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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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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之前的这段日子,倒是极难过的,特别是对那些囊中羞怯之人,单是这举子间应酬来往就要很多破钞。若不是实在无计支撑,曾伯母断不会把她家传的金簪交给她儿子去当掉。我们既与曾家有旧,且有着那平分歧平常的干系,便是单只念着曾家曾接待我们好几月的情分上,这一回也该当帮上一帮,况也不是多大的助力,不过是几两银子罢了。”

采薇对此倒并不料外,“想来是被人解除异己了,父亲虽雇了他们,可到底未曾让他们卖身为奴,我手上既没有他们的身契,要打发他们天然也不消很费些事。”

采薇想了想,点头道:“我们断不能把簪子赎出来再拿去还给曾家哥哥,他们男人是最重颜面的,况曾哥哥也定不肯意被我们晓得他当今的落魄。倒不如想个别例把这些银子送到曾伯母那边,她心疼儿子,有了银子天然也是全拿出来给儿子去花用,曾哥哥又至孝,定然会先把母亲的金簪赎返来。”

“妈妈这话并没有说错,为何要悔怨呢?那枚簪子是定要替曾伯母赎返来的。妈妈不晓得,那簪子是曾伯母出嫁时她母亲传给她的,不比平常的金饰。妈妈可问了要多少银子才气赎出来。”

“这么多银票,那丫环该不会私吞了不给曾太太晓得吧?”郭嬷嬷有些担忧。

“啊!”采薇忙问她,“那妈妈可和他说上话了未曾?”

五太太回到自已房里,她的陪房嬷嬷早给她备好了一盆热水好让她净脸。待洗去满面的泪痕,五太太举起那块已是半湿的帕子,半是麻痹,半是凄楚的道:“先前我总觉得,如果老爷有朝一日走到了我前头,我不知会有多悲伤。却不想,真到了这一日,我竟要靠这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才气流得出泪来。”

却不想五老爷气急之下骂出来的那些话,将这最后一层温情的盖头也给扯了下来。

她想起香橙说那天在李侍郎府除了见到曾太太还见到了伴在她身边的一个丫环,银环,内心便有了主张。

郭嬷嬷不由问道:“那簪子只要二百两就够了,女人如何倒给我这么多,还要添上本身的东西去再换四十两银钱来呢?”

五太太呆呆坐着,任由那些话一遍遍的在她脑中回荡,却已再没了第一次听到时的那种震惊与痛彻心扉。也就是从阿谁时候起,她开端盼着能早日成为一个孀妇。

五太太是至心委曲,哭诉道:“母亲是晓得的,当日明显是老爷本身主动不要纳妾的,我提了好几次将他那两个通房丫头抬做姨娘,都被他决然拒了。他虽没有姨娘,但婚后倒是一向有两个通房丫头服侍着的,每隔几年就换了年青貌美的出去。”

“明知曾家现在的景况却还情愿跟在旧主身边,可见这丫环当是个忠仆,想来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或许这丫环情愿不离不弃的跟在曾太太身边,另有些旁的启事,但如果如此的话,那她就更不会私藏了这笔银子。

“这去赎簪子倒好办,可到时候如何把簪子和银票给到曾公子手里呢?”郭嬷嬷为莫非。

太夫人也一时无语,这自来男尊女卑,如果儿子定要作死,那里就能希冀媳妇去管住他呢?又见本身这侄女哭得双眼通红,长叹一声,也没再多说甚么,挥挥手让她去了。

“我是想一共凑够四百两银子,一半给他去赎簪子,另二百两的银票是给曾家哥哥用的。虽我不知曾家出了甚么变故,但曾哥哥若想重振家业,必将是要插手科举的。他先前已中了举人,明春便是大比之年,若能一举夺魁,便能重振家声。”

“现在却都推到我身上,口口声声说都是因着我这般善妒不贤,才害得他这个夫主落到现在这步田步。出不得门,见不得客,只要这点子房中消遣,我还要妒忌拦着不准他欢愉一二,我这是看着他碍眼,生生想要苦闷死他!”

