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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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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摆摊之人取了披风下来交到他手中,“现在可赠与公子的心上之人了。”人群又是一阵轰笑,他的火伴也大声呼喊着:“快些啊,别让女人久等了。”

“不提了,我也本来休沐在家,十万孔殷地被召出来……比来都城里头乱的很,还是书院内里安逸啊。”那长史大人眼睛仍落在窗户外头,“就这么一台南梁旧舞,引了不知多少人出来。”

“没错,南梁现在为南都,这批舞女恰是从那边送来,传闻早前是宫里乐府体例。”

他但笑不语,下巴冲那边扬了扬。她转头,瞥见一名公子从人群里出来,在那案上取了笔润了墨色,回身走到吊挂的披风前,抬腕间一幅深谷兰花呼之欲出,世人一片喝采。

长史轻哼一声,“想必是说那寒城将军,平白无端消逝了这很多年,又不晓得从那里冒出来。皇上不但不见怪,反而官赐原位,当亲王般养着了。”

又一时鼓点声起,本来绵柔缠绵的舞姿顿时透出几分豪气。云袖衣带广舒,展转腾挪间,兵戈铁马旗号猎猎恍若可见。青羽心中一动,不觉凝神细观。垂垂觉出舞步与移位之间似有奥妙。用指尖沾了茶水,边看边在案上刻画。

青羽转头望着离珵,“这是做甚么?”

自京郊返来,离珵一向忙于文籍编辑,没甚么空暇陪着她,青羽就跟着舒窈在城中四周闲逛,也经常去凌府坐坐。她性子风雅清雅又善医术,不时做些滋补摄生的汤羹,深得凌老夫人的爱好,特地在舒窈紧邻的院子里辟了一处,专供她安息。

“你看我说甚么来着,”长史大人俄然扬声道,“洛大人也刚好来这里观舞?”

他浅笑,“你当真觉得书院就是个只和书打交道的处所?你的师父和师叔们,哪一个又是等闲人物?”

她闻言愣怔半晌,“你说甚么?另有书院里的?”

二人正赏着风景,耳边听闻轰笑声起,回身朝那桥下望去。桥那一侧的河边,有人架了长杆,杆上挂了些织锦的披风,上面并无图案,非常素净。架子边上起结案台,置了笔墨,一群人围着群情纷繁,不时哄堂大笑。

她摇点头,“没甚么,一些旧事罢了。”

那位长史大人也不答话,几步走到窗前,往那窗户上面看了几圈,又唤了一名近侍在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便仓促辞职,他这才撩了衣摆前襟,施施然坐下。

青羽这才发觉高台四周人群外,不知何时已围了兵士,看着人头攒动闹闹哄哄,实在四下里已被围的水泄不通。

她垂首再不出声,心机着本身自小在几位师父师叔身边长大,无忧无虑。殊不知他们身上还背负着这很多,她竟从不晓得也未做过考虑。平素里读书都要偷懒,这番想来实在忸捏得紧。

离珵低头见青羽脸颊红扑扑的,嘴角弯着极都雅的弧度,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也赠你一幅……”

青羽闻言不由心头一紧,想着那夜文澄心几近绝望的色彩,内心复又纷繁乱乱起来。

现在路上行人仍熙熙攘攘,车马不断。二人上了桥,只见万安桥下波光粼粼,过往船只或摇橹慢行,或停在河边发卖货色,也有大族后辈携了家眷乘了精彩画舫,赏那河两岸风景。河边高阁绣楼之上,紫橙嫣红的纱帘垂帐应了河风,携了几缕阁内琴声,扬在河面。

她欲起家,被离珵一把按住,“别动,到处都有人盯着,尽管喝茶就对了。”

舒窈连连点头,“离主事事件庞大,我帮你照顾美意尖尖儿上的人,你倒是发兵问罪来了。”

少顷,乐声袅袅收住,舞者退下高台,走到高台以后便被等待多时的侍卫齐齐带走。台前观者倒是看不到台后景象,大声夸奖着垂垂散开。河边规复了平素的川流不息,小贩贩子重又沿街叫卖起来,仿佛方才一场歌舞是凭虚幻出的。

离珵和青羽转头一瞧,洛秦掀帘而入,“本日秋高气爽,估计都城里大半的人都出来了,也未几我一个。”和长史见了礼,几人复又坐下。

“天下之大,贩子纷杂,想藏一名将军也不是难事。”洛秦的目光直往离珵那边转悠。

到了跟前,听那摆摊的人大声道:“另有哪位公子上前一试?”人群里头又是一阵哄闹。

“小羽?”离珵出声唤她,“又在想甚么?”

