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洪萱凝神打量着洪茜的神采,但见其粉光脂艳,神采飞扬,傲视生辉。只是容色娇媚之下,难掩眸中红丝。遂走上前去握住洪茜的手,拿眼睛往几位婢女身上一溜,几位婢女立时退至远处。洪萱方悄声问道:“姐姐这些日子觉着如何样?”
世人皆言女子要三从四德,要贞德贤顺,一味以贤人之标准要求女人。却不知女人越是和婉贤德,越是滋长了男人放肆气势。洪茜可不想同别人家的大妇一样,碍着世俗礼教明里贤德,公开里却把泪水哭了满缸。她洪茜如果贤德,便没至心。如果至心,便没贤德。可犯不着为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委曲了本身个儿。
下头吴夫人也跟着分辩道:“是啊,陛下贤明,我们吴家对陛下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不臣之心。何况当时吃了海鲜月饼的也不独周太后娘娘,除了贵妃娘娘以外,孙太后娘娘并诸位贵爵官宦家的亲眷们也都吃过了,并无不当啊!”
洪萱听着洪茜这一番话,不免想到刚入京时,洪茜一提起赵顼时眉开眼笑满心对劲的模样儿,谁能想到不过几白天,就这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了?
但见桂花浮玉,夜凉如水。一轮满月高悬于空,清风拂过,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两旁,桂花随风而动,簌簌作响,花香扑鼻,喧闹悠然。
孙氏转头,因着殿中人多耳杂,并未说话。只悄悄向洪萱摆了摆手。洪萱见状,立即沉默不语。只听上头吴皇后语带仓促地说道:“陛下明鉴,臣妾母亲只为顾念太后娘娘凤体安康,方进献了海鲜月饼。绝没有暗害太后娘娘的心机。”
洪萱看在眼中,反倒笑意盈盈地向赵顼遥敬了一杯酒水。看着赵顼更加寡淡的神采,不由对劲的勾了勾嘴角。赵顼身侧的洪茜发觉到洪萱的小行动,亦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瞧在旁人眼中,倒是洪家这两姊妹相视一笑,非常默契。
洪茜这一番心机洪萱可不晓得。只拉着洪茜说了会子话,便见清冷殿那边好端端的竟喧华起来,模糊还能听到有人惶恐的大声唤着太医。洪茜与洪萱听着那边的吵杂,俱都是心下一紧,马上唤着婢子们到了跟前儿,世人仓促回至殿上。
承启帝更是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躺在榻上面色羞惭的周太后,因问太医道:“太后本就风寒体弱,现在且又这么着,你且开个补身的方剂,为太后好生调度。”
洪萱转过甚来,因笑道:“并没甚么。不过是我好久没见过家姐,不知她现在是甚么景象,少不得心中惦记。今儿一见,只觉家姐心境畅快,能与姐夫相敬如宾,我天然也跟着欢畅。何况今儿又是中秋,本就是阖家团聚的好日子,更值得欢畅。”
一时候两家人吵得人更加头疼。吴阁老目睹事至如此,也不好躲在一旁,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躬身向承启帝剖明道:“陛下,我吴家高低对陛下忠心可鉴,六合可表。太后娘娘究竟是否中毒,又是否因食用了吴家进上的月饼方才中毒,还未可知。恳请陛下严查此事,还我吴家一个明净。”
只见本来灯火透明,清歌委宛,舞袖翩跹,觥筹交叉的大殿上早已是一片狼籍。上首陛下正满面喜色地站着,周太后与孙太后及洪贵妃的位子是空的。吴皇后与吴家世人皆神采错愕地跪在本地,上面筵席上的诸位王公官宦亦都起家离席,面色沉重。
听得洪萱悄悄咋舌。只叹这般花团锦簇,人语喧阗都还是“人丁寥落”,那他们在江州时候唯有一家四口过中秋,又算甚么?
