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祸事将发

得了天子警告，即使卢锐因为没有害得敌手毁伤一员主力，眼看胜负已定，却也不敢再使阴杖暗肘，但是这也导致了疾影击毫无斗志，最后那五十鼓的赛事只让人感觉形同嚼蜡，至开场号响，白七郎率队的黑袍队大获全胜，卢锐二话不说扬场而去，神采阴沉。

没有明说，但明显是在表示卢锐这小肚鸡肠的凶险小人只怕不会罢休。

喻四郎当年因为追慕柳婷而，与京兆柳族中后辈常有来往，特别是与柳彦更加交好，十一娘也没拿他当外人看，经贺烨这么一提示，倒也想着要叮咛柳彦提警喻四郎一声不时堤防，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回看似有惊无险的事件，成果却导致了连续串的风波险恶。

本来一月之前，碧奴娘舅已经胜利“逃亡”来了京都，十一娘将他们一家安排在名下田庄，就在都城近郊，是以客户的身份，虽受主家庇护，却享有必然自在，而非奴籍，又因为十一娘这回入宫，想着碧奴也不能跟从，干脆允了她几日假期，任其与亲人暂住。

“婢子明白。”碧奴赶紧承诺。

十一娘仿佛靠壁小憩起来，双眼微阖，却又俄然问道：“碧奴，当初你对峙要将你幼弟送去蒲州，甘愿手足分离，也不肯你弟弟与你普通卖身为奴，又是甚么筹算？”

“虽说凭着我们眼下，收留逃户不算大事，不过你还得交代你娘舅一家谨慎言行，莫要与人提起重前之事，特别是关于营州潘逆那些益民政令，千万不能张扬。”十一娘固然对艰巨渡日的百姓心存怜悯，但该警慎的事，她还是必须提示。

碧奴这时听十一娘问及，又是感激不尽：“因为小娘子交代，庄头对婢子舅家非常照顾，不但相帮着购买耕具，连衣用等物也多有送赠，舅母因为赶路受凉，又得庄头请医诊治，身子已无大碍，这都是小娘子仁德。婢子听娘舅提起，若非小娘子恩顾，他们走投无路，本来筹算随邻居流往营州……欲投安东王治下呢，虽说是条前程，可内心头……安东王为大周叛臣，娘舅多少有些不甘心。”

因为运营诸事，少不得用人用钱，十一娘因为诸多限定，不成能亲力亲为，好些事情也只要拜托予贺湛以及陆离，但她当然不美意义连钱银花耗也让两人承担，故而将太夫人交托的财产生息一分为二，本来应生的利润仍然上交太夫人保管，但更加丰富部分――比方因为裴瑛成心结交心甘甘心分予的好处，比方有十一娘评鉴导致代价炒高的书画所得，相类各种，十一娘尽数交予十四郎，供他安排。

喻四郎担忧表哥被阴诈的卢锐谗谄算计，将人看得死紧，频频夺顿时前，反对白七与卢锐比武，但是不防卢锐俄然那一道暗肘直撞胁下，喻四郎失了均衡，竟然坠马。

本来十一娘入宫之前，裴瑛就送来书帖，称旧年红利已经结算清楚，请十一娘抽暇验收，本年十一娘顾不得这事，是以交代碧奴全权卖力。

而早有筹办的另一朱袍当即打顿时前，假装事发突但是不及收势，眼看铁蹄就要伤人，在此千钧一发时候，多幸亏白七郎及时赶到，硬生生将那匹“失控”骑乘挤开，倒转杖头重重将骑手撞击坠马，而他本身也因这一打击失了均衡，跌上马背。

十一娘蹙眉：“如何你娘舅会有这筹算？”

转刹时便是三人坠马，看得四围惊呼不竭。

而这时在玉宵楼上，获邀伴驾的宰辅冯伯璋倒是为疾影击打抱不平：“黑袍率队以杖击人，导致疾影击郎坠马，明显犯规，理应判输。”

“小娘子入宫次日婢子就去见了裴娘子，果如小娘子所料，裴娘子交验帐册一如畴前般清楚明白，西市余味轩客岁所得收益比往年都好，故分红也比往年增加几成，别的裴娘子运营那间书画铺子，因为此中珍品有了小娘子提笔鉴评，售价竟被炒高了翻番，裴娘子也按商定分给了红利，光是这一笔钱，竟就有千余贯！婢子按小娘子叮嘱，将余味轩所得红利除却赁金所值入库上交太夫人外，其他钱银一并送去上清观交予贺郎君。”