“打搅离主事了,公事在身,刚才未及号召。”他抬眼瞧着离珵。

她从屏风的裂缝往外看,呼拉拉一下子进了大半屋子的人。为首的那位面色冷肃,身着紫色官服,袖侧蟒纹补子,腰束革带,上面坠了金鱼袋。前面一众内侍卫,腰间皆配了长刀。

而自透露苦衷,舒窈每日在青羽耳边絮干脆叨,写信、缝香囊、绣帕子,忙得不亦乐乎。这日二人在廊下闲话,酒保传话来讲有访客,抬眼间青羽见到月门外熟谙的身影。

青羽知他为了给本身散散心,遂点头随了他出去。

青羽见离珵背在身后的手指冲她晃了一晃,当即乖乖垂着头不敢擅动。

二人顺着街巷直往万安桥而去,此时已是初秋,都城中最美的时节,天高气爽,微微的凉意。路边夕雾的粉紫色密密匝匝,一起放开去。谁家院里已有早桂的香气,她不觉忆起那日桂树下与云栖烹茶赏桂……另有谁……她眉间微微蹙起。为何他的面庞仿佛隐在云雾以后,看不逼真。

离珵见她神采郁郁,“好了,不想这很多了,既然书院里出了人,云栖应当不会有事。外头天气也晚了,万安桥的夕照但是一处佳境,可要去看看?”

离珵渐渐悠悠为二人添了茶,“两位大人谈笑了,且不说这书院不是鄙人的,自创办以来,当今圣上频频钦赐御书经籍,再加上官吏乡绅捐购,才有本日之范围。这两日鄙人正拟疏请,望圣上赐御纂的国子监经籍,届时还要费事洛大人多多调停。”

青羽心下猎奇,仓猝拉着离珵畴昔,殊不知他在身后又笑得狐狸一样。

她正愣神,已被他推到里屋屏风以后,未几时已听他扬声道:“这么巧,喝个茶也赶上长史大人,实是有幸。”

“离主事这才是称心人生萧洒得很呐。”长史大人总算把目光从窗外收了返来,“谁不晓得离公子乃惊世之才,不入宦途也是可惜了。这书院,都城里头和山里的,靠着你们的山田商店,没要过官府半分银子,办学藏书修编文籍,畅旺得很。”

话语间,丝竹声如有若无传了出去,仿佛不成曲调没有章法,又仿佛节节有序,二人皆看出窗外。几位乐工坐在高台西侧,不过笙箫阮瑟和一把古琴。

“嗯,确切照顾的不错,这里谢过凌女人了。”他说罢作势行了个礼,“不过,人我是要接归去了。”

离珵并不答话,笑眯眯望向青羽,她正悄悄在舒窈身后用力扯她衣袖,满面绯红。

四下里一片温馨,唯余那船夫跟着水波悠悠荡荡。就在那公子低头筹算分开的时候,那舟里的帘子翻开,一名女人出了来。接了他手中的披风,羞红了脸敏捷退回了船夫里。人群中立即发作喝采击掌声,那公子喜笑容开,被火伴簇拥着分开了。

“啧啧,还未过门,就接来送去的……哎吆……”舒窈话未说完,脑袋已经被狠狠敲了一记,青羽板着张脸就往门外走去,“今后没事别来寻我,凌老夫人那边,我考虑着得好好参你一本。”舒窈在身后连声告饶。

那公子脸红的短长,踌躇半晌,走向河边,那边停着一只蓬船。他捧着披风朗声道:“冯女人,恕鄙人冒昧,还望收下……”