洪萱思及此处,不觉微微一叹。转眼瞧见一旁英国公府席位上,洪茜正笑着向英国公夫人敬酒,转而又同夫君赵顼举杯同庆,谈笑说话,一派其乐融融气象,仿佛当日的龃龉都未产生过似的。叫洪萱不得不感慨洪茜的气度之宽广——亦或者是城府之深沉。
洪茜瞧着洪萱满脸体贴神采,不觉心中一暖。伸手回握住洪萱的手。开口说道:“你不消为我担忧,我很好。”
一时世人皆入后殿,只见并不狭小的后殿内已乌压压站了一地的人。本地且立着一架十二扇紫檀木配缂丝的丹凤朝阳大屏风,周太后就躺在屏风以后,捂着肚子一声一声的“哎呦”不竭,孙太后在旁握着周太后的手。洪贵妃也被彩墨扶着侍立在旁。太病院的医政王慎之正跪在榻前为周太后诊脉。细细诊了约有半日工夫,方才退出身来,朝着承启帝躬身跪道:“回禀陛下。太后娘娘的脉息或浮而紧,且左手脉胜于右手,必是风寒外感,乃传入三阴,而后脉沉——”
只因洪萱晓得,倘或这事儿产生在本身身上,她决然做不到如洪茜这般的云淡风轻。纵使她亦明知,洪茜本日的应对于相互而言,已是最得当的。
留意到洪萱灼灼的打量,洪茜回过神来,笑向洪萱举了举杯,一饮而尽。洪萱见状,也笑着回敬。中间的英国公夫人见两姊妹如此互动,也不觉笑着看了过来。倒是赵顼,因想到当日被洪萱劈脸盖脸的一通臭骂,神采微淡,不免漏了些陈迹。
洪萱跟在世人背面看着王太医面色赤红吞吞吐吐地说了半日,也都听明白了。不过是周太后因着风寒不爱吃东西,肚子里头没有油水。今儿蓦地吃了吴家进上的海鲜月饼,感觉味道不错,就多吃了两口,然后拉肚子了——
洪茜最明白英国公府高低人等趋炎附势的那副面孔。从主子到主子,个顶个的长着一双繁华眼,当日因着阮大人进京的原因,连口风儿都未曾听的逼真,就敢闹出阮烟罗一事。现在洪萱在太后和贵妃跟前儿的对劲但是世人皆知的。英国公府天然不想为着畴前琐事,叫两家就此生分了。因此洪茜邀洪萱过府,恐怕英国公与国公夫人是最欢畅的。想赏她都来不及,又怎会恼了?
虽说中秋节宴乃是皇宫家宴,可自古天家忘我事,为着朝廷社稷计,大雍皇室历代的中秋节宴总没有关起门来本身过的。皇室枝叶繁多,嫡派旁支再加上一干外戚家属之家,便已有百十来号人。倘或再算上每年中秋节礼之时,入宫领宴谢恩的朝中大员并其家眷,便已超越二百之数,余者宴上服侍的宫俾寺人、梨园舞姬等等,更是不计其数。
方老太君则笑眯眯向吴阁老道:“本日之事,倒是老身担忧太后娘娘的身材,冲撞了阁垂白叟与夫人。还望吴阁老与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才是。”
“陛下,吴家妇人狼子野心,意欲毒害太后娘娘,还请陛下为太后娘娘做主啊!”周太后的母亲方老太君拄着沉香拐颤颤巍巍地走至殿上,指着满口分辩的吴夫人痛诉道:“太后娘娘这几日病体缠身,不思饮食,已有好些光阴未曾用膳了。只在今早吃了些吴夫人进献的海鲜月饼,并未用过旁的。席上也不过是吃了几杯葡萄酿,若不是吴家进上的月饼有毒,莫非还是这宫中佳酿有毒不成?”
