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加恩卢氏封淑人
皇后难的也开了句打趣:“老祖宗休想逃了去,别光疼容悦,你不给孙媳掌眼,孙媳可不依。”
容悦又抬眼看着孝庄,略略游移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心中仿佛被揪紧,面上倒是平和的笑容,回道:“恰是呢。”
闻声主子这般伤怀,苏茉儿死力想找其他话说:“前儿那拉慧儿出了那档子事,他纳兰家想是要在宫中挑新主子了。今儿钮钴禄六女人又三番两次为纳兰府请命,主子如何说?”
孝庄虽安养后宫,于朝中之事却很明白,晓得近些年天子对明珠此人非常倚重,便转向皇后问:“哀家记得,当初是他在文武百官中摆布周旋,支撑天子撤藩的?”
皇后笑道:“皇祖母说的是,您恩隆德茂,是百官们的福分。”
孝庄道:“如果南边邸定了,便跟天子说说,把她接返来罢。”
孝庄爱好地拉了容悦在怀里,笑道:“这才恰是我们悦儿心肠好呢。”
容悦天然投桃报李陪着白叟家逗闷子、抹骨牌做耍。
皇后恭敬回禀道:“小方脉的孙之鼎倒是极不错的。”
苏茉儿想起当年那场腥风血雨,还是后怕,全部太和殿前仿若血洗,若非九门提督吴六一及时赶至护驾,几乎为奸贼班布尔善所乘,当时钮钴禄氏备受猜忌,事前夕,捆下宫内细作,来慈宁宫跪表忠心,统统历历在目,彷如昨日,突闻殿外一声闷雷,闪电如云蛇般在夜幕中盘爬,照的室内彷如白天,饶是见惯了宫闱风云的她,也不由打了个寒噤,道:“也正因如此,太皇太后和皇上这些年来,待她钮钴禄家到底不薄,现在又今后位相托,于皇后娘娘也是天大的恩情。”
容悦微微垂了头,道:“纳兰大哥哥的夫人昨儿哺时大去了……她原是极和蔼的人,与各府里的女眷都是极好的。”
苏茉儿想起本日的事,道“主子传闻,卢氏离世前还曾把儿子拜托给那丫头。若果然如此,当初六女人落水一事,可就有的说头了。”
苏茉儿知主子年龄越高,越心软,也道:“孔格格聪明过人,在定南王府和广西军中声望都是极高的,想来吴贼也不敢侵犯。”
皇后一只手紧紧攥着象牙骨牌,只觉那光滑的牌子在手中微微打滑,笑回:“回皇祖母,听万岁爷说,纳兰性德文采武功都好,这会子像是留在乾清宫陪万岁爷读书习武,顶着二等侍卫的衔儿。”
孝庄便沉吟道:“纳兰明珠但是天子倚重的重臣,我们也该安抚着,别寒了大臣们的心,皇后说呢?”
上了年纪的人睡得早,苏茉儿见时候不早,便叫素络领容悦下去歇着,自奉侍孝庄到镜奁前梳洗。
苏茉儿微微抬目,格格这很多年都未曾提及仁孝皇后了,但见她神采安闲,又道:“那也是没体例的事,早些年鳌拜放肆篡权,她又是鳌拜的干女儿。”
孝庄公然止住脑中乱窜的昔日愁绪,微微抿唇,道:“纳兰明珠油滑,惦着多结善缘也是有的,前儿后位不决之时,他也无甚行动,可见是乖觉的。倒是……容丫头与纳兰小子,有些说道。”
容悦天然顺杆爬,扭着孝庄撒娇恭维。
孝庄笑道:“如果诚恳懂事,我哪一个是不疼的?”
苏茉儿先是有几分迷惑,又想想皇后今儿的神情便猜到一二,现在封后之事目睹的灰尘落定,自家小妹的归宿便成了东珠最惦记的事,今儿容悦又肯为纳兰家做到如此境地,想来也不架空纳兰容若。虽则续弦有些委曲,幸亏纳兰容若人物风致都是极不错的。想到这说:“到底老祖宗也是疼她的,也替她想着。”
“那丫头瞧着就不像奸的,怕是没那么多心眼儿,皇后虽短长,也不屑耍那等手腕,”孝庄说着摇点头:“此事要再看……只消别乱了纲常,悖了法度,我们天然多替她们担待。”
孝庄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容悦一眼,道:“难为你为了他们如许上心。”
倒惹的皇后嗔道:“皇祖母可别太惯着她,她呀,就是个无事忙。”
孝庄凝眉不语,仿佛堕入窗外绵绵的雨声中:“现在广西也安定了,不知四贞她……”
苏茉儿一面为她通,一面与她闲话着家常,“皇后娘娘好福分,有老祖宗一向为她操心。”
这一茬畴昔,孝庄也见时候不早,皇后还要回宫听外务府的人回奏整修寿康宫的事件,孝庄知她事多,独留下容悦在宫中过两日,又叫小厨房预备晚酒点心。
孝庄回想着阿谁端倪端凝的女子,幽幽道:“她是个好的,不幸那孩子不过两月就失了亲娘……”她也是做母亲的,如何不懂这此中刻骨钻心的滋味儿,又道:“论起来她合该是恭人,汉人讲究荣葬,我们无妨再赏他个别面,纳兰容若现在担着甚么差事呢?”
孝庄目中带笑,微微点头,皇后听到此话倒有几分诧异,摸了一张牌在手里看着,假装不经意地听容悦说下去。≥≧
想想那孩子憋得青紫的小脸,容悦咬一咬贝齿,开口道:“老祖宗可还记得前日悦儿跟您提起的纳兰明珠府上给嫡长孙做满月的事么?”
孝庄笑道:“我这把年纪了,还管甚么德不德。”又问皇后:“你瞧哪位太医合适?”
这话倒引得孝庄哈哈大笑起来,容悦见此,便安了心,忙笑着谢了恩情,又把孝庄一通狠夸,倒让孝庄很受用。
孝庄笑道:“你这孩子,甚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说给我听听。”
“现在那位小公子病的极重,我去瞧时,竟仿佛就要喘不上气,纳兰阿姨急的不得了,悦儿晓得您是菩萨心肠,以是……您能不能指派一名太医去给瞧瞧。”她边说着,目光中透暴露凄凄要求之意。
孝庄点头道:“如此封他个淑人也不算违例,”说着摆摆手道:“得了,我是上了年纪的人,你自去找天子商讨,不要来这里吵我。”
孝庄也道:“帝后不睦始终不是甚么功德,若没有赫舍里,她和天子倒也班配。”
孝庄道:“天子虽冷着她,可她那样小巧心肝怕早瞧出苗头,却一向想方设法稳住鳌拜,遏必隆固然骑墙,但好歹没为虎作伥,说句过后的话,当时若无这个‘干女儿’在宫中报安然,鳌拜那样多疑的性子,赚他入宫里也不是轻易的,平心而论,这些年她算是有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