郭嬷嬷内心便有些抱怨过世的周老爷百密一疏,竟没虑到此处,却又不敢当着采薇的面儿说出来。想起在街上遇见的那人那事,踌躇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女人,我换了银子出来时,见着那曾家公子了!”

一番盘点下来,所余的银票另有十九张,俱是二十两面额的。采薇便抽出一张来,将余下十八张都交给郭嬷嬷,又从钧大奶奶做为见面礼给她的那一副金头面里挑了五件小金饰给她,让她拿去再当上四十两银子。

郭嬷嬷虽顺利带回了银子,却也带回了个不大好的动静。“女人,我今儿特地又去你那处绸缎铺子处绕了一圈,发明昔日老爷安下的掌柜伴计已然再没一个在那店里了。我在附近探听了一下,说是他们贪了店里的钱,十足被赶走了。”

三年以内,太夫人连丧两子,其哀思自不必言,采薇原还担忧她身子接受不住。不想太夫人固然悲伤,但这个儿子既不如二子那样一贯最得她正视,尤厥厥后又闹出来嫖妓被抓、杖责罢官如许极其丢脸之事,对这个儿子的心也就更加淡了,早已当他是个废人,只把心机依托在几个嫡孙身上。

因着五老爷之丧,采薇这外甥女也要守小功之孝,而后的几个月里便再未曾走亲探友,更是去不了李侍郎府去找曾家伯母一解她心中迷惑。就连承诺要再写一本给颖川王的下卷《酉阳杂记》,也是直到两个月后,方始完成,请了杜嬷嬷送到王府。

五太太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还是嬷嬷懂我,老爷他身上背着这个臭名,那是让人一辈子抬不开端来的。当日老爷刚被罢了官,跟铭哥儿定下亲的侍郎家老夫人就命人送了一封信来,言辞中非常不满,若不是她孙女刚没了母亲,还得两年多才气出孝,她家怕守完孝女人年纪大了不好再另说婚事,只怕这门婚事就毁了。”

“我记得曾伯母有一枚簪子便是如许的。”采薇说道。

虽说自从采薇能重回太夫人身边每日存候奉养后,她在伯府的境遇比之先前总算是好了些,可仍有很多处所要她再另行花上些银钱。她们主仆再细心着用,到了冬月,手中的现银铜钱还是用了个精光,只得再让郭嬷嬷出府去换银子返来。

“女人记得没错,曾太太那枚簪子,虽不常带,也是带了好几次的,我一下就认了出来。那掌柜的还问我要不要,我说人家怕是要来赎的,那掌柜却撇嘴说是那公子早已来当了三四回了,没见他赎回过一次。我当时脑筋一热,也不知如何想的,竟说我没带够钱,请那掌柜先把这簪子给我留着……,等返来的路上,我就有些悔怨了!”

“都说‘最毒妇民气’,嬷嬷你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你说,我是不是也变成那等暴虐妇人了?”五太太唇边俄然扯出一抹笑来,问她陪房嬷嬷。

“那掌柜的不肯说曾公子当了多少,管我要了二百两。但是我们现在哪儿不足钱去把这簪子赎返来,带来的银票虽还剩了些,可眼下还不知要在这府里再住上多久,绸缎铺子里的人又都换了,便是想去那边先支取些银子也不能够。”

“也只要老爷去了,把这臭名儿也一道带到土内里,等再过上个三二年的,垂垂的再没人想起这档子事来,我也才好给锐哥儿再寻个别面人家的女儿说亲。我现在名下就这一个儿子了,定要为他结一门好亲,也好帮衬着他些。”

郭嬷嬷摇点头,“我就是远远的瞥见街边上一小我影象是他的样貌,因离得远,不敢确认,只得一起跟着他,见他进到一产业铺去了,我就在边上守着,好轻易等他出来,正想上去相认说几句话,路边俄然停下一辆车,上面一个青年公子翻开帘子,和他说了几句把人给喊上车了。”

“事有轻重缓急,还请妈妈把我们所余的银票都拿出来盘点一下,看看另有多少。”

