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荀君为政（上）
费事之家又分两类。一类是固然费事，但家有壮丁，或者边种田、边打零工，或者干脆就去给豪强做徒附，好歹能刨些食来，一天一顿饭也好，两天一顿饭也好，不致饿死。一类是家中没有丁壮，只要老弱孤寡，已处在饿死的边沿，幸有族人帮衬，方才苟活至今。
“可你如许做，虽能获得百姓的敬爱，难免却会被里长们抱怨，乃至乡吏们也会不满。贞之，你今为乡有秩，乡吏、里长是你的虎伥，今后治民理事，不管征发徭役、收取赋税，没有一个能离得开他们的。如果他们心抱恨望，恐怕会导致政令难行，倒霉行事。”
荀贞连连点头，说道孙卿说：‘人最为天下贵’。这是为呢？因为人有气、有生，有知、有义，因为人讲究仁爱，知相敬事。相互奉送礼品本就是礼的一种，是仁爱和相敬事的表示。乡里父老间，逢年过节时，不也常常互遗礼品么？吏和民之间也是一样，这是情面啊。为吏者当然不能乘能力强求，可你送他米肉是为了与他结好，他为何不能接管呢？如果不接管，岂不是不知礼节、没有情面了么？”
这前一类太多了，荀贞临时是有力互助的。他要想显现仁德，目前只能极力帮一帮后者。用了大半天的，他带着许仲、乐进、小任，把乡亭诸里悉数跑过一遍，凡是属於后者的贫家，无一漏过。
“是小人见他初来，为与他结好，以是奉送。”
做梦尚且如此，何况此时在荀贞面前？他膜拜在地上，隆起后背，把头深深地埋藏在臂肘间，把戴的冠都碰歪了，瑟瑟颤栗。
许仲一贯是沉默寡言的。乐进也没有接荀贞的话，而是皱着眉头说道贞之，你明天巡遍乡亭，拜候孤寡，言辞诚心，奉送钱肉，明日必有佳誉流出。等过些日子，乡民必定就不会再视你为‘苛吏’了。但是，你明天对乡民虽善，对诸里的里长却未免过分苛责。”
他在决计诛灭第三氏全族时，就猜到或许会在过后落一个“苛吏”之名，这会儿听了后，倒也并不骇怪，笑与陪坐堂上的乐进、许仲说道宁成仕至二千石，因罪免官后，转而经商，又贾至数千万，虽残暴不仁，贪污不廉，留恶名於后代，但亦一时人杰。我今秩只百石，家资仅十万，又岂能与他比拟？村夫们太高看我了！”
“噢？桑阴亭的？……，你要告谁？”
汉承秦制，对官吏的办理是很严格的，便是接管几斤米肉也不可，如果环境失实，那么轻则罚钱，重则夺职，乃至入狱。荀贞在任繁阳亭长时，就曾多次回绝治下百姓的奉送。
荀贞哈哈笑道，拿马鞭指了指此人，笑道你这小我，真是在理之至！那里有主动奉送后，又反来告状的呢？”
“受赇以枉法，及行赇者，皆坐其臧（赃）为盗。罪重於盗者，以重者论之。”贪污和盗窃是同罪的，贿赂、纳贿皆有罪。今之法律中也有贿赂罪，有人说是从西方学来的，实在早在几千年前，我国之律法中就对此有规定了。
“律设大
法，礼顺情面。今我用礼来教你，你必没有痛恨；若我以律法来惩办你，你能接管么？要知，受赇和行赇但是同罪！纳贿的阿谁亭长当然有，你这个贿赂的人也是有罪的啊！我们都是一个乡里的人，有交谊在，小可免，大罪杀头。你罢，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乐进、许仲应道诺。”
刚才荀贞对苛吏的“歌颂”只是为了宽解乐进的歉疚，荀彧的这封信实在才是写进了他的内心。他本来就筹算在诛灭第三氏后，便再将“仁德”显现给乡民看看的，听了乐进的劝说，沉吟半晌，说道也罢，我早几天便成心巡行乡中，只是因文谦你才，我甚是欢乐，连日喝酒、畅谈，忘了光阴，故而迟延至今。现在既然乡中传言四起，我就下去巡查一番，让他们看看，我不但有‘猛’，亦有‘宽’也。”拂袖起家，叮咛小夏，“去后院厩中牵马。”笑对乐进、许仲说道，“你二人与我同业。”
接下来，连着三天，荀贞巡查了五个亭部。第三天，在柏亭，刚从一个里中出来，筹办往下一个里去的时候，有一人从里门外的田边窜出，拦马告状。
那人问道假定是如许的话，律法为何制止？”
两汉对官方的言论非常正视，畴前汉时就有源自周朝“采风”轨制的“举谎言”之制，朝廷常常调派使者微服单行，“观采风谣”，然后上报中心，以此作为考核官吏的根据。乡里民谣和处所官吏的政治前程乃至身家性命都是息息相干的。六七年前，熹平五年，朝廷“令三公谎言奏事”，竟致天下郡国的长吏们“营私者欣然得志，邪狂者忧悸失容”。
