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朱砂
黑心皱眉：“你都活了一千多岁了，还没玩够么？”
“无妨，龙宫夜景甚美，权当秉烛夜游了。”胥离回身进屋取出一盏灯笼，在前带路，“走罢。”
她躲在他的影子里昂首看，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快速睁大眼睛。思疑本身是否睡胡涂了又揉了揉眼睛，待再度看清时才明白不是梦。
声音有些熟谙。
这话说得她貌似有些用心不轨，但彼苍可鉴，她真不知屋里头那人是他。若晓得是他，她说不定就进屋睡了。
“怎能这么算。”朱砂嘟着嘴，掰着指头算给她听，“前五百年修成人身，后五百年苦练神通，第三个五百年为了活久点又开端修仙道，好不轻易快修成了老天就给我下了九道天雷，生生把我给劈死了。我还未正儿八经享用人生呢又要被你拘走，多不划算呐。”
黑心喜滋滋地上前拉她下龟壳，嘉奖道：“你不止长得标致，还非常聪明。真是我见过最才貌双全的蛇妖了。”
她气得的确想一巴掌扇死本身，这类弊端为何屡犯，难怪吴鬼头要骂她。
正不知今夕是何年，俄然听到偏殿大门翻开、脚步踏近之声，一个激灵醒来。烛火之光跟着来人的靠近挤进视线，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只觉面前的身影格外高大，将她伸直在墙角的身材尽数覆盖此中。
他怎会在此？
黑心有些无语，冷静取出锁魂链，问道：“你是束手就擒还是筹算先打一架？”
虽不解他何意，但还是诚恳答复：“另有几年便满三百了。”
他看她不语，微微一笑：“出来吧，我们明日再见。”
黑心赶快伸谢：“一再劳烦公子，实在忸捏的很。”
正不知所措，又听到蛇妖的声音自远方飘来：“小丫头莫急，我只借你明珠抚玩两日。两今后，岸边礁石处汇合，我自会同你一道回冥府复命。”
锥子脸，颀长的眼睛，火红的嘴唇，一张嘴就会暴露的獠牙。都不消细心辩白，一看便知是她要找到的亡魂――蛇妖朱砂。
可那蛇妖早遁得无影无踪，只余她的声音在空寂的海底回荡。
黑心忙道：“胥公子人这么好，必然福寿双全。”
不知龙宫里有没有地洞能够让她钻上一钻？
“那不可。下辈子谁晓得会投成个甚么，如果投成了个男人多恶心呐。”朱砂非常嫌弃道。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黑心只得举起锁魂链道：“那看来只要打一架了。”
朱砂明显不乐意，扭头娇嗔：“我还未玩够呢。”
啊？
她闷着头跟在身后，突闻他开口问：“女人芳龄何许。”
朱砂一把接过来，嘟嘴道：“我比你还宝贝呢，看你急得。”
不过迷路也不是甚么光彩的事，她有些难以开口，指手画脚了半天，又描画了居处的模样他方听明白了，言简意赅地为她总结道：“喔，你走丢了。”
黑心怔了怔，粼粼波光下的脸颊竟有些发烫，支吾了声道：“算是吧。”
朱砂另有些不欢畅，睨着她道：“看你这么宝贝，可见是极首要的人送你的罢？”
他见她脸红不说话，嘴角悄悄上扬，轻咳一声粉饰道：“如此我便为你带路罢。”
朱砂另有些没回过神，低头看看本身，又看了看倒地的丞相。半晌火线扭了扭腰肢，嗔道：“这老乌龟的壳实在是沉，不过呆了一会工夫便累得我腰酸背痛。”抬眼看了眼黑心，有些猎奇，“小丫头，我自问未暴露马脚，你是如何看破我附身于他的？”
黑心也晓得本身打不过她，遂收了锁魂链，好言好语道：“那你筹算如何？你的尸身总有一日会腐臭，而你的灵魂也不成能一辈子飘零，总有消逝的那天，难不成你甘愿魂飞魄散也不想投胎？实在不可，我能够帮你同崔判官打个筹议，让你下辈子投成女子。”
