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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投身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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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微顿了一下,滞步未前。

“富察家的老三?”襄郡王内心打了个转,迷惑儿不已,“他来做甚么?”

李明微声音平和:“有劳常总管。”

顾嬷嬷手放在她肩头,几番收握,终转头掩面,算作让步。

李明微信誓旦旦:“妈妈,我有体例,您信我。”

襄郡王笑道:“你我对饮,要她来做甚?”

顾嬷嬷道:“他若恃强,你焉有回击之力!”

素帷小轿在正院西路直行了些时候,便经一处月洞门穿入西跨院,一起行至绝顶,转入一条夹道,直走了约一柱香的时候,方出得夹道。左拐行未数步,便见假山堆叠,清溪环抱。沿水有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花木扶疏。那水倒是不竭的,一行人沿路而行,走又好久,方见一处竹桥横在溪上,桥对岸一片粉蒸霞蔚,竟有成百上千株花开正盛的桃树。

“呸!没羞没臊的老阉狗!那也是你能惦记的人!”回过神儿来他狠狠给了本身两个嘴巴子,只觉想想都是对她的轻渎。打完了才想起家后另有人,转头看几个小子憋笑的模样,狠狠一瞪,喝道:“笑甚么笑!该滚哪儿滚哪儿!敏捷儿的!”

常有邻嘿嘿一笑,一起大将所经之处尽数说与她听,李明微常常既不不答,也未几答,老是意味性的答上一两句话,叫人拿不准她的心机。

襄郡王又命人置下酒菜,好歹与李明微同饮一场,但因怡宁格格在场,所言俱在她二人之间,到底不大痛快。

李明微屈膝一褔,抬眸看他:“敢问王爷,小格格可在亭中?”

李明微看在眼里,压抑住胸中怒意慢慢道:“我本无路可走,仰王爷仁义,方来投身王府,谋一活路。幸得王爷垂爱,聘为西席。然恕我直言,王爷既以西席之名请我入府,能够以师礼待我?若则不能,纵明微走投无路流落街头亦不敢受,但请马上拜别!”

顾嬷嬷长长一声感喟,“你究竟有何必衷?”

翌日一早来兴上门,李明微但将一幅画交到他手中,言明欲征郡王府西席之位,托他代为转交。成果未出两天,正逢一个气候转暖的日子,襄郡王府便遣了人来请她过府。

李明微含泪咬唇。

车帘被缓缓的揭开,阳光一点点的洒出去,印在水色湖绉百褶裙上,半明半暗,李明微微微眯了下眼,站起家来。

小格格怡宁是襄郡王已故的侧福晋魏佳氏之女,亦襄郡王长女,年方七岁,许是幼年丧母的原因,非常灵巧。

马车闲逛悠行了将近一个时候方才停下,李明微缓缓直起家来,便听外头传来一个尖细声音恭敬道:“主子襄郡王府桃源总管常有邻请女先生安,恭请女先生下车。”不待人接口即又换了一副世故奉承的调子:“李女人,您如果便利,主子就把这帘儿给揭开了。”

襄郡王脚步一滞,笑意难堪凝在嘴角,却立即豁然,伸手虚扶她起家,言语间抑不住的暖和热络:“不必多礼,来,快快出去,我从皇上那边讨了两坛好酒,可贵本日风和日丽,你我久未会面,小酌几杯,叙话旧。”说着引她上前。

“明微,你来了!”一个碧袍青年至亭中走出,面上带了几分欣喜之色,快步迎上前来,恰是襄郡王付琰,当明天子堂兄,已故的庄亲王王妃的小儿子。当今袭了庄亲王爵位的是他一母同胞的长兄齐睿,深得天子宠任,襄郡王也便跟着水涨船高,虽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却无人不给他两分薄面。

是以教坊司乐户虽则身份轻贱,却不似秦楼楚馆的歌姬□□普通不容于世。也是是以,顾嬷嬷听得李明微之言方才如此悔恨。

却说那一边李明微进得桃林,越往里走,桃花越盛,约莫百来步的间隔,便见一八角凉亭,四周悬着青纱幔。风起花落,纱飘幔舞,阵阵酒香从亭中传出,与花香浑然一体,确然好情,好景。

不过甭管如何,常有邻内心门儿清,这女人好生服侍着准没错。

说话间那青布毡帘上已搭了双白腻的手,藏青的袖口下翘着兰花指,一阵脂粉气味儿铺面。

她字字诛心,一面推她,一面掩面痛哭:“你便去!你去了,我一头撞死在你母亲墓前,好向她赔罪!”

进得房中,俱已安插整齐,一间起居,一间会客,一间书房,略置几件古玩珍玩,名流书画,倒也非常简练高雅。

“你有何必衷?你说!”顾嬷嬷哭道。

厥后再欲寻机与李明微靠近,常常也只得借检察怡宁课业之故。如是过了三五天,便有些百爪挠心隔靴搔痒之感,正想了个别例支走怡宁,下人却禀:“正白旗护军参领蒙大人求见。”

肩舆过桥今后即停了下来,饶知襄王荒唐,李明微下轿今后也还是吃了一惊,不由端倪深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感。

李明微抿嘴不言,那厢襄郡王浑然不觉,利市便来扯她衣袖,李明微扯了一下竟没脱开,面色一变,愤而拂袖,冷声道:“王爷自重!”