法，礼顺情面；小可免，大罪杀头’。荀君，你的仁德，小人等本日方才！”旁观的里民们也皆拜倒在地，齐声说道荀君仁德，本日方知。”
——
2，贿赂和纳贿同罪。
里长、乡吏同为乡中小吏。目睹里长们遭到严苛的对待，乡吏们说不定就会有兔死狐悲之感，一旦如此，即使荀贞有诛灭第三氏之威，他们仍然有能够会悲观办事。如果到了这个境地，荀贞这个乡有秩也能够说就做到头了。他点了点头，笑道我心中稀有，自有体例。”
小夏在乡间收马时听到了这个传言，立即回到官寺，拜见荀贞，说道荀君，克日乡中有一传言，不知你听到没有？”
……
为了拉拢许仲，他能够枉法，但因为惭愧，他又能够主动脱手，把骚扰王屠妻女的武贵捕入犴狱。为了立威，他能够诛灭第三氏，但出於怜悯，他又怜悯将要搅乱天下的承平道信众。
荀贞瞅了他几眼，心道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受了风寒，倒像是害怕惊骇。莫非诛灭一个第三氏竟有这么大的能力？连乡吏都惊骇成这个模样？”说实话，他固然诛灭第三氏会给村夫带来震惊，但是真没想到村夫会被“震惊”到这个程度，蹙眉想道，“过犹不及。看来文谦说得不，我还真不能对此粗心。还真是应当收起严猛，好好地给村夫显现一下宽德了。”
第三氏被灭一事，无益有弊。[搜刮最新更新尽在..]
无益的一面是：进步了荀贞的声望。上至谢、费、高档豪强大姓，下到乡吏、乡民，都是以而窜改了对荀贞的观感，不敢再藐视他，对他畏敬有加。
这句话的确是荀贞的内心话。他来任亭长、有秩蔷夫，目标是为了保全性命，但在任职的过程中，又却因耳闻目睹，对乡间的贫困苍出产生了深深的怜悯怜悯。他惊骇黄巾叛逆，可同时却又怜悯那些贫苦的承平道信徒。——他明天巡查的那些贫家中有好些都是信奉承平道的。
乡有秩有听讼之职，有乡民告状，荀贞不能不睬。他表示许仲退后，问送他出来的里长、里长老等人这是你们里中的住民么？”
站在荀贞身后的本里里长、里长老面面相觑，皆想道荀君先灭第三氏，一日以内，引领甲士，尽诛其来宾，格杀数十人，复捕四五百人，使亭部为之一空，继又向郡中报杀两百多人；今巡查乡部，又斥责吾辈，恐吓我们说，如果不能把里中的贫家照顾好，第三氏就是吾等的表率。他实在是一个非常峻厉刻薄的人！……，这个受赇的亭长怕是要不利了。”偷觑荀贞面色，见他面露笑容，不由心头一跳，想道，“他为何发笑？是因为又能够大开杀戒的原因么？”想到此处，不寒而栗，仓猝收回目光，垂手低头，恭谨而立。
围观的里民也不附和这告状之人的行动，窃保私语又不是那亭长主动索求，而是你主动奉送的。奉送完了以后，又能反来状告呢？”
六千多字，一大节。
……
前几天，荀彧写了一封信来。信中说道近闻兄威震乡中，吏民畏服，虽以仇季智鸾凤之德，亦有严设科罚之举，然弟窃觉得，为政之道，终不成一味严猛，最该宽猛相济。《传》云：‘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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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
“既然你是为了与他结好以是奉送，那么又为何将他状告？”
他本来筹算此次“巡查”只是出去随便逛逛，当即窜改主张，等小夏牵马，叮咛他去把小任找来，再去后院取了一些钱、肉，放在顿时，对乐进、许仲说道诛灭第三氏前，我也曾巡查过乡中，虽没有走遍各亭、各里，但对乡亭已经是比较熟谙了。乡亭各里中都有孤寡白叟，今正旦已过，气候仍冷，也不知他们的日子过得如何？我们先去这些人家中看看罢。”
“那是？”
每到一户，他必先致以“拜年”的慰劳，随后在贫家孤寡打动的泪水中，留下两百钱和些许肉，诚心肠说道我今为乡有秩，不能使黔黎充足，我之罪也。本该年前就来慰劳你们的，只因为第三氏妖言惑众，推早退了本日。今后你们如有难处，可来官寺找我”。临走时，又严词厉色，号令里长务需求将本里的贫家照顾好，如果出了差，“第三氏便是尔等表率”！
