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回
“你也别替那蕙姐儿操心了,人家哪儿忧愁这个,倒是多替芬姐儿想想,她的婚事可必然要抢在宜菲那丫头的前头。不然你想啊,等这府里的女人都出阁了,就剩下你的芬姐儿,当时候府里还能拿得出甚么好的来给她做嫁奁,虽说按例芬姐儿只能得着五千两银子的陪嫁,可依府里现在的情状看,便是这五千两嫁奁怕是也难啊!”
她因心中不悦,便道:“说到底,芬姐儿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这亲闺女的婚事你未几上些心,还能希冀谁去。十一月蕙姐儿出阁,到了十仲春,那定西候爷从边关返来,合府又得筹办宜菲的婚事了,总不成让那排行最末的五丫头抢在了你的芬姐儿前头吧?更何况――”
采薇回到安远伯府,将沈太妃给她备下的百般礼品一一送至各房尊好处。这走了一圈下来,发明不但府里她几位娘舅舅妈重又对她亲热有加,就是下头的仆妇们也都对她恭敬了很多。
沈太妃虽也舍不得她,但也没留她,命人备好车轿,命温嬷嬷亲身送了她归去,说过些时候再接了她来住。
大太太便故作惊奇道:“不会吧,二太太不是老早就给你们芬姐儿相看上了,如何到了这会了还没定下来,别是可选的好人家太多,挑花眼了吧!”
大太太便笑道:“我家芳姐儿这算甚么好亲,不过是嫁给个六品的批示,还是续弦,人家前头另有个女儿,哪儿比得上你们太太的蕙姐儿,一嫁畴昔就是兴安伯世子夫人,那才是真正的好婚事哪!传闻十一月的时候,蕙姐儿也要出阁了,等办完了她的丧事,就轮到你的芬姐儿了!”
大太太俄然心念一动,笑道:“那里就有那么难了,现就有一门好亲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敢去想罢了?”
采薇虽极喜好如许的日子,可到了玄月初八,她还是跟太妃请辞,说是第二日是重阳节,她该归去安远伯府那边,好伴着外祖母过节。
吴婉本对她抛下自家哥哥另嫁别人非常不满,可一见她现在的描述,震惊之余也对她起了几分怜悯之意,本还想说上两句话刺她一刺,也再说不出口,闷闷的坐了一会儿,便拉起采薇说要告别先归去了,让她们几个堂姊妹好再说些梯已话。
“那照太太如许说,蕙姐儿的嫁奁府里也没给她多少?”胡姨娘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公中给了宜蕙多少嫁奁。
因是宜芳大喜的日子,她母亲大太太总算沾女儿的光,被从小佛堂里放出来三日,应酬陪客。她几个妯娌二太太和五太太原就和她淡淡的,现下就更是不如何情愿和她说话。倒是那二房的胡姨娘常瞅着二太太不在,凑上来跟她说上两句话儿,话里话外不住的恋慕她家芳姐儿攀了门好亲,能如此风景的嫁到那样儿的好人家去。
胡姨娘早在内心不知抱怨了多少回,此时便忍不住跟大太太吐起苦水来,“我们太太成日家总说要给芬姐儿找一门好婚事,好酬谢她救了蕙姐儿的大恩,可这挑来挑去的,太太挑中的人家我看不上,我看中的太太又看不上,一来二去,就担搁到了现在还没定下来。”
这末一句但是狠狠刺了大太太一下,她看了一眼状似无觉的胡氏,也不知她是用心这么说出来讽刺本身呢,还是顺口将二太太说过的说给讲了出来。
“我那媳妇年纪轻,不费事,如何是老太太的敌手,还觉得老太太多给了她好些东西,实在都是些甚么褴褛田产,陈腐安排,说是给了一万多两银子,实则真正算下来统共才值五千多两银子。要不是我那媳妇用她的嫁奁给加添了些,实在是不能拿出去见人的!”