话里话外,字字锥心,既将心机辨白,又将酸楚痛苦尽数诉与,使得襄郡王恍然回神,既倍感受挫,又心生顾恤。少不得自我警示两句不成趁人之威,寒了可儿儿的心,因忙道:“是我逾礼了,你莫恼,莫恼。你说的是,合该照端方来,我这便叫怡宁来拜见。”说罢即叮咛人去请宁格格到绛园,又对李明微道:“先去你的居处看看罢。”

“妈妈!”李明微劝她不得,径直起家跪在她身前,泣道:“我自小读‘守朴重而佩仁义’,岂不知宁为枉直,不为曲全?我绝未存攀附襄王之心,我是有苦处呐!妈妈——”

“有劳。”一起冷酷的女人竟勾唇一笑,清浅的如有若无,就是这么一丝笑意,常有邻给笑愣了半晌,眼看着她素衣青裙走入桃林当中,宛然如画,不,比那画上的美人儿还都雅,画上的美人儿哪有她新鲜?常有邻但觉她做甚么都能够被谅解了,莫说一起慢怠,就是拿鞭子抽他他都乐意……

李明微犹不肯言,但凭她如何诘问,只是点头不语。

“女人请——”常有邻谄笑着请她她入内,叮咛一声起轿,四个小寺人齐齐用力把肩舆抬起,一起走得又平又稳。

“如何了?”襄郡王回眸看她,说话间又返了返来。

顾嬷嬷更是神采一冷,站起家来,果断反对:“我分歧意!”

“女人……”珍儿面色庞大。

说罢引她往前,不过百来步,即见临水一方小小的院落。院上挂着一块题了“绛园”二字的匾额,其间不太小小三间正房,胜在白墙青瓦,清爽新奇,更兼推窗可闻花香鸟语,妙趣横生。

常有邻跟在边儿上也不闲着,隔着轿帘儿同李明微说话:“女人,我们是要去王府最背面的倚虹阁,脚程有点儿远,您莫燥得慌。”

当时教坊司非后代所传官家倡寮,乃掌乐司教之所,以礼部祠祭司统领,对罪臣连坐没入教坊司之妻女,常教习礼乐,备大典之所用,绝非肆意供人淫乐之处。

李明微顿了下,方道:“襄郡王府欲聘一女西席为小格格发蒙,传闻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我……成心于此。”说着去瞥珍儿,“传闻来兴在襄郡王府当差,此事,需他相帮。”

登车挥别,毡帘落下,隔断了一众熟谙的面孔。她跟着车身摇摇摆晃,以手支颐,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珍儿将李明微扶起,李明微瞧瞧顾嬷嬷,犹是眼泪汪汪。顾嬷嬷回过甚将她揽到怀里,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记取你说的,‘守朴重而佩仁义’,只要你气度端方,便将来……将来如何,嬷嬷也不怪你。”

这一来一去,李明微焉不知面前这位大总管在着意奉迎,可何如她官家出身,生性狷介,要低下头去和些主子周旋,倒是不能,但她也知这些内里侍臣脾气古怪,最是不能等闲获咎,因只慢悠悠道:“无妨,劳您操心。”矜持又不乏暖和。

李明微踩着脚踏步上马车,只见中间已有一台四人小轿在压轿恭候。

一时敬茶拜师,李明微做了几句寄语,便算礼成。

“王爷万安。”目睹他越走越近,李明微退后一步,福身施礼,略嫌决计的与他保持了一段间隔。

来人道:“说是请见府里新聘的女先生,请王爷行个便利。”

及至别时,顾嬷嬷各式不舍,拉住她看了又看,终只说得一句:“好孩子,记得嬷嬷的话,正身端行,万事保重。”

他一贯是个混迹风月的主儿,酒肉朋友倒也很多,但与蒙立那等长进有为之流,却从无来往。

她重重点了点头,内心却无穷酸楚,此一言,恐怕尽数孤负。

二人前后走了一遭,便有人禀小格格到了,襄郡王遂引李明微前厅相见。

“李女人,”常有邻赔笑着上前,“我们就送到这里了,王爷在前甲等着女人。”

“李女人,您脚下留意儿!”常有邻趁她晃神儿的工夫偷瞧了她一眼,饶是对她长相有所筹办也还是一呆,见她起家,忙殷勤的上前虚虚托住她手臂。

襄郡王一愣,他实是不拘末节的人,虽去处逾矩,却并非成心而为。因对于李明微俄然生机有些不解其意,但观她虽面冷如冰,却因怒意双颊微红,眉尖若蹙,端是一副粉面含嗔的模样,不觉心神意荡,一时竟有些痴了。

“妈妈,我不能说。”李明微摇着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终伏在她膝头饮泣,顾嬷嬷亦抚着她的背痛哭不止,珍儿好轻易劝住两人,扶李明微起家,她却如何不肯,含着眼泪道:“儿绝无龌浊之心,只是情非得已,妈妈,我非襄郡王府无路可退,我与您包管,只为西席,毫不与襄王有半分牵涉,您就成全了我吧!”

“那个不知襄王不务正业,风骚成性,单府中姬妾就有二十余数,你明知他对你……对你早有不轨之心,如何敢有此念!你莫不是……莫不是……”她指着她说不出来话来,眼中透暴露怜惜之色,“你父亲虽背一世奸臣误国之罪名,你母亲倒是名动京师的才女胡清平。你幼时亦有‘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人间慌’1之句讽劝,明微,你如何生这攀附权贵自甘出错之心!及至将来地府之下,你如何去见你母亲!又要我如何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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