饶是如此,因着承启帝方才即位不久,又没有遵还是例选秀女入宫,乃至后宫妃嫔鲜少,周太后还是叹了一句“人丁寥落”。
洪茜见她这么说,不免掩口笑道:“这话你便说错了。谁不知你现在是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心头肉,在两位朱紫跟前儿最是得脸,说一句话比旁人百句千句另有效。旁人凑趣阿谀还来不及,又如何情愿同你当真生了嫌隙。就连我们府里——若不是没个机遇,早到你跟前儿赔不是了呢。”
正说话间,只见前头恍恍忽惚有人过来。洪萱借着月色细看了一会子,却见是洪茜并两个贴身丫环在宫俾的引领下渐渐走来。洪萱不觉一笑,迎上前说道:“本来姐姐也离席了,可也是酒喝多了?”
洪茜见问,不觉嘲笑道:“本是他们对不起我,现在又能如何。即便是碍着太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他们也不敢薄待了我。更因着他们这一番理亏,连老爷夫人在我跟前儿也难摆公公婆婆的款儿。反倒叫我比畴前还安闲些。至于赵顼……我现在也懒得管他。经了这么一件事,我也算看开了。畴前是我傻,爱钻牛角尖,非得求个一心一意。现在明白了也好。自而后他在外头甚么样儿,我也不管。尽管在府中好生护着谦儿兄妹便是了。”
承启帝因着这一番乌龙,心下也是哭笑不得。看着吴阁老如此惭愧之神采,不免笑劝道:“本日之事,叫阁老与夫人吃惊了。还请阁老不要放在心上。”
顿了顿,洪茜又开口笑道:“你若真的体贴我,等明儿我家去了,经常下帖子请你过府,你若情愿,便来看看我,也就是了。”
吴阁老见状,虽心中另有不满,却也不好究追猛打,反而落了下乘。叫人嗤笑他与小辈叫真儿。
王太医天然躬身应诺。世人也都放下了一颗半悬的心。因又想到吴夫人本想借着海鲜月饼一事压过理国公府一头,却没想到竟出了这般乌龙惊吓,不免心中偷笑起来。吴家世人并非鲁钝之人,如何能看不懂世人神采,当即又羞又恼。吴阁老更是脸面羞煞的躬身请道:“启禀圣上,老臣身材不适,竟不能领宴了。还请陛□□恤,恩准老臣家去疗养。”
现在她在京中官吏王公面前丢了大人,连带着吴家的脸面也叫她丢了。可想老爷家去今后,也不会轻饶了她。这可如何办?
洪萱打量着洪茜的神采便知她过的很好。但是很好与很好之间又有辨别,哪儿能同一而论。因又问道:“府上的人对姐姐如何样?姐夫呢,可与那阮家娘子另有联络吗?”
就这么简朴的事儿,因着周太后的身份,就闹得这么沸沸腾腾一惊一乍的,好悬叫吴家担上个毒害太后的罪名儿。世人看明白今后,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就连吴皇后与吴夫人等,面上也都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承启帝面无神采地看了周筼一眼,周筼立即消声不语。只面上还暴露忿忿不平之色。承启帝略一揣测,本日吴阁老被周筼劈脸盖脸的一顿臭骂,恐怕心中仇恨难消。何况吴阁老乃是朝廷重臣,国之栋梁,周筼不过是一介白身,仗着是周太后的娘家子侄,方才有恃无恐。倘若本日之事传将出去,恐怕士林中人皆有牢骚。因此出声罚周筼面壁三月,为思己过。
她不会指责文姨娘母女在她有难之时避而远之,却也不会在失势以后对文姨娘母女有何援手提携。一饮一啄,不过如此罢了。
洪萱因向身边服侍的杜若、玉蘅两位丫头说道:“才刚在宴上吃了几杯酒,这会子怪热的,且在外头逛逛再回。”
承启帝更加笑容可掬的摆了摆手,笑说道:“吴夫人进上海鲜月饼,也是为着太后凤体着想。本日之事,竟不必再提。”
