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小韦氏吃亏
正值春光明丽,曲江池畔本不缺踏青赏景的旅客,特别是在别墅林立的这一地区,更多的是贵族家眷玩耍,听闻郡王别苑外有人鬼哭狼嚎直求郡王妃部下包涵,闲着没事干的贵妇们顿时来了精力,固然碍于身份不好亲身围观,可支应仆人去瞧热烈再禀转见闻倒是理所当然,小韦氏本来是欲趁着丈夫不在雷厉流行处决姚姬的抱负天然落空,这桩消息缓慢闹得沸沸扬扬。
那里晓得,信誓旦旦的丈夫竟然瞒着她金屋藏娇?!
丈夫低声下气至此,小韦氏又能如何?
凭义川的城府,当赶往别苑时瞧见门庭若市的景象,哪能不知是元家人故意为之,可他本来对待小韦氏就是虚情假义,这时又与元得志顺利达成联盟,干系到存亡休咎,天然不会抱怨元得志这点私心,故而也全当无知无觉,任由楚楚不幸见到他现身有若见到拯救稻草的姚姬扑在怀中嚎啕大哭,一脸忧?地安慰小韦氏:“都是我不对,王妃如何罚我都是该当,只千万爱惜姚氏腹中为我血脉,临时宽谅一回。”小韦氏底子未曾预感丈夫会及时赶到,又目睹这番景象,一口气几乎没有上来,憋得心口郁痛白眼直翻,也是泪流如瀑痛不欲生,义川赶紧交代仆婢将吃惊过分的姚姬安设别处,搂着小韦氏好一番安抚:“是我一时胡涂,本是想着王妃一贯贤能,应不会过于介怀,哪知姚姬竟然有了身孕,她到底是元公姨妹,并非伎侍之流,总不能不顾元公情面,本是筹算着即便得了庶子,也不报宗室记名,锦衣玉食养大便好,也不算违背当日承诺。”
因脚底只穿戴一双丝绸绣祙,小韦氏总算是忍住了暴跳如雷,拍案而未起,只竖着两道眉头厉声斥问:“你所言公然当真?元得运可真悄悄送了姬人予郡王?并被郡王保藏在曲江别苑?并且另有了身孕?”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那狐媚子就在曲江别苑,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竟然毫无发觉,竟容她怀了身孕!”小韦氏气得浑身乱颤,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奇耻大辱,这真是奇耻大辱!
可恼火归恼火,小韦氏到底还爱惜与丈夫的伉俪之情,并没筹算发兵问罪让丈夫尴尬,她冷冷环顾着一应仆婢,终究有了主张:“本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能泄漏!”
太后一贯不如何体贴这些家长里短妻妾争宠的消息,小韦氏这回又还不及哭诉,是以太后竟不知妹子闹出这场变乱,虽明知晋安当着世人戳穿不安美意,可碍于一贯的“慈母”胸怀,却也不便指责晋安,只好扣问几句。
晋安更加不会掖着藏着:“那姚姬也并非贱籍教坊之流,倒是良家出身,与贤妃另有旧友,我有幸见过一面,非常知书达礼不说,生得也是花容月貌,也难怪叔父钟情于她,眼下又有了身孕,婶娘正该为她请封媵位,不然岂不坐实悍妒之名,让人群情我皇室不顾礼法。”
婢女固然心惊胆颤,可却不敢有任何坦白:“王妃,那姚氏并非伎子之流,传闻,竟然是贤妃旧友,她有个姐姐,固然也是妾室,却被元公纵为主母……”
当年贤妃为姚姬出头,小韦氏也是知恋人,可一来已经事隔多年,再者她并不知姚姬已从柳府脱身,这时虽模糊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且觉得此姚非彼姚,约莫是元家那姚的另一个姐妹,可就算如此,也已经非常愤怒:“好个姚氏,可不是专出狐媚妾宠?亏恰当初我还受那刘氏勾引为她姐妹出头,刘氏真是死不足辜!元得运兄弟也不是甚么好货品,在自家宠妾灭妻也就罢了,竟然敢欺我头上,他们想干甚么?!”
可不能有孕一向是小韦氏心口锐刺,因此才对接连出世的庶子视若不见,只清理那些产下庶子的女人,直接卤莽地让她们接连“暴病”,总算是神灵庇佑,终究让她生下麟儿,即便那些个庶子完整有害,可小韦氏再也不肯采取更多孽庶,郡王明显不放在心上,乃至还慰她放心:“畴前嘱莲莲善待庶子,都因我们没有嫡子之故,淘儿虽为嫡长,然因陆氏调拨,他对我积怨颇深,我也是为你着想,将来若我先行,千万不能希冀淘儿对你尽孝,若你待庶子优厚,才不至于老来孤傲,现在既然你我已经有了洱郎,何需更多庶子?”
