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
她笑了，悄悄触着他的唇，“不要……我就要做你的丫头。”
“……哦，让他出去。”
“莞初！”
窝在他怀中，只这一小会儿，那小脸上就有了些色彩，他看着，只觉疼不敷，“今儿怎的好好儿地想开了，肯给我了？嗯？”
他笑，“傻丫头，我在天悦那儿住着呢。”
“三爷来了。”
夜深，河水缓缓流淌，带着树梢悄悄的风送；舷杆上的玉轮随划子摇摆，顺着杆头渐渐升入乌黑的夜空，升成小小的一只玉碟，清冷凉的光洒下，远远地照着划子闲逛，不肯停歇，荡出一圈一圈波纹，悠悠地，波入河中……
“嗯，”
死去，向来不怕，为安在他怀中，却这么怕……怕得不敢死……
“奶奶，”
月影越来越薄，滑到天涯，裂出一小片灰白，六合浑沌，河面上渐渐地，蒸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嗯？”
“放榜了，我考中了！”
……
不容她说话，他将她搂在颈窝贴了脸颊，“丫头，你不晓得，为夫有生以来从未这么享用，几乎……就要舒畅死了，今后我要每天如此……”
“不过啊，”他说着，语声忽地笑意满满，“真没想到我的丫头这么心疼我。”低头，啄啄她的小鼻尖，“这辈子能做你的男人，我必然宿世是佛；此生若能每天如此，今后循环十八辈子做鬼，也值了。”
“等我死了今后，你要好好儿的，”他涓滴不觉怀中几近失命的惶恐，“把我们两个的好都谱成曲子。几凡绝代之曲，非悲即愤，以你的笔力，如此相思，定能相思得万古传播。我的丫头是琴曲大师，我也跟着你的曲子，流芳百世了，是不是？”
“我哪敢？”他说着，白了她一眼，“我还不晓得你，心眼儿小还霸道，我若当真在私宅，你不知又要想出甚么来。已然是净水伉俪了，到时候又瞎想觉得我在外头跟旁人如何如何，再嫌弃我，我岂不是连抱都抱不得了？”
“天悦……”莞初蹙了眉，想说这如何使得？你二哥如果晓得就我们两个在这楼上说话还了得？
“冤枉啊，我哪天哪夜没回府？”
“……嗯？”
他说得安然，她却仿佛已然经历那生离死别、相思无门的痛……“相公……如果……有一天……我病死了呢……”
莞月朔怔，抬开端，天悦来了？自端阳节，相公醋性大发，今后把素芳苑看了个严严实实，说要见谁都得先跟他说，不然不准见。天悦也被他说了一顿，不敢再一小我往这楼上跑。这怎的又来了？
“你……你才晓得……”
懒懒地趴着，他垂垂清爽起来，她的汗却仍然不落，双眼蒙着水雾，看着头顶帐帘映着将近燃尽的烛光，将才六合俄然封闭、坠入深渊，她觉得今后就要阴阳两隔，可耳边倒是他不断的呼喊，那力道猛得让她不能不受，又似突入了她的力量，他是忘乎以是，他是情难自已，却不想，生生将她的灵魂又拽了返来。现在的心极乏力，倒是禁不住那丝甜甜的欣喜一点点地动动，震惊着她的心又跳了起来，悄悄抿了抿嘴巴，“水……”
“相公，我……”
“相公……”她本来只恨他迷色，从不晓得这“压不住的火”究竟又多烈，本日才晓得，这火充足把他两个都烧成灰烬……“那你……还应下我……”
“啊？？”
麻痹乏力的心忽地一股暖热，扑扑地跳，一时的，她都有些撑不得了，“那……你，你就是用心的……用心急我，用心设想我……”
“考得太好，要入官中了！”
腻缠的话呵在她的心窝里，她恨不能马上与他回应，开口却喃喃道，“如果……有一日……我死了呢……”
“你……”
“那啊，那你死了第二天，我就纳妾。”他低头，看着那浅浅的虎魄噙着泪水，落不下，呆呆的，“把府里、私宅，几凡有空屋子的，都放上女人，夜夜歌乐，夜夜欢//好！”
“真正的，是我的女人了。”
……
“那恰好，我也死了，咱俩一对儿，不投胎了，就做孤魂野鬼，田间山林，又可像今儿，好好儿地要你……”
颤颤巍巍的气味，好半天吐出这么一句，他笑了，腻声道，“谁让你这么好？天生就是个小美人，我如何忍得……”
他笑，腻在她耳边坏道，“你想啊，相公我每日这么劳累，怎能不早死？”
泪一瞬就落，她屏着颤抖，咬着牙道，“若……若真是那样……我，我就变成鬼，吃了你！”
“你都不回府……”想起这些时不得相亲的苦，她委曲得撅了嘴巴，“不由着你，如何是好……”
“嗯？那，那不是料想当中么？”
昨儿一大早，齐天睿出金陵去处事，这一走许是要些光阴。自打丫头生辰两人圆了苦衷，贰心热，身子更热，那里还肯放过，夜夜缠着，总想着要好好儿地醉下去；谁知还没两日就碰上了信期，好轻易等着信期过了这又要出去处事，遂盘算主张要带了她去。可丫头找了一箩筐的借口，说夏热、说颠簸，又说烦心，反正就是不肯跟着他去。齐天睿没体例，只得依了她，临行缠了整整一宿，才算寥解饥渴……