因事发俄然，多数人都未看清卢锐有个暗肘击人的小行动，尚且觉得只是不测罢了。

才出兴安门，十一娘一眼瞧见碧奴迎上前来。

幸亏本日参赛者也都是骑术了得，白七一个翻身跃起，被他击坠者也并未受伤，喻四郎因为毫无防备摔得最重，又因遁藏马蹄不得不连连翻滚，弄得周身狼狈，但幸亏白七援救及时，险险没被马蹄踩中，只因摔坠时磕得脑袋闷痛，难以当即坐起。

“入宫之前叮嘱你那件事，可措置安妥？”十一娘问道。

没人情愿离乡背井，更没人自甘投敌叛国，但布衣百姓被君国朝廷逼迫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为了保存，也只好挑选这条迫不得已祸福难测的门路，所希冀的，不过是安居乐业养家糊口罢了。

因着这一变故，场边判者举旗判禁，中断了比赛。

十一娘目睹着白七抢身上前将喻四郎扶起，远远看去仿佛并没摔伤筋骨，行动无碍时，才长长叹了口气。

及到被因为旬日别离这时满面欣喜的婢女扶上马车，十一娘才完整放松了身材软软靠坐在引枕上，双腿也伸直了，不再讲究那些端方跽坐的仪礼，实在因为深宫当中一时半刻都不能松弛的严峻，再兼着本日一起从内宫往外，端赖两条腿走了足有小半时候的路程，即使十一娘平常也会练习骑射争强体力，眼下这副娇娇弱弱的小身板也不免会感受疲累，这时身边无有旁人，也不会被人窥见，几近是在罗袜踩上那柔嫩暖和的毛毡之时，心头那巴望完整放松歇息的欲望就难以停止的遍及周身，恨不得就这么美美睡上一觉。

贺烨这个里手却看得明白，嘲笑道：“卢克企图伤人，这小子真不是东西，技不如人便诡计用阴招暗害，枉为丈夫男儿。”

“卢八郎这脸可算完整丢尽。”贺烨看了一眼十一娘：“与白七喻四之间仇怨也算正式结下了。”

是以微微一笑：“韦相国言之有理。”

冯伯璋却也未与韦元平争论，他不过是看在荣国公颜面上，才奉迎一句罢了，但也没真想着开罪韦元平，更何况白、喻两家论来还是薛家亲朋，死纠不放岂不又获咎了一手汲引他入政事堂的薛谦？

韦元平看了一眼太后的神采，几近是当即嘲笑辩驳：“若非白七郎及时将人撞跌上马，他那队友非伤于奔蹄不成，虽有犯规之举，但是也是情急无法，事发有因，当得豁免。”

听碧奴禀明这一桩事，十一娘又再问起：“你娘舅一家安设得可好？”

白七郎作为黑袍率队，下百鼓开端却被敌手朱袍激生肝火，特别当与卢锐面劈面拼抢之时，又受了句言辞污辱，被称为“怂货”，年青气盛的儿郎顿时火冒三丈，再偶然赛况，力图要逼得卢锐狼狈闪躲，将那“怂货”二字自刻脑门，不去抢球攻门，而是与卢锐拼比起占位来。

“小娘子累着了，婢子替你捏捏腿。”碧奴满脸心疼，跽跪在旁就替小仆人按捏起来。

碧奴叹了一声：“娘舅是传闻安东王自打拥兵自封，公布了很多益民政令，不但包容大周流民，乃至会分给地步宅居准予入籍，传闻……凡大周流民得入安东王范畴，免三年赋税，若甘心往北辽者，乃至能免五年赋税，不但幽州等地，眼下就连太原、蒲州也有很多逃亡户暗中去投。”

这个老滑头！太后斜睨了一眼冯伯璋，慢条斯理对贺衍说道：“都是权贵后辈，伤了哪个都不好，贤人还当遣人告嘱，胜负事小，安然为重。”天子天然不会为了些藐小事违逆太后，当即照办，挥手让顾怀恩了局交代。

接下来的数日，十一娘还是在风平浪静中度过，顺顺利利就到了辞宫归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