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姐妹促膝早定大事
皇后顾自落下一枚白子,道:“你若去奉告阿姨,那嬷嬷只消一哭求,阿姨多不过逐了那奶娘罢,过阵子贾嬷嬷该如何着还是如何着。治本不治本。”说着又把那盒黑子推到她面前。
东珠见她这幅形貌,却不由心中一酸,原拿在手中的青金石念珠不慎滑落炕面,幸亏炕上铺着厚缎,未出声响。
皇后抬目瞧着纯真无知的mm,将那一番筹算咽了归去,纳兰容若虽好,但一入门就有个嫡子,才叫人如同卡了根鱼刺般难受,这事她身临此中,天然晓得。现在天赐良机,趁机斗倒贾嬷嬷,又撤除这个嫡子,坐收渔利,方是上上之策。她垂目看了看双手,十指纤长白净,可到底是不洁净了,罢,就随了她去,再者,纳兰如果连失爱妻季子一蹶不振,倒弄巧成拙,只能到时再看。
原觉得早已放下的,闻声这二字,容悦竟又不争气的落下泪来,想到他离京竟连个号召也没有的,内心到底还是有一两分凄淡。
想到这,皇后道:“你说的也不无事理,那我倒想听听,你预备如何做?”
容悦听她如许说,不由脸颊滚烫,自收到常宁断交之辞,容悦便也对他死了心,现在姐姐也如愿坐上后位,她便开端悄悄为本身筹算。
皇后却也打趣起她来,手中缓缓转动着念珠,不紧不慢道:“你又不要做人家媳妇,晓得人家里阴私事做甚么?”
容悦闻声姐姐说这等肺腑之言,心中感念,自阿玛和额娘过世,这些年一向是姐弟几个相依为命,此中情分远胜平常姐妹:“姐姐,你常日里要摒挡的事情多,现在不好再为这些事操心了,该当放心养病才是。”
容悦垂目把玩着一枚棋子,有些不觉得然:“我只消管好富哥儿,不孤负了卢大嫂子的拜托也就是了,他们纳兰家的私事,我们怎好多管。况贾嬷嬷到底是看大了大哥哥的,只消以悔怨改,别再做特别的事,让她放心养老也就是了。”
皇后落拓抬手叫她坐下道:“你这性子甚么时候才气沉稳着些。”又拿眼瞧了棋盘,微微抬起下颌。
皇后淡淡道:“也罢,临时依你的主张。”
皇后见她微微蹙眉,微怒道:“莫非你还惦记取常宁?”
容悦见姐姐面上浮上一丝失落,只当本身不识好歹叫她难过,至于常宁,她再喜好又如何,那人一丁点儿也不在乎她呀!日子总该过下去,想到这,容悦决定正式跟姐姐会商一下纳兰家的事:“纳兰大哥哥天然是极不错的,只是……卢大嫂子才走了不敷半年……到底……”到底是未出阁的少女,提到这话,还是禁不住羞红了脸。
容悦瞧明白她的意义,急道:“这会子我哪故意机下棋啊。”
皇后只觉得说中她苦衷,恨铁不成钢地摇点头,转念一想,摆布是神女故意,襄王偶然,叫她吃个亏也好,省的对谁都一头扎出来反倒伤了自个儿,遂道:“常宁那人,我瞧准了的,他身份高贵,又风骚见机,天然讨女人喜好,可如许的人……”说着不由悄悄点头,“若肯至心待你好,掏心挖肝也在所不吝。可一旦嫌弃了你,那便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反倒不如找个皇上如许的,对你好也是如此,即便内心讨厌极了你,也无二致。”她悄悄一笑,略带了两分冷意。
容悦瞪大了眼睛,不知是否是本身推断的那事,赶紧问:“甚么?姐姐快说。”
容悦抬起一双凤目,道:“姐姐还记得奶过六弟的那位刘氏么?她倒是极妥当的人,前儿我叫人寻过她了,她家里才生下幺儿,开端只推说本身身子不好,厥后我叫和萱亲去说项,她便应下了。不如我暗里里同阿姨把道理细细说了,阿姨又不傻,定然会把人换了。”
皇后悄悄打量一眼容悦,见她未重视这边,悄悄将念珠拾起来攥在手心,沉了沉气,道:“你可知那日-我把孙之鼎叫来诈了一番,他说了甚么?”
见容悦迷惑,才又道:“纳兰阿姨家教甚严,教出的孩子也都成器,本来可惜容若已娶,揆叙、揆方年幼,现在……”
姐妹俩胡闹一阵,皇后郁结多日的表情也纾解很多,又道:“本来我想叫你入宫来,我们姐妹两个也有个照顾,现在这一番阴错阳差,成果倒也何尝不好。 你们几个的婚事,我原也瞧过的,尹德好说,只消女家清贵,和顺懂事识大抵便是,如许的女子也是好找的。可你的夫家却犯难了,品德好的,家世薄弱了些,出身婚配的又多少有些纨绔,偏你家世丰度样样占着,瞧来瞧去,竟没一个入得眼的,再加上世家大族多群居妯娌叔伯间剪不竭理还乱,你心机又纯真入了那虎狼之地,叫我如何放心?”
皇后沉吟半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提及来,现在有一处极好的归宿,幸也叫你赶着了。”
容悦担忧起来,如许的人物在富哥儿身边如何得了,那般荏弱的婴儿的确就是跟阎王爷在做游戏,她心机一乱,面上便闪现出来。
容悦道:“此等人真真儿可爱,留在富哥儿身边太伤害,我得奉告阿姨去。”说着就想着要归去。
至于卢氏的事,她未存甚么歪心机,只是同卢氏豪情好,才多看顾些富哥儿。可那日闻声两个丫环在帘外的低语,竟不知觉间起了些动机,她还为此自责了一阵子,仿佛帮纳兰家的忙是乘人之危普通,现在听姐姐再次提起,只感觉脸高低不来,垂下头去不语。
皇后打量着她神采,悠悠道:“你既应了人家,可要言出令行才好。你道那奶-娘甚么来头,原是伴随纳兰阿姨从王府里出来,又嫁了明珠府里的总管,儿子管着府里的采买,女儿们个个都是‘二蜜斯’,一项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自打卢氏嫁了来,连着驳了几次她儿子的买卖,好生给她没脸,偏……容若又不肯为她做主,这一来,原被她逼迫过得仆妇均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才找了她外甥女进府给那小幺儿做奶娘,希冀再风景一回罢了。”
到底挂念着此事,容悦就要出宫去。皇后打量着她神采,一抬手招了暮云过来,道:“叫春早出去,”又叮咛:“再叫尹兆良跑一趟太病院,我原叮嘱过孙之鼎,他自稀有。”
容悦苦苦要求半日,她才落拓道:“原是那孩子娘胎里带出来的弊端,肠胃柔滑吃不得奶,几次吐奶拉奶块,偏这奶娘有些来路,又怕被辞了去,便偷偷去瞧了个叫甚么药神仙的江湖野郎中,吃了几帖也不知甚么药,这才带累的孩子成了那样,如果孙之鼎去的略晚些,那孩子怕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