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淮安县主
“恭喜淮安县主，得陛下隆恩。”天使微微一笑，换上暖和的模样。
“去哪儿？”
“走！”花询急仓促拉着楚衍往花圃里走。
“下官花城太守……见过天使。”
花渡闻声笑声，转头去看。只要到她腰间的小人儿笑得光辉，那身红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正合适，好似一向翩翩飞舞的白胡蝶，在墨色山川画里的小仙子，精灵敬爱，叫民气软得一塌胡涂。
跟在君侯夫人身边，隐在人群中的花询一看，这小女儿面如冠玉，肤若凝脂，虽不到十岁之龄，却自有严肃之色。唇红齿白，粉雕玉琢，长得极其都雅。头梳总角发髻，两边上系着两条流苏长长垂至肩头；身着紫色云纹襦裙，模糊可辨认得出是上好的蜀绣宫廷技术；腰间配着一块小玉牌，不知写甚么字，该当是身份的意味；白嫩翠绿的手里捏着玄玄色的锦帛，稳稳铛铛的；脚下一双暗紫色小靴子，是皇室款式。
“真要赠我？”花询欣喜万分，“却之不恭，敢不从命？”便把裙子接了过来，捧在怀里。
花询一听惊住，天子无缘无端如何会封她为县主？虽说贵爵嫡女封为县主本是该当，可断没有出世时不封，等六岁了再封的事理呀。她的脸皱成一团，利诱不解。
“安河郡主台端光临，代天子宣读圣意，辛苦了。”花君侯呵呵一笑，对花询道，“不知宁王殿下可好？”
花询停下来细心聆听，她听得如痴如醉，感受就像身处万花丛中，花香超脱，甜入喉舌，鲜绝味嗅。
花君侯恍然，花询被带到前面跪下。
“等你长大了，我便教你。”
花府门口车水马龙，至暮色将临时，府门人声鼎沸，恭贺之声不断，车马鼓噪，上至太守，下至小吏，受邀的人纷沓而至。
正想着，那衣服化成一片虚雾包裹住她，一眨眼就穿在了身上了。红色的霓裳梨花流云裙穿在身上，轻如蝉翼，薄如云纱，无风主动。花询咯咯地笑了，伸开双臂转了两圈，看着裙摆转成一朵花，梨花瓣仿佛新鲜飞起，心中不知多雀跃。
“……淮安县主，接旨。”天使合上圣旨双手捧着等花询来接。
花君侯应是，请天使入府，并叮咛杜仲筹办接旨。
“机会到的时候。”
“太守大人免礼。”那女童又开了口，声音端庄清澈，“本使奉天子之命而来，请君侯陈香设案，好让本使宣读陛下的旨意。”
大雪下了一夜，家仆们经心打扫洁净。保护成群结队庇护着这座权势不小的府邸，不敢有一丝一毫懒惰。婢女们忙进忙出地端茶送水，舞姬们在躺下薄纱轻舞，歌台暖响。炭火烧得屋里暖暖，美酒好菜布列案上，大人们觥筹交叉纷繁扰扰。
“谢陛下恩情！陛下万岁万岁千万岁。”花询回过神来，从速起家绕过香案，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
一个常侍趴在地上，另一个常侍上前撩开车帘，小巧的身影从内里出来，踩着趴着的常侍的背下了车架。
“……封花询为淮安县主，食邑三千户。……”
安河郡主向花询投去赞成的目光，她道：“那有劳淮安县主带路了。”
“等你在梦外见到我的时候。”
手脚敏捷地安排香案，天使上位，世人居下一列跪好。等了半每天使却没有宣旨，花君侯不明以是。
海棠花身边霜雪覆盖，白雪皑皑，白海棠仿佛生在雪中，清冷傲岸，鄙弃天下花草。园里万紫千红，却不及此处寒意之美。
车厢里传来一声柔滑的女儿声，却不乏严肃：“众卿平身。”
“我家有一株白海棠，统统花草都在我生辰时齐齐盛开，却唯独这株海棠从未盛开过。我本日早夙起来就被拉过来前边，还没去看过海棠。你随我去看看。”她想着万一本年海棠花开了，那很多完美。
“谢陛下。”太守与花君侯领着人谢恩站起。世民气中却暗自嘀咕，如何会是个小女儿，难不成是冒充的？
“好听！”花询回过神来，跑到花渡身边，不幸兮兮地瞻仰着花渡道，“花渡，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学！”
安河郡主恭谨答道：“父亲迩来身材传染风寒，只是小恙，自有宫中医匠妥当医治，嫔妾们奉侍，无碍的。”