说罢一把挥出链条，赤焰火光即便在海底也未减弱涓滴，闻着朱砂的气味就卷了畴昔。朱砂反应也不慢，到底一千多年的道行，轻松便避了开来。单脚一跳站在了龟丞相的背壳上，居高临下洋洋对劲道：“打斗你可打不过我。”
“胥公子，你先别忙着吹，固然我感觉你吹得非常美好，但我来此真不是为了听箫声的。”
的确是巧。人生那边不相逢，他说他们很快便会相见，不料一个早晨不到便就再见面了。
大半夜的听音乐实在太磨练人的意志。她自问本身的意志一贯不大果断，最后终究撑不住，睡着了。
她尚未开口扣问，来人已率先开口：“难为你如此喜好鄙人的箫声，竟甘愿躲在墙角睡也不肯拜别。不如我再奏几首，听够了便快快归去睡吧。”
他昂首看了看天，再低头一笑：“我也不知，也许又是直觉罢。”
“本来如此。”她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道，“早晓得便换个侍女的身材藏起来了，还不消这般辛苦。”
他此言未免感慨，似已活着间孤傲太久。黑心有些想安抚几句，却也不知说甚么才好。幸亏他并未等候答复，只是回身持续朝前走，两人一时无言。
夜明珠悄悄躺在手心，洁白的光辉映托着两人皆肤莹貌美。朱砂赞叹了一声，眸子子转了转，俄然单手一翻将珠子纳于掌心。黑心尚未反应过来便觉面前一阵轻风吹过，刹时迷了眼，待再看清时，面前哪另有蛇妖的身影！
“不可。”黑心想也未想，决然回绝。
朱砂有些踌躇，又提出要求：“要不你把夜明珠送给我，我立即同你走。”
黑心笑：“竟另有人不记得本身多少岁的。”
“三百？”他低头思考，沉吟道，“竟也已三百了么？”
行至殿前想拍门，但现在箫声不减，冒然上前也许会打搅别人雅兴。她耐着性子窝在墙角听，不料箫声仆人兴趣实在是太好，一首接着一首，完整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话还未说完，朱砂便挥手打断她：“莫说了，我同你走！”
好吧，开打趣的。
只是还未喘停歇，身后又有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舍得返来了？”
胥离见她不说话，觉得她同意本身的建议，遂又执起手中萧筹算吹奏。黑心忙禁止他，再吹下去怕是天要亮了。
黑心嘲笑：“还未问你为何俄然在屋外发明我了？”
黑心都想跪下喊她一声祖宗了，解释道：“这再贵重的东西都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即便我将明珠赠你，你也没法带入循环啊。你要它有何用？”
胥离道：“另有好一番工夫方天亮，你归去再睡会，如果有事寻我还到方才那处偏殿便可，只是莫在宫墙角落睡着了。我眼睛不好，若未留意怕是你就得睡上一整夜了。”
黑心想了想，道：“我也是女孩子，要不你顾恤顾恤我，主动跟我归去复命吧。”
此番伴箫入眠，睡得格外好。
“那算了，本姑奶奶也不是夺人所好的妖精。”她想了想又腆着脸皮问，“那借给我看看总行吧？”
朱砂啧啧出声：“奴家是女孩子，你怎如此不怜香惜玉。有没有第三种挑选？”
正绝望间突闻一阵箫声，旷寂当中平增几分悠然，让人不免沉浸。实在她不大辩白得出是好是坏，只感觉这箫声有些意义，听得民气里有些痒痒。心想归正绕了好久也未绕出去，不如找到吹箫之人问路更便利些。遂闻萧寻路，不大一会便瞅见一处偏殿中暴露几丝亮光，欣喜万分。
“啊，好。”她仓猝应对。旋身走了几步又转头去看，他尚立足原地，即便双眼看不大清楚，还是朝着她的方向望来。顿时感觉心漏跳几拍，不敢再看从速回身往殿内走。一把推开大门钻了出来，又背过身将门合上方顾得上喘几口大气。