而早有筹办的姚姬也预先安排好亲信婢女脱身外出,在小韦氏杀到之时就去元家通风报信了,元得志本来就不满足于久居人下,自从完整投诚义川,更对姚姬寄予无穷厚望,固然冒着开罪小韦氏的风险,这回倒也决定要助姚姬一臂之力,是以早有布署安排,他虽不在家中,但是大姚氏一得动静,当即便率队前来曲江别苑援助。
却当即行动起来,先是去找兄长韦元平,也没有诉诸真相,只压服了韦大国相宴请丈夫,以此借口将义川临时拘束,本身却带齐了人马直扑曲江别苑,王妃驾临,即便别苑仆婢对郡王忠心耿耿,却也不敢将王妃挡在门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韦氏杀将入内,管事的深知主母一贯脾气,更何况小韦氏这番杀气腾腾前来?几经迟疑,遐想到义川郡王与元公的暗里交谊,到底不敢对姚姬置之不顾,一咬牙又一顿脚,交代部下:“不管如何,郡王返来之前,也不能教姚姬有任何不测。”风风火火去搬救兵了。
自从陆氏被她毒杀,王妃之位由她取而代之,本来那两个媵妾都被她寻了借口发落,送返本家,小韦氏就再也没有筹算过为义川纳大姓女子为媵,可莫说义川向来风骚,皇族王公也没有传闻过只娶一妻的先例,小韦氏即便妒悍,并不将礼法放在眼中,却不得不在乎丈夫的表情,是以她只好假装漂亮,对丈夫身边诸多貌美侍妾视而不见,悄悄压服本身:不过玩意罢了,贱婢出身,连姬人都不敢肖想,更别说危及正妃之尊,矮郎待我可算可贵了,当年明显晓得我想暗害陆氏,不但没有禁止,乃至暗中互助,婚后也默允我架空媵妾,就算姬人,哪一个不是由我作主才得以收纳?
“咣当”一声脆响后,紧接着又是“砰咚”一声,陈列极其都丽的一间偏厅里,本来垂脸侍立的仆婢“扑通”跪地,就算膝盖底下扎进因为小韦氏大怒之下摔毁的美人瓷瓶锋利的碎片,仆婢们也咬紧了牙干系气都不敢吸得大声,那禀明“凶信”的亲信婢女更是满额盗汗,却仍然不忘提示仆人:“王妃息怒,可得细心碎瓷伤及贵体。”
“如此大事,婢子怎敢信口开河?确是婢子兄长偶然间在酒坊听侯府管事醉饮时提起,说与婢子知情,婢子狐疑不真,故而瞒着王妃暗察了一番,拉拢元家那管事,在他口中获得证明。”
小韦氏气得面色煞白,却在太后峻厉的警视下不敢多言,而太后转头一探听,肯定这事有元得志在后掺杂,固然抱怨了几句:“此人固然得用,到底是地霸出身,行事不顾名誉礼法,将个妾室宠得没法无天,竟敢去王府别苑哭闹!”但是沉吟一阵后,到底还是定夺,特地交代小韦氏:“事已至此,你也只好暂退一步,反公理川也不但她一个姬妾,更不缺庶子庶女,便是容她得了媵位,也千万没有任何危及,待义川新奇劲过了,多少机遇措置不得?只事情必须做得谨慎一些,莫让及恩侯兄弟心生痛恨,你如果有那胸怀,最好是容她全面,这事就此决定,再不成率性胡为,服膺大局为重!”
春来多宴事,太后固然忙于国政却也没有荒废闲情怡乐,因而在一次宫宴之上,当着诸多贵妇面前,晋安长公主便特地提起了这事,天然是嘲笑的口气:“要说婶娘这回也太鲁莽了些,固然叔父金屋藏娇是有不对,可那姚姬既然有了身孕,再如何婶娘也不该将人棒杀,以往漂亮贤惠都去了那里,白让旁人看了笑话,母亲忙于国政抑或不知,眼下市坊可都在群情,称义川王妃枉为大师闺秀出身,行事却这等妒悍,视礼法为空文,可见畴前都是装模作样,若非叔父多加谦让,早不定闹出多少笑话。”
可她那里推测,这起变乱竟然飞速传遍了京都会坊,贵族显望无不晓得义川郡王瞒着她金屋藏娇,事情败露,义川王妃欲将“阿娇”正法,郡王却及时赶来禁止,这才免却一尸两命,畴前小韦氏引觉得傲的伉俪恩爱相敬如宾,仿佛成了笑话。
可就算小韦氏肝火焚顶,此时现在竟然也对丈夫不抱恨恨,只咬牙切齿痛骂姚姬:“也不知使了甚么狐媚手腕,利诱了郡王,贱人千万不能容留,必须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