瓦掉,词惊先人,塘鱼惊跃,地动山摇。全军暂缓,眸露微迟。
君千殇执了个墨客礼道:“女人既无杀人意,小生大胆可否请女人高抬素手,放过他们?”
君千殇摘去双臂上厚厚的玄铁重甲接着问道:“我闻女人琴中并无杀机半点,何必难堪此地世人?”
黑无常拥戴道:“要滴要滴。”
月色朦脓,难睹天容,女子开口,若珍珠落盘,清脆动听:“敢问先生名姓?”
女子感喟一声,很有些无法的道:“受人之托罢了。”
黑无常在另一处胳肢窝下,同声道:“天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猖獗。”
煞气冲霄汉,杀气更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