苦衷已解,再无纠结,这一夜虽睡得晚,但采薇却一夜无梦,睡得极好。接下来在颖川王府中住的日子,真是舒畅舒心极了,或是在沈太妃的内书房里看书,或是同太妃说古论今,只恨日头落得太快,一日还没如何过呢就又畴昔了!
面前这女子哪还是两个月前阿谁斑斓动听的温婉少女,瘦了足有一圈,眼中没有半点新嫁娘的高兴娇羞,人也有些木木的,跟姐妹说了几句话后便再无话可话,只是呆呆坐在那边入迷,时不时看上吴婉和采薇一眼。
“唉!”胡姨娘先叹了一声道:“好些个门弟崇高的嫌弃我们芬姐儿是庶出,太太虽选了几个本年新中榜的进士,可都是那三甲的同进士,只混了个八品的小官,且家中都是那等寒酸人家。太太虽说他们家中清贵,可那等小门小户的贫寒人家,又没多少俸禄,怕是还要指着芬姐儿的嫁奁过日子呢,我天然是不承诺的。倒是有一家家中敷裕的,偏太太又看不上,说是好好的闺女凭甚么嫁畴昔给人做填房后妈。”
胡姨娘顿时急道:“太太您说得极是,我这内心早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可,我也想早日给芬姐儿定下来,可这要想定一门好婚事真是太难了!”
“选了这好久,就一户合你们情意的都没有?”
大太太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跟胡姨娘小声道:“我是见姨娘是个明白人,也是跟你投缘,才奉告你晓得,让你多留个心眼。怕是你还不晓得吧,这府里现下但是艰巨得很,内囊早已空了,平常用度还要靠我媳妇的嫁奁补助!这回我们芳姐儿出嫁,因我被送到了那小佛堂里,嫁奁也是我媳妇替她筹办的,等我昨儿出来一看,这才晓得老太太为甚么要将我给关到佛堂去,便是好让我不能在边上盯着,由着她胡乱从库里拨些褴褛物事就充做是公中给芳姐儿的一万两嫁奁!”
采薇和沈太妃这一聊就聊到了四更天,直到闻声外头四下更鼓声,太妃才忙催着她归去睡觉。
采薇才懒得理她,一听她话音不对,直接就回身走人,懒得去跟她白废唇舌,就是说赢了她,赢了如许一个敌手也没甚么可值得对劲的。
胡姨娘愁眉苦脸道:“我那芬姐儿现在连个婚事都还没说下来,哪儿就能轮到她呀!”
宜芳亲身将她们送到屋门外,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甚么也没说,只是低低了说了一句,“大师各自保重罢!”不知她这一句“大师”是否连吴重也含在了内里。
重阳节平平平淡的就这么畴昔了,跟着十月月朔宜芳便出了阁,临出嫁前一晚,姐妹们去看她,一见了她面,都有些认不出来。
吴家姐妹待她是更显亲热,倒是赵家姐妹待她一如既往,宜蕙一贯待她不错,宜芳病虽好了,仍被关在房中见不上面,至于宜菲,是只见得自已好见不得别人好的,没少对采薇冷嘲热讽。
她被放出来后,头一件事就是去检察宜芳的嫁奁,这一看之下,几乎没将她气个半死,深恨太夫人过分薄情奸滑,竟如许苛待她孙女。只是再如何气恼谩骂,也已经来不及再做甚么,只能跟胡姨娘在这里抱怨几句。
“哼!”大太太嘲笑一声,“宜蕙那丫头但是老太太的远亲孙女,老太太早替她想得全面极了,早在四老爷从二房手里把爵位抢过来时候,她就拿绝食来逼着四老爷硬是先把蕙姐儿的嫁奁银子给了出去,还不是一万两,借口说是她嫁的家世儿崇高,硬是要了两万两的银子畴昔,让你们太太收着好给蕙姐儿筹办嫁奁,再加上你们太太自个的嫁奁,怕是蕙姐儿统共的陪妆不下3、四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