离珵领着她穿过人群,直入了一高阁,酒保立即出来驱逐,领着他们上了三楼。临窗的位子已布好酒水茶点,窗户半开,正对着高台。

少顷舞女们自高台后鱼贯而出,清一色浅紫长裙,裙裾之上极精密的淡黄花蕊缀着。秋香色的面纱遮了面庞,唯露秋水般的双眸。十余人踏乐而行,身姿婉约轻妙,却又绝无半分流俗之意。腕间皆缠着银铃,不知此中如何机巧,只模糊有声,如雨落檐下,直直敲入民气。

她昂首望着他,“刚才舞步里踏着的方位毫不平常,仓促之下并未看清。但我总感觉云栖有事,内心就是放不下来。”

她惊奇地转过身,欲扯住他的袖子,却滑脱了手。他已施施然走到案台取了笔,寥寥几笔,一只鸾鸟赫但是出,振翅欲飞,仿佛下一刻便可乘风而去。世人皆愣住,继而大声喝采,乃至有人欲出高价买下那件披风。

青羽转过甚,方要出声,面前的离珵忽的起家,将面前的茶盏拂倒。茶水四溅,瞬时将方才她圈点的标记冲散,然后将她的杯盏放回茶盘中。

他侧过甚望了一回窗外,落日里的万安桥,如披霞锦,残暴生姿。“云栖应是无大碍,方秀士群里头,除了朝廷里的,南梁的,书院的,另有一批人进退松散有度,固然不清楚是那里的,但意向行事倒都是偏了南梁那一头……”

青羽一怔愣住了脚步,“南梁?云栖的旧都?”她看向离珵,他微微点头。

耳边忽而听着离珵沉声道:“玄甲营和禁卫都来了,有些古怪……”

离珵目中看不到别人,取了那披风,径直走到青羽面前,为她披上。只觉她脸颊上的色彩,比那水波之上的潋滟霞光更美艳几分。

说话间转过街角,万安桥已在不远处,此时倒是人声鼎沸,一派热烈。远远可见河边搭了高台,四角高柱上挑着云纱锦幔,台侧人头攒动,河边也停满了船只,船客皆倚在船栏处往那台上了望。

离珵眉毛挑了挑,“不敢不敢,鄙人一介草民,常日里除了和书打交道,也就是在街头巷尾游手好闲罢了。都城里头茶舍食肆乐馆倒都挺熟,去多了天然会常常留个好位子给我。”

离珵瞧她自传闻了南梁二字,一向心不在焉,这会儿一双眼睛只瞅着内里,仿佛在人群中寻觅甚么。他慢悠悠给她斟了茶,递到她手中,“你感觉云栖会呈现在这里?”见她好久没反应,又道:“心知不成能,还是想寻一寻……”

“那是天然,洛某定当极力。”洛秦抿了口茶,又道:“另有一桩奇事,不晓得二位传闻了没有。”

她回过甚,有些懊丧,“的确。”转而昂首望着他,“这些舞女可都是来自南梁?”

一旁酒保上前斟茶,洛秦垂眼瞧了一回案下水迹,复又昂首瞅了一眼劈面的离珵,目光飘出窗去,“离主事这位子挑的好啊,甚么风景都看去了……”

洛秦将手中茶盏搁下,“上书院承了皇恩,也不过和离主事的书院范围相称,当真令人佩服。”

离珵唇角飞扬,随她出了凌府,见她要上书院的马车,慢悠悠道:“听闻万安桥那边,本日极是热烈,仿佛是甚么南梁浔风的嘉会,且不说雅会风集,单是南梁旧都的歌舞已是人间难寻……”

“现在寻书院的人,要寻到凌家府上了,凌大蜜斯是何企图?”离珵渐渐悠悠转进院子。

离珵起家相送,回到屋内又去窗边张望半晌,才领了青羽出来。见她沉思凝重,在她鼻尖上悄悄一刮,“有我在,有甚么可忧心的……”

离珵浅笑道:“长史大人如此辛苦,怎能说是打搅。本日听闻万安桥这边热烈,特地过来喝个茶,没曾想竟遇见大人。”

三人又说了一番闲话,方才拜别的侍卫返来,伏在长史大人耳侧低语几句,他们才一起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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