岑妙颜闻言,挑了挑眉,并不非常信赖。不过见洪萱如此应对,却也不再多问。只给了洪萱一个“我晓得你在想甚么”的了然浅笑,心照不宣地敬过了一杯酒水。
吴阁老看着方老太君与一旁的周家人,顾念着殿中看戏的其他人等,纵使满心火气,也只得含笑说道:“老夫人说那里话,本就是我家夫人的错,老夫人不见怪才是。”
心下更加愤恨赵顼之余,洪萱更是拽着洪茜的手连连叮嘱道:“英国公府现在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天然事事都肯让着你。只是难为了姐姐,明显内心委曲不好受,还要与那样的姐夫朝夕相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怪堵心的。此后有事没事,常带着谦儿兄妹家来逛逛。想来英国公与国公夫人宽大漂亮,连阮轻罗那样的女人都能等闲允了她进府,想必也不会为这么点子事不欢畅。”
王慎之被承启帝说的一滞,旋即开口道:“……总的来讲,太后娘娘因感风寒,不思饮食,乃至脾胃衰弱。而吴夫人进上的海鲜月饼则是蟹肉、虾仁儿、海参、贝肉等上等食材所制,乃是大补之物。太后娘娘久不饮食,脾胃失和,虚不受补。因此……因此饮食过后,没法克化。至于腹中绞痛,则是……则是……肠胃不适乃至腹泻……”
焦头烂额的吴夫人一时心慌意乱,不免乞助的看向女儿吴皇后。
吴阁老闻言,更是满面通红地躬身回道:“老臣不敢。若不是浑家之故,太后娘娘也不止如此。还请陛降落罪。”
吴夫人闻言,更加错愕地叩首道:“陛下,臣妾没有暗害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
另一旁周家诸人则只会吵喧华闹的指责是吴家人毒害了周太后。周家嫡孙周筼(yun)更是梗着脖子跳着脚的痛骂吴阁老,其污言秽语叫人不忍谛听。承启帝更是面色乌青的断喝一声,眸光如刀刃普通恶狠狠地看了周筼一眼,寒声说道:“太后凤体究竟如何,自有太医诊断。倘若此事皆因吴家进上的中秋节礼而至,朕不会轻饶。倘若不是——吴阁老乃朝中栋梁,股肱之臣,岂容尔等如此猖獗浮滑,漫骂重臣!”
见此景象,洪萱与洪茜面面相觑,蹑手蹑脚的回至席上。洪萱悄声问母亲孙氏道:“如何了?出了甚么事儿?”
承启帝听着王慎之这一番啰啰嗦嗦的背书,当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开口斥道:“太后凤体究竟如何,你且明白说来,不要掉书袋。”
只能说这世道艰巨,于女子更甚。
洪茜见问,不觉伸手摸了摸如染了红云普通的双腮,笑说道:“觉着里头怪热的,出来走动走动。”
洪萱毕竟是从后代而来,又从小在江州那等偏僻边寒之地长大,对京中这些个时风旧俗,实在并不觉得然。不过她也不能拒了洪茜的美意,因此笑说道:“摆布我在家中闲着没事,倘若姐姐情愿下帖子,我是必到的。只是不幸了英国公府高低,一定欢迎我这个恶客。”
因此听了洪萱这么一番话,忙笑着说道:“我在英国公府过的很好,也不犯着因为这么点子小事堵心。何况也没见谁家出了门子的女人三天两端往娘家跑的。传将出去,连带着家里头也欠都雅。我晓得你体贴我,可如许的话此后竟不必再说了。只不为着你本身个儿筹算,且得想想洪芷那丫头。她们娘儿两个,可恐怕因我名声不好,带累坏了她们。倘如果以没了好姻缘,岂不是我的错误了。”
只是英国公府到底是洪茜的婆家,为着本身的脸面高傲,洪茜也不好把这些话说出口。何况她也是至心想同洪萱交好,并不想叫洪萱觉得本身是因着太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的权势,才极力订交。因此洪茜回府这么长时候,只肯与洪萱有些手札上的来往,或打发人给洪萱送些合她口味的吃食一类。现在且是见着洪萱是至心替她筹算,并不为着英国公府的费事避而远之,方才倾慕相邀。