荀贞为表示谦善，出入里门的时候都没有骑马，正牵马徐行，被吓了一跳。侍从在侧的许仲丢下缰绳，拔刀出鞘，箭步跃上，护在荀贞身前，嗔目喝道人？如此胆小，冲撞马前！”许仲声音本来降落，这会儿大喝痛斥，如重锤伐鼓，加上横刀在胸，杀气腾腾。
“……，当今天下豪右刁悍，民如倒悬，正合适使重刑，用重典。‘酷’不要紧，关头是对谁‘酷’。对百姓‘酷’则为恶吏，对豪右‘酷’则是彼苍。”
“传言？”
人就是这么奇特。
“明天，小人拿了几斤米肉给他，他接管了。”
荀贞、乐进、许仲、小任，纷繁翻身上马，解缆前去慰劳乡亭里的孤寡人家。——荀贞手头本来只要一匹马，借小夏此次收马的机遇，选了几匹好马，没有给高素，而是自家留下了。
那人骇然，被惊退了几步，腿脚发软，顺势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小人不敢冲撞荀君，是为告状而来。”
陈磊趴在地上，语无伦次是，是。下吏、下吏，……。”
乐进、许仲出身贫寒，比荀贞更体味贫家的不易，世道就是如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早就见惯不怪，习觉得常。
里长和里长老心道这亭长真是不幸，治下有此等刁民，主动奉送米肉，待其接管后，又反来状告！这真是无妄之灾。”故意替那亭长讨情，又害怕荀贞的肝火，不敢出声。
富者如高家，一如繁阳亭的冯巩家，自有庄园，广占良田，养有来宾、徒附，出行车马冠盖、豪奴拥戴，居家奴婢陪侍、锦衣玉食。贫苦者则家徒四壁，无有长物，没有立锥之地，日日驰驱劳苦，犹不能得一餐之饱，一衣之暖。以比例而言，像高家如许的豪强，乡亭仅其一户，家资数万、勉强够衣食的约占一二，剩下的全都是费事之家。
凡是官吏有人犯法却不及时告发的，或者对应判刑的罪犯却不判刑的，都是渎职，是“见知故纵”，与罪犯同罪。
荀贞重视到了他的非常，在他身前停下脚步，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了？”
倒霉的一面是：在大多数的乡吏、乡民眼中，荀贞成为了一个“苛吏”，一个不脱手则已，一脱手便令治下血流成河的“深切”之人。毕竟，受第三氏“妖言”案连累的足有好几百人，铁定要被正法的占一半以上。别说西乡，便是全部颍阴县也好久没有如许的大案子了。
宁成是前汉景帝、武帝年间的一个驰名苛吏，为政刻薄严格，“其治如狼牧羊”，不但百姓怕他，宗室豪桀也怕他。在他担负关都尉时，出入关隘的人们都说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乳虎”有两个意义，一个是幼虎的意义，一个是育子母虎的意义。在这里，这个“乳虎”便是后者之意。猛虎产乳养子之时，常常较平时更加凶悍。老虎就够凶悍了，养子的老虎可想而知，当然是更加凶悍，大家惊骇。
是 由】.
自乐出去后，荀贞连着好几天没有出门，每天只与乐进、许仲畅谈、喝酒，促进豪情，此时闻言，怔了一怔，随即发笑将我与宁成比拟？”
出了官寺院门，小夏因有收马之责，没有陪荀贞同去，告罪分开，接着买马去了。
起初，荀贞在繁阳亭的施政，许仲大多都，心中想道荀君这是筹算把昔日在繁阳亭时的施政办法再在乡亭来一遍么？”——荀贞在繁阳亭时为何能得民气？赈赡孤老是此中一个比较首要的启事。
也不知是谁最早传闻了县令朱敞曾夸荀贞是“荀家乳虎”，遂将之传开，很快传遍乡中。朱敞之意本是夸奖，夸奖荀贞乃是“荀家的一只幼虎”，意在指他有不成限量之出息，但是传话之人却把“乳虎”了解成了“哺乳育子的母虎”之意，暗中把荀贞与前汉的苛吏宁成比拟。
荀贞天然是这此中短长的，但为了不使乐进过分惭愧，故作不觉得然，大笑说道文谦何需自责？‘苛吏’本非恶名，又能扳连到我呢？今之苛吏如阳球、张俭者，阳球磔王甫之尸，酷之甚矣，而被天下歌颂，临开罪身故前，犹言：‘愿假臣一月，必令豺狼鸱枭，各服其辜’，真忠节之士也。张俭因为弹劾中常侍侯览而开罪，逃亡奔逃，望门投止，天下破家相容，士子们奖饰他是：‘海内忠烈张元节’。