当日五老爷骂她的那些话里,有几句她没敢说给太夫人晓得。她原觉得五老爷现在不过是受了连串的波折,这才脾气大变,起初他们也曾是一对恩爱伉俪,有过相敬如宾的十几年夸姣光阴,他的不纳妾也让她被一众夫人太太恋慕了十几年,成为都城中的一段嘉话。

“我记得曾伯母的寿辰恰好是在正月里,我这些日子也攒下了几样针线,便连这四百两银子的银票包在一起,嬷嬷明日带了它们直接到李府的门房处,就说想见曾太太的丫环银环,然后把些都交给她。就说这是我给曾家伯母备的寿礼,因出不得府,也没法去购置成面子的寿礼,只得如许有些失礼的直接送了贺仪过来。”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娘侄女的份上,我如何会娶了你,便是不纳妾,也不过是为了讨我娘欢心罢了,你当真是为了你吗?我才调比不上二哥,便只能到处都顺着母亲的意,来讨她喜好。要不然,若依了我的心,我早纳七八十房美妾来房中消遣。反正这爵位又没我的份,不及时行乐做甚么?”

“太夫人嫌我没有劝止住老爷作死,若提及先我还想劝他,但是到厥后,我倒盼着他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待听五太太细说了五老爷生的是多么“暴病”以后,所余的那几分哀思更是全数化为了恨铁不成钢的肝火。这儿子懂事听话了几十年,如何到了老,反更加的为老不尊、荒唐胡为起来,既丢了官,又挨了板子,不说在家中好生保养身子,反倒左一个右一个的纳了一堆小女人返来做房里人,生生把本身的一条老命给就义了。

如果能再去一趟李府,采薇倒是想能见上曾伯母一面,问上一问,不想,没过几天,安远伯府里又出了件丧事,五老爷俄然暴病而亡,合府又开端披麻带孝。

那嬷嬷忙道:“太太如何倒说如许的话,像老爷这个模样,与其活着拖累大师,还不如早些去了,倒还洁净。太太也是为了替两位少爷筹算。”

采薇笑道:“我这不是还留了一张吗?有了这二十两银子也尽够我们用一阵子了,若不敷用时,不是另有当铺吗?你家女人手上不是另有这几件金灿灿的头面金饰,且都是我平日不戴的,当出去也不心疼的。”

她不把这几两银子看在眼中,可她奶娘却在乎,“哎哟我的女人,我们可也就剩这么点银子了,如果都用来赎了金簪再给个净光,转头我们若等银钱用呢?”

郭嬷嬷有些不美意义道:“我当时也是觉着奇特,当日曾老爷家也是有屋子有地的,纵他去了,也不该没将几万两的家私留给他儿子呀?也是我一时猎奇,见曾家公子我是跟他说不上话了,就也进到那产业铺,探听他但是来当东西的,又当了甚么。那掌柜的便拿了枚点翠的金簪子给我看,上面还嵌了好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

采薇也是顾虑若她真用这些银票购置几件贵重的寿礼送畴昔,万一曾伯母不肯动用来典当,岂不是白搭,是以,虽感觉此举有些失礼,也只得如此了。

一时又骂五太太道:“纵你老爷胡涂不知节制,你如何就不晓得劝着他些,再将那几个贱婢管得严些,就由得他日夜都和小老婆混闹?”

“老爷这话说得这般短长,媳妇如何还敢再劝下去,又怕奉告了母亲惹得您又起火悲伤,只得拿出私房钱,买了几根上好的人参返来,每日熬一碗参汤给老爷补身子。可哪成想,前天早上,那新纳的通房俄然命人请我快去,我去了一看,就见老爷趴在她身上,已然不成了……”

“当铺?”莫非曾家真的出了甚么变故,竟至于要典当东西来换银子?

五太太眼睛哭得红红的,委曲道:“母亲,儿媳一早就劝过他的,可老爷现在那里还听我的话,自他丢了官以后再也不是畴前的老爷,脾气极是暴躁易怒。我略劝上几句,就拍桌子摔茶碗的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说都是因为我这些年一个姨娘都不给他纳,这才逼得他到那青楼北里院里去,这才会被抓到顺天府衙,丢了官挨了打,面子里子都丢得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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