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一百七十六回
张大还没说话,他弟弟便抢先道:“大哥,你别听这麻子瞎扯,我们就是把他们宰了,只要拿上银子就跑路,现在这流民这么多,谁晓得就是我们干的,如果听了这麻子的,他把五百两银子被我们给抢了,岂能甘心,若放了他们归去,必定会画了我们的头像到处缉拿我们。”
采薇才不睬会这些乱嚷,提声高叫道:“你们说的话哪个敢信,叫你们领头的出来,让个说话管用的人来和我们谈。”她就不信这一伙7、八百人聚在一起,还能没个领头之人。
目睹这伙人越围越近,采薇将手中的一叠东西高高举起,大喊道:“你们听着,我手里拿着的是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能买一百多石大米,够你们吃上四五天的饱饭。你们如果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一把火把它们烧个洁净!”
“你少在这里哄人,那些官老爷哪个不是越有越贪,明显富得都流油了,却个个跟铁公鸡似的,不舍得花本身一个子儿,就晓得狠命地盘剥俺们,各种分摊,压榨出俺们的心血钱来好去给下属送礼,好升了他们当更大的官,再去剥削压榨更多的人。被俺们抢了他的银子,他如何肯甘心!”
那一伙人里有人嚷嚷道:“你管老子们是谁?”
“二弟,不准胡来!”张大喝道。
“敢问两位头领如何称呼?”采薇问道。
秦斐强展开眼睛,看了采薇一眼,点了点头,“仇五,统统听夫人的,我信她!”
“就是,直接把他们的银子夺了,马拿来吃肉,人绑到树上丢在这里喂狼?”
仇五见秦斐如此对峙,只得承诺道:“是。”又转头问采薇,“夫人,可要部属先冲出去找人来救吗?”
她又取了些药粉沾了些水涂了手上,免得被人瞥见她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起了狐疑。耳听得外头的喊打声已越来越近,她便将车帘一掀,大步走了出去,站在车前,哑着嗓子大声道:“敢问各位豪杰豪杰,你们是占山为王的寨主头领还是逃荒至此的流民百姓?”
“小五,快把酒拿出来倒到这两匹马身上,他们既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不如一把火把这辆马车连人带马都一把火烧了,让他们甚么也得不着?”
采薇正在揣摩怎生想个别例能让本身的嗓子变得粗哑一些,手臂俄然被秦斐一拉,就听他低声道:“怀里,瓷瓶中的药粉,给嗓子,变声……”他委偏言完这几个字就又晕了畴昔。
采薇还是举动手里的银票和火折,点头还了一礼,说道:“我姓周,因我脸上生满了麻子,人都叫我周麻子,我是山东济南府黄总兵家中的管家,这目睹过完了新年,护送我家公子前去南直隶锡州府东林书院,持续肄业。不想这回书院的路上我家公子竟传染了风寒,早上还好,过了晌午竟是俄然高热不起,我正忧心如焚,竟是祸不但行,又碰到诸位懦夫。”
采薇嘲笑道:“戋戋五百两银子,我们家总兵老爷又岂会看在眼里?只要能保住他独生爱子的性命,别说是五百两银子,就是五千两银子他也舍得出,也出得起!”
张大吼道:“大师都先别动,让他把话讲完再说。”
他见面前此人瘦肥大小,生得奇丑非常,但一双眸子却非常敞亮,并且言语不凡,话里便带上了几分恭敬。
“不消,我会想体例让他们主动放你分开。我们先出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杀富济贫?”
“就是,就是,老子要你们的命干吗,俺们要的是银票!”
“诸位懦夫生于乡间,近似此等天道报应,托梦诉凶,善有恶报、恶有恶报的故事应当没少听过吧?”
这一类故事世人确切是没少听过,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劳苦大众比任何人都更信赖因果报应之说,盼着那些整日逼迫他们的恶官恶霸们都能得了报应才好。此时听了这周麻子的一番话,内心头的那股杀意便垂垂消减下来,只张二的神采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大哥,先前我们都被骗得有多惨,莫非你都忘了吗?既然这些官老爷能对我们说话不作数,凭甚么我们还要守甚么道义知己?”
“快把那火折子拿开,只要把银票给俺们,放你们一条活路便是!”
那浓眉大眼的男人抱拳道:“俺们也不是甚么头领,只是大师伙推举出来,有个甚么事儿都会先问俺们兄弟一声罢了。鄙人张大,这是俺弟弟张二,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又有人道:“瞧他穿戴绸缎衣裳,定是个为富不仁的,跟这类吸血蚂蝗有甚么好废话的?”
采薇仓猝从他怀里翻出一个白瓷瓶子来,将里头的褐色药粉倒了些许在掌心送入口中,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缓缓将药粉咽下,只觉咽喉处一阵灼痛,咳了两声,发觉她的嗓音已然变得沙哑,不由大喜过望。
采薇却看着他弟弟道:“张家小弟,我要劝说你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杀人一命倒是罪大恶极,要下十八层天国的!何况你若杀了我家公子,但是断了人家三代单传的一脉香火,你真觉得若你犯下此等罪过,就能逃得了吗?便是没人晓得是你干的,老天也不会放过你。人在做,天在看,我家公子自幼心善,从没做过一件好事,他如果无辜被你们杀死,上天定会许他托梦奉告他父婚究竟是谁杀了他,好为他报仇!”
采薇趁热打铁,“张大哥,我们先前在车里闻声喊打喊杀声,还觉得是碰到了流寇劫匪,不想出来这么一看,才发明你们这7、八百人里除了青壮男人外另有很多老弱妇孺,倒像是逃荒的流民。恕我多嘴问一句,你们到底是筹算做违法乱纪的流寇还是只为求一餐饭的良民?”
“先前俺们兄弟俩就上过如许的大当!天下乌鸦普通黑,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德行老子是看得够够的,放了你们下山,你们必然会去告官把我们都抓起来,还不如――”
现在这一带的米价已涨到了三两银子一石米,那伙流民一听他身上竟有五百两银子,买来的米充足他们吃上四五天的饱饭,顿时都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见他手里的火折子差一点就要挨着那银票,仓猝都顿住脚步,口里嚷嚷着:“别别别,我们有话好筹议!”
她一面说着,一面给秦斐戴好人皮面具,她本身的人皮面具白日即便在马车里也是一向都戴着的,就是怕万一被人瞥见她的真容。但她的脸能够用人皮面具来换脸袒护,穿戴的曲领中衣也能挡住她的喉部,但是她这女子的嗓音又要如何粉饰?
“你们如果要银子尽管拿去,只要一条,还请诸位懦夫必然不能伤了我家公子的性命。我们老爷三代单传只要这一个独子,爱若性命,如果你们害了他的独子,我家老爷必然不会放过你们。倒不如我们破财免灾,你们拿钱用饭,大师皆大欢乐,如何?”
就见两个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一个身长七尺,生得浓眉大眼、粗手粗脚,跟在他身后的那人和他边幅有些类似,瞧着比他年纪略轻些,一双眼睛生得跟铜铃似的,满脸的胡子。
采薇见张大脸上也微露踌躇之色,便将手中火折举起,“你们这里究竟谁是主事之人,是弟弟听哥哥的,还是做大哥的没有主张,全凭弟弟做主?你们如果真要硬抢,我们这就燃烧烧东西,让你们甚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