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回
胡姨娘呸道:“太太少拿那些大事理来恐吓人,我打小儿大字不识一个,就像太太说的,我出身轻贱,家里只要几亩薄田,穷得没体例了,父母便将我卖到了北里院里。既然到了那种处所,还想要过上好日子,如何能不争不抢,我不靠男人又能靠谁?”
“当年你抢了我的夫君,现在又想让你女儿来抢我女儿的夫婿,我可不会像男人那样被你的花言巧语三两下就迷晕了头,你还真当这世上的好东西只要你动动歪脑筋,做些手脚,就全都能诱骗到手不成?有些东西,命里不是你的,不管你如何使心计、耍手腕,它始终都不会是你的!”
“太太说我轻贱瞧不起我,可在我内心最悔恨的就是太太如许的人。大师都是女子,凭甚么你们平生出来,就跟含着金汤勺普通,甚么大师闺秀、王谢贵女,从小就长在绮罗堆里,甚么活儿都不消做,一堆的丫环奉侍着。比及嫁人的时候,娘家再给上一大笔丰富的嫁奁,公候高官,随便选一个都是极好的半子,要甚么有甚么!”
“私产?”二太太嘲笑一声,“你一个娼女,又不是甚么花魁娘子,那里能攒下这一万两的银票来?我记得麟德十二年之前,先伯爷每年返来都会带返来一万二千两银子,可到了麟德十二年以后,他虽升了官,但每年拿返来的银子却反而少了二千两,我曾问过他,他说是虽升了官,但平常来往开消也大了很多,我还曾奇特如何一下子比起之前多了这很多,本来竟是多了你这一重花消!这笔钱怕是你用了各种项目从先伯爷那儿骗出银子来一笔一笔积累起来的吧,十几年工夫,竟能攒下一万两银子来,你可真本领啊!”
二太太笑道:“不错,我当初特地把莲花放到你房里,就是想要让你把她收伏成本身人的,如许你的一举一动才不会逃过我的眼睛。若不是我早有先见之明,把她安插到你身边,我的蕙姐儿还不知会被你们这对暴虐的母女给害成甚么样儿?”
又哪有人会去给她请个大夫看看,见她晕了,人不再乱挣了,倒感觉费事很多,直接几个婆子将她抬到后角门的马车上,掩上车帘,一起往南而去。
可惜她再如何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也还是被那几个婆子紧紧的摁在地上,见她挣得实在太凶,有一个婆子干脆骑坐到她身下,把她死死的压在地上,让她只能非常仇恨的看着二太太已将那包东西翻开,一张张翻看着那布包里的东西。
就听她骂道:“我呸!甚么菩萨心肠、以德抱怨的好二太太,你另有脸说我暴虐,这天底下你才是最坏心的那一个!本来打从一开端你就防着我们母女,还面儿上用心装得对我们多亲热!本来你早晓得我们要干甚么,却还由着我们脱手,好把我们抓个现形儿,好有个借口来清算我们!你可真是好狠好毒的心啊,二太太!”
胡姨姨梗着脖子叫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不过是想我们母女都能过得好些罢了,何错之有?”
把个胡氏气得朝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这才看向二太太,瞪着个眼睛珠子道:“太太,我在这屋子里被锁了好几天,一步都出不去,虽说闷是闷了点,可我闷在这屋里这几天,倒也想明白了好些事儿出来,想跟太太说道说道!”
胡姨娘顿时恨的就想扑上去抓花了二太太的脸,可那边上的丫环早有防备,早围上去把她摁倒在地上。
王嬷嬷见二太太立定了脚步,她才懒得再听胡姨娘这胡涂虫又说甚么混帐话,便对二太太道:“太太,老奴还要赶归去给老太太回话,就先告别了!”说完,独自就走了,看都没再看胡姨娘一眼。
二太太将那叠银票包好,笑道:“谁说我不能拿了去?这笔银子想来你之前从未曾奉告给你儿子晓得吧!这会子临走了,才想起来奉告他,可惜晚了。如果你这里头装着的是田单、房契之类的,我倒还真不好拿,可这银票嘛,上头又没写着你的名姓,太太我不拿白不拿!恰好我为了说话算数,养老钱都用来给你女儿添了三千两银子的陪嫁,正愁没钱养老,这下可不消再愁了!”