一时多喝了两杯,未免感觉酒热。洪萱撂下筷箸,向身后服侍的宫俾悄声私语了几句,便领着丫环杜若、玉蘅在宫俾的引领下,悄悄出了清冷殿。至偏殿换衣,安息一回,方才出来。
言毕,竟不由旁人分辩,只臂膀一甩,大步流星走至后殿。清冷殿上诸位王公大臣面面相觑。昕王仗着本身乃是承启帝的叔伯一辈,晓得不管如何,承启帝都会给本身三分颜面。因此也不将龙颜之怒放在心上,只以体贴太后凤体为借口,带着昕王妃尾随至后殿。世人且见有人带了头,也不管如何,跟着走了畴昔。就连孙氏与洪萱母女,因惦记取孙太后与洪贵妃,亦且跟了上去。
当日阮烟罗一事骤发,洪茜因不忿赵顼两面三刀,劈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愤而带着后代回了娘家。彼时就发觉到文姨娘与洪芷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洪茜乃是公府嫡女,从小儿被人捧着长大,为人行事多么的心高气傲,当时就看文姨娘母女两个不安闲。只不过她乃出嫁之女,因年事嫡庶之差,与文姨娘和洪芷素昔无甚来往,因此懒得理睬罢了。
言毕,不着陈迹地看了一眼吴夫人。吴夫人只被吴阁老眸光一扫,立时像被北风刮体普通,不由得颤栗起来。本日之事,原是她不忿理国公府的风景对劲,方瞒着老爷自作主张。倘若能得周太后的赞美,也不白费她一番苦心。谁又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周太后竟然会虚不受补,竟闹出这么一场风波来?
洪茜瞧着洪萱一副小大人似的模样殷殷叮嘱,心中好笑之余,更加感觉内心暖暖的。自阮烟罗带着外室子闹上英国公府的事儿出来,四周的人要么幸灾乐祸,面上怜悯背后嘲笑,要么苦口婆心,只一味的劝着她要顾念大局,要忍气吞声。从未有人像洪萱这般,每劝说一句都能劝到她内心儿里的。虽说洪萱现在且是童言无忌,不知世道艰巨,行事言语更加随心所欲。可在洪茜看来,也唯有洪萱这一番话才对了她的脾胃。
一句话未落,周筼非常不平的嘟囔道:“为甚么不提,若不是他们家出的幺蛾子,太后也不会拉肚子。若真是为着太后凤体着想,又岂会想不到太后不思饮食,肠胃衰弱。既没想到,就是他们的错误。我看他们是诚恳想让太后丢脸。”
唯有侧席上的岑妙颜模糊看出些猫腻儿,侧过神来用团扇半遮着脸面,悄声问道:“你看到了甚么,怎地笑的这般畅怀?”
周家老太君见状,也在孙女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声声泣诉道:“陛下,太后娘娘但是陛下的生身母亲,十月怀胎,多么辛苦。好轻易折磨到了本日,能够得享清福,却又遭奸人所害。还请陛下请为太后娘娘做主啊!”
不详确细思之,这“寥落凄清”与否,实在同饮宴之人多寡并无干系,只在乎情意是否相通。如若情意相通,即便是一家三二人,粗饭淡茶也觉美满。如果各自心机,各自策画,哪怕如皇宫节宴,饮玉露美酒,毕竟也只是虚虚热烈罢了。
因为当日洪萱痛骂赵顼一事,早已传的满城风雨。连带着英国公府上高低下非常没脸。纵使现在事已了了,大师相互相互见面,还能酬酢谈笑几句,只是心底里究竟如何样,洪萱虽未得人明言,自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当然不会自讨败兴的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