四周张望一片萧瑟，只要她同那只昏倒的龟丞相在略带腥味的海风轻拂中形影相依。她故意想唤丞相起来，可何如他已规复本相，不管如何推挪都将四肢缩在龟壳中岿然不动，只能作罢。看来此处极其偏僻，她的喊声已如此之多数未招来巡夜的侍卫，可见待在原处等候救济不大明智，想了想还是决定自食其力。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也不知这龙宫是何人设想制作的，几步便是一处拐角，仿佛迷宫，不大一会她便感觉本身越走越偏，连东南西北都没法辨识了。
也未行多久，她一眼便瞧见本身所住偏殿，那显眼的桃树上花季恰好开得素净。回身欣喜道：“这便是了。”
闻言，他定下脚步回身看她，她昂首刚巧触碰到他的视野，那一眼似含深意：“光阴冗长，人间孤寂，即使天荒地老，若无人相伴亦是徒然。”
黑心遥遥喊道：“你好歹先给我指了路再走啊！”
这是嫌她年纪大么？她偷眼看他，问：“你呢？”
两人沿着水晶游廊一起穿行，龙宫想必治安极好，一起上都无侍卫巡夜，沉寂无声，只要几只仿佛也迷路的小鱼偶尔惶恐游过，淡淡的明珠光辉浅浅地映在两人的衣角上，清风拂过，交汇之间带起一片波纹含混。
朱砂嘟着嘴叉着腰道：“这么吝啬！那我不走了！”
胥离怔了怔，又是一番思考，半晌方回道：“实在记不清了，应比你大上很多。”
哦，对了，他曾说过本身是海族。那他是来祝寿的来宾，还是本就住在龙宫当中？
胥离怔了怔，弯下腰靠近些许，待看清她的脸方恍然大悟的模样：“竟是你，实在巧的很。”
朱砂低头看着她不语，似在思考。
胥离摸了摸下巴，道：“如有机遇，你无妨帮我看看存亡簿上另有多少寿命可活。也好让鄙人有个心机筹办。”
黑心有些游移，挣扎很久方取出夜明珠，谨慎地递给她：“你谨慎点，别弄坏了。”
黑心蹲下身捡起夜明珠，悄悄吹了吹，在蛇妖一脸羡慕中将其收回怀中，淡淡道：“我曾听闻蛇爱好酷寒的亮光之物，这夜明珠又是此中佼佼，何况我想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喜好如许标致的珠宝。归正坐在此处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拿出来尝尝，却不料你果然被骗了。想那龟丞相少说也上千岁了，又是龙宫里位高权重之人，如何会将此物放在眼里，更不成能向一个小丫头讨要此物抚玩。除了你附身于他，我想不到第二种能够。”
朱砂闻言瞪她：“别叫我蛇妖，叫我蛇精，你不感觉蛇精听起来比较美吗？”
黑心活了三百年，直到本日方/感觉人间就有一种人，寥寥数语就能杀得人片甲不留。而面前这小我，更是此中佼佼。
“美！美！”实在她只传闻过蛇精病，但现在她分歧她多做口舌之争，以免又把人气跑了，“那我们这就去冥府吧？”
他有些迷惑：“不知女人深夜躲在鄙人屋外角落，既不是为了听萧，那是为了甚么？”
如此一算确切非常不上算，虽有些怜悯，但她差事不能不办，遂筹议道：“你修的是仙道，可见你心不坏，即便去了冥府也自有功德在身，不如好好入循环投胎去，下辈子想如何玩如何玩。”
黑心顺杆爬道：“你看我这主张还是不错的，你那么爱美，总不想每天都回到礁石下去看一看本身泡得发胀的身材吧？但如果同我回冥府就分歧了，下辈子投到大户人家做蜜斯，每日最忧愁的就是如何能把本身打扮得更美，到了嫁人的时候还能穿嫁衣。你看你活了一千多年怕是嫁衣摸都未摸过吧。夫君每日还要送你无数珍宝供你赏玩，那日子真是比神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