莞初将将掩了桌上的谱子，天悦就大步走了出去，眉头锁，神采凝重，一进门，就把人都打收回去。
“莫怕。哪个能不死呢？”他好笃定，重将她贴在心口，“我年长你这么些，逃不过要撇下你先走一步。”
“那我必然早死了。”
“我也没想到，你让我承诺甚么我都说不出‘不’，鬼使神差的，就想着应下你，就怕你不乐意。从未如此没掌控，唉，也是没骨头……”
她还没问出口，他一声唤惊得莞月朔挣眉，“你怎的又叫……”
小小颤颤的唇边似是搜刮出来的一丝游气，他一怔，忙撑起家，“哦，好。”手边高几就是一只小水壶，拿过来悄悄点在她口边。看那汗津津的额头黏着湿发，筋疲力尽该是春//睡以后的娇色，可小脸倒是这么寡白似是大病了一场，他这才觉出丫头真真受了苦了，毕竟，将将十六岁，初//夜该是破了身就疼惜才是，可一沾了她，他底子就屏不住！怨得谁？算计一世，凡是在丫头身上，他几曾有过掌控……
他抬手悄悄把黏在他额头的碎发扒开，“今后，不能再叫‘丫头’了。”
素芳苑的两人都是怕热的主儿，遂早早换了茜纱窗，清爽透气，院子里的枇杷香，院子外的荷叶香都飘飘悠悠地出去，再不点熏香，留下这满屋子清爽。
刚进六月，已是遮挡不住夏季潮热，一时一晌的，日头烈，远近都是蝉鸣；园子里荷塘上，画舫悠悠，品茶赏景，为的都是那水上清冷。
“没有，真的没有。”亲亲地，贴了她汗湿的额头，他哑声道，“丫头，我是真忍不住……重新一次亲你，就想要，压不住火，没有一时一刻不想。如果一旦掌控不住，强了你，可如何好？”
晓得怀中人早就受不得，泪水涟涟，迷离的眸中都是他，唇边的小涡儿噙着泪也噙着笑，他的心怎能不醉？她越有力，他越纵了本身，现在，浑身绵软更与她相通，再不肯挪动，“丫头，弄疼了吧？”
“天悦那儿？”她挣了小眉，“你，你不是在私宅么？”
喂好了水，他翻身将人往怀里揽，她却动不得，将她双腿悄悄合拢，大手感遭到那生硬的颤抖更觉心疼，裹了被子将她暖暖地抱在怀中，惭愧道，“丫头，今儿是为夫莽撞，苦了你了，啊？”
这一夜的猖獗都不及他现在的一声叹，那么软，那么无法，她俄然心伤，“相公……”
午餐一小碟荷叶儿包子，一盅酪子，吃得饱饱的，无需歇晌，莞初叮咛备了笔墨。端坐桌前，提早笔，落不下。想起他来，耳根子都要红，小声儿骂：就是这么个不满足尽的东西！非要她把那一夜完工曲子！内室中事，如何好写？他不依，说那一夜多少意境、多少情味，你不肯说究竟好不好，那就写下来，让我听听！他恶棍的时候，鬼都要缠怕了，她又如何抵得过？只好依了他。本来就心力难承，现在还要重头想一遍那羞人的夜，脸红心跳，一壶凉茶都压不住……
“你……就不是个好的……”小声儿乏，喘喘的，攒不敷力量，说一句，额头都冒汗，却掩不住那边头甜甜娇嗔。
心慌有力，那俄然封闭的六合堵塞难耐，忍不得大口地吸气，攫着他的味道……
心化在泪里，再也没有力量去应他……
艾叶儿来传话，自从生辰返来，齐天睿就再不准人唤她女人，幸亏两个丫环都是费事未几嘴的，也没问，不然……岂不羞人？
“嗯？”
“丫头……”
他清楚是调//笑，她的心却忽地痛得短长，仿佛这度量马上就要脱手而去，虚软的双臂环着他，用尽浑身的力量，“相公，相公不要……”
一身黏湿，两身相腻，似那和了水揉搓稀软的泥巴，人已化在此中，早已分不清你我。歪在她肩头，悄悄啄着她的腮，“丫头……我实在是……”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看你还敢死！”
喃喃的一声，他的嗓音哑得本身都辩白不出，从未有过的极致，浑身高低连毛孔都在颤抖；一感染，就似坠入了极乐之境，凡人如何掌控得住，出错有力，失了命也不吝；太贪婪，想要全数，一次又一次，搏了统统也享用不尽，直到最后一点力量撅洁净，人几是晕厥畴昔……
送他出了门，莞初便软在床榻。停药已是二旬日不足，心力虚乏，他又正在兴头上，她不得不每日悄悄施针，幸而信期拯救，方勉强受得。这一出门就是大半个月，她恰好能复用几日药，缓一缓。昨儿夜里是头一颗，服下去，心就跳得短长，比那心慌乏力都要难耐，喘不过气，也躺不下，直坐到后半夜，这才歇了。正巧闵夫人两日前被钱府接去了阜济，这便由着性睡到了快晌午，方缓过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