荀贞问道你要状告你们的亭长？他了？”
乐进知其情意，他是为了宽解自家，很打动，说道话虽如此，也不成粗心。”
里长、里长老不熟谙此人，皆道不是。”
——
一个好的长官，不但要善待百姓，也要宠遇下吏。要想获得治下的奖饰，这二者缺一不成。荀贞解释说道明天我疾言厉色地怒斥里长，是为了表示我的爱民之心，不得已为之。”
荀贞仓猝回身，把他两人扶起，笑道何至於此！”迟疑满志地看向拜倒一片的里民们，瞧见了立在其间的乐进。乐进一脸的佩服，他不是傻子，联络前几天荀贞说的那句“你很快就能了”，早已猜出这个告状之人必是荀贞特地找来安排的。
立在萧瑟酷寒的风中，荀贞扶着后院中的大树，看小任在冥暗的暮色下把坐骑一匹匹地牵入马厩中，又看了看在厨房中繁忙的唐儿，叹了口气，说道比拟那些孤寡贫家，你我纳福过火啊！文谦，我对那些贫家说：愧为本乡有秩，不能使黔黎充足。这句话，是我的内心话。”
旁听的里长、里长老万没想到荀贞竟然会这么说，惊诧昂首，相互对视，心悦诚服，拜倒在地，对荀贞说道‘律设大
乐进、许仲应诺。
“体例？”
“村夫皆称君为‘乳虎’。我昨日在柏亭刘庄买马时，庄主刘翁对我说：‘有人将君与前汉之宁成比拟’。他叮嘱我，要我把此事奉告你。”“柏亭刘庄”即荀贞在任繁阳亭长、“越境击贼”时救济的阿谁庄子。庄主刘翁约莫是为了报恩，叮嘱小夏将此事奉告荀贞。
1，见知故纵罪。
……
荀贞奥秘的一笑，说道你很快就能了。”
乡亭的百姓和繁阳亭的百姓一样，有充足的，有贫苦的。
“见知人犯法不举告为故纵”。
陈磊不敢昂首，撅着屁股，臀高头低地伏在地上，颤声说道下吏、下吏，……。”
一天跑下来，用出去了八千多钱，收成来了百姓们的戴德戴德。直到暮色深重，诸人才返回官寺。
“小人之以是想与他结好，是因为小人害怕他，以是才送米肉给他。他毫无推让地接管了，使小人更加惊骇，以是小人来告他。”
荀贞正要向人显现他的“宽仁”，对他的颤声失措并没有在乎，很暖和地说道你这浑身颤栗的，但是受了风寒？如果病了，就回家安息几天。”
“小人要告桑阴亭新任亭长。”
那人说道小人是桑阴亭人氏。”
荀贞发笑，当然不是因为“又能够大开杀戒”，而是为了表示的亲热。他不里长、里长老的曲解，自发得亲热的环顾周近，见有越来越多的里民闻讯跑来围观，当下温声问道你拿给亭长的米肉，是亭长主意向你讨取的？还是你有事求他？”
出了堂、院，往寺外去的路上，遇见了几个乡吏。这几个乡吏见荀贞出行，无不屏息凝气，战战兢兢，让步在道侧，膜拜相送。在荀贞诛灭第三氏之前，他们对荀贞也很恭敬，但当时的恭敬大多只是流於大要，现在则是发自肺腑的畏敬，此中尤以一个姓陈的小吏为甚。
乐进是读过书的，虽因赋性英烈，受儒家的影响不深，也不以为法律严苛是件好事，但却亦知当今的士子、名流们并不喜好“苛吏”，讲究的乃是“仁治”，因此面带忧色地说道为我之故，扳连贞之得‘苛吏’之名，进实不安。……，贞之，今之士子皆以宽仁为美，‘宁成’之名若被远传，恐对你今后的出息倒霉，千万不成轻视，一笑了之啊。”
那人说道小人若非畏吏，也不会送他米肉。他不该不加推让地就接管，这反而让小人更加的惊骇了啊！”
桑阴亭就是第三氏家住之亭，因为受第三氏一案的连累，上一任亭长被门下贼曹秦干办了一个“见知故纵罪”，现在待罪狱中，等着被正法。上头换了一个新亭长来。
这个小吏名叫陈磊，就是阿谁曾收受第三氏财帛、出售荀贞行迹，厥后又偷窥唐儿，觉得荀贞“色厉内荏”的佐史。他阿谁在第三家做来宾的亲戚死在了荀贞诛灭第三氏一役中，今后以后，他几近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一闭眼就是恶梦，要不是他亲戚狰狞的嘴脸，要不是荀贞提剑嘲笑，每天早晨都要大汗淋漓的从梦中被吓醒好几次，总怕被荀贞他做过的那些事。
民残’。现在第三氏已被诛灭，豪右奸猾已去，兄威已立，吏民已服，或许该当以宽济之了”。言外之意，劝说荀贞不要一味杀伐，该当“宽猛相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