皇家的车架稳稳停在花府门前，一队精锐的御林军与四个面白不必的常侍将车架庇护在中间。车架的门帘悄悄垂着，也不知内里是谁。但听得“天使”二字也知是天子的使臣，谁也不敢怠慢，忙跪倒在门口，齐声道：“臣等恭迎天使，陛下万岁万岁千万岁。”
花询悄悄称奇，感觉此人生得顶都雅，让人不由生出好感来。
楚衍来了兴趣，加快脚步跟着花询今后花圃去。
“那便好。”花君侯点头，“哦，本日恰是小女花询生辰，郡主与小女年事相仿，还请不要推让，留下与小女痛饮一杯。小女夙来敬慕郡主申明，今终得见，幸甚。”
有常侍俯身对花君侯道：“还请大蜜斯上前来接旨才是。”
跪在最前面的花询偷偷抬眼看她，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天使却有着皇家浓厚的端方寂然，她俄然恋慕起这位女子，能成为大陈第一个女使千古留名，换成她她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叫她封侯的父亲大人都跪在脚下，可见权势如何。
花询和楚衍兴冲冲地来，却见海棠花仍旧不着花，花询不由得低头沮丧。这株白海棠时令如此，不肯随波逐流，真是让花询又爱又恨。
一大一小，俩个倾城女子站在江边，背靠梨花林，面朝江河高山。小小的人儿猎奇地问个不断，仙气缭绕的女子眼底含笑，端倪如画。
这宦海文章花询在中间听得烦心，却不敢混闹。但花君侯提起了她，果见安河郡主转头看她，她盈盈一笑，说道：“父亲大人且待客去，郡主女儿自会好生奉养的。”
“那我甚么时候能长大呀。”
盛兴四年一月十九，花府大蜜斯花询六岁生辰，花君侯会宴全城三日，请高官贵族赴宴，阵容浩大，极其奢糜。
终成。长裙款款落在玉手中，那双手转送到赞叹不已的花询面前，花渡浅笑道：“穿上吧。”
一曲散去，花渡抬眸，嘴角逸开一笑，六合黯然失容。背后的梨花众木成林，不及她白玉脸庞，清浅浅笑。
不但人长得都雅，声音也好听。花询暗自点头。
花君侯正在与太守扳谈，俄然闻声前边有人高喊：“天使驾到！”世人停下群情声，跟从者太守和花君侯出了门前。
裙子动手丝滑极了，仿佛是上好的丝绸绣成了真的梨花瓣，天衣无缝，巧夺天工。她昂首去看花渡，花渡已走向那座房舍，她难堪地看动手里的裙子，竟然不知如何动手。
花君侯等人也叩首谢恩。
花渡笑而不语，轻手扬起手里的叶子。绿色的叶子俄然消逝不见，本来那叶子倒是花渡用仙术虚幻变幻来的。
花询调皮地对安河郡主回了一个眼神，两人便相携今后院去。
管家杜仲顾不得满头大汗，皱着眉检点花名册，检察礼品，叮咛家仆将礼品归置入库。全城的大师蜜斯都受邀伴同夫人们前来，表里俩院忙成一团却井然有序。
她垂眸一笑，手里的叶子放在唇边，悄悄吹响。
清脆的声音从唇边逸出，空荡六合间余音环抱，那一听便不像是人间的俗曲，好似九霄凌云天神谱曲。一时候仙鹤起舞，花草随风而动，白鸟环顾，引吭高歌。
楚衍抿嘴一笑：“这是本使的意义，要花君侯不从就是抗旨不遵。”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天使严厉地宣读圣旨，一篇持重的辞藻长文在过分年青的声音中缓缓被念出来。
清风徐来，梨花香飘散在氛围中，清甜极了。花渡抬眸望向梨花林，长袖一拂，梨花瓣离开了枝叶，凝集成型，片片保持迭起，在苍穹之下织就成一件霓裳长裙。又翻手凝气，天上云彩飞下，和于长裙。
楚衍点头，她没想到这花神之说还真是有七分可托。本来传闻花询出世之时百花盛放，花城草木逢春般她还不肯信，直感觉是妖言惑众那里能够。未曾想竟然亲眼所见了，她非常震惊。
“那……如果父亲大人见怪下来，你可要说是你说的。”花询嘻嘻笑着，小包子脸已经垂垂瘦了下来。
“甚么时候才气在梦外见到你？”
“服从！”花询行了个礼。她俄然想起一件事，拉着楚衍道，“你来的时候可见外边花全都开尽了？”
“我只痴长了你三岁，没有甚么相差的。我们不必讲究那些虚礼，我叫你花询，你叫我楚衍就是了。”安河郡主和花询并排走一起，她如此道。
花圃里甚么花都有，白的、蓝的、紫的、红的，地上、树上、墙壁上，到处开满了花。唯独占一个角落空着，百草不生，只孤零零立着一朵白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