“便是你再费经心机,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你就到家庙里去好好享用你最不肯过的吃斋念佛的苦日子罢。我晓得你必是放心不下铴哥儿和芬姐儿的,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凡是他们有了甚么功德或是不好的事,我必然会命人知会你这个当娘的一声的,也免得你每日悬心顾虑着他们!”
“但是我们呢,我们没太太那样儿的好命,平生下来就甚么都有,可又想过上好日子,不去勾引男人,用尽各式手腕去骗、去抢来一个有财有势的男人,我们哪能过上像太太如许养尊处优的日子?”
“啊!”胡姨娘一听儿子竟然不在,顿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儿子不在,那她要跟谁交代呢?不然,便先托给芬姐儿看管着,转头让她再交给他哥哥?可这女生外向,如果她自个私吞了可如何办?
二太太淡淡一笑,“不知你都想明白了些甚么?”
胡氏一听,情知本日怕是定要被送出府的,只是她另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叮咛儿子。她倒也能屈能伸,先前那样放肆,这时候“扑通”一声,说跪就跪,淌眼抹泪的道:“既然太太定要撵了我走,我也无话可说,只求太太念在我这一去,相隔千里,怕是这辈子也再难见上我后代一面,好歹在临走前让我再见一见铴哥儿吧,我求求太太了,您最是个菩萨心肠,求太太发发慈悲吧!”
“你刚不是说我没有半点菩萨心肠,最是暴虐吗?那我又何必为了这么个浮名儿承诺了你呢?何况铴哥儿他现下也不在府里,你是等不到他返来的,因为最多再过一刻钟你是必然得解缆的。”
胡姨娘一见她的宝贝命根子竟也被二太太给搜了出来,“嗷”的叫了一声,就跟疯了似的冒死挣扎,想扑畴昔把那包东西给抢返来,那但是她这么些年全数的身家性命啊!
二太太俯视着她道:“‘害人之心不成有,防人之心不成无!’对你这类不知廉耻、处心积虑只想靠着男人往上爬的轻贱女子,我岂能未几防些着?如果你有害人之心,便是我在你身边安下再多的眼线又有何用?你不知深思已过,倒另有脸倒打一耙!”
二太太笑问她道:“但是如许的日子,你当真过上了吗?”
“我晓得石榴那丫头是太太特地放到我身边好盯着我的,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原觉得莲花已经被我收伏了过来,成了我的人,本来她面儿上投奔了我,实则竟还是听你的话,替你做事!”胡姨娘咬牙切齿隧道。
“这世上大家都想过好日子,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何能去抢了旁人的东西来只顾本身?”
“送你回柳州故乡马车已经备好,这四个婆子会送你归去,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路上不诚恳想着再偷跑返来的话,可别怪她们不给你这个姨奶奶面子,直接拿绳索将你捆起来!你们这就服侍胡姨娘上路吧!”
二太太见她眼睛珠子在眼眶里乱转,一副摆布难堪拿不定主张的模样,便笑道:“你这么急着要见你儿子,莫不是为了这件东西?”说完朝夏菊使了个眼色,夏菊点点头,走到胡姨娘的床铺边上,从袖子里拿出把小剪刀来,一手拎起胡姨娘的枕头,“嚓嚓嚓”几下给它从中剪开,从里头取出一包东西来递到二太太跟前。
胡姨娘见二太太一下子就道出了她这笔钱的来源,心慌之余嚷嚷的也就更大声了,扯着脖子叫道:“便是先伯爷给我的又如何样?既然伯爷给了我,那就是我的私房钱,是我的嫁妆,便是太太你也不能就这么给我拿了去!”
胡姨娘趴在地上叫道:“还给我,快还给我,这钱不是在这府里攒下的,那是我进府之前就有的私房银子,那是我的私产,还不快还给我!”
二太太细细翻看过一遍后,抬眼笑道:“想不到姨娘的荷包竟如许鼓,如许的会攒钱,这才在伯府里做了三年姨娘,就攒下了一万两银子的私房钱!竟是比我这个太太手里的私房钱还要多呢!”
胡姨娘看着二太太面带浅笑,扬长而去的背影,几乎没吐出一口血出来,她先想着好歹二太太也给她女儿出了三千两银子的血,敢恋人家早给她算好了,现在把她的私房钱一抄,还净赚了七千两银子。这胡氏是越想越气,一口气没喘过来,顿时晕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