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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残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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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瓦朱墙以内也是这般,日头没下檐角后,便堕入了沉寂。

“呵,笑话,朕想杀你这奴婢便如捏死蝼蚁普通,顾念皇妹做甚么?”

徐少卿“呵”的一笑,随即眉间微蹙,像是牵动了伤口,低声哼了哼,又道:“这恐怕便是陛下一厢甘心了,公主如果见不到臣的面,只怕是甚么也不会信的……”

“甚么?”高昶闻言,凛眉一愕。

高暧抬开端来,红肿的眼眶中沁着血丝,已没了往昔的神采,但却充满了渴求。

徐少卿暗自笑了笑,遐想本身当他这般年纪时,尚在宫苑屋檐下端扫递送,苦苦地熬着资格,似他如答应算是一步登天了。

高昶见她开口说话,心头一喜,面色也稍稍和缓了下来,何况又是除夕之夜,图个吉利,也不肯与两个当真,当下朝身后挥了挥手。

徐少卿悄悄地听他说完,悄悄一叹,淡然道:“说得好,既然如此,你我缘分已尽,也没甚么可说的了,你去吧。”

他并不说破,点点头道:“不错,如此倒也算成全了你,今后得了圣心,老祖宗和我们这些人便都能够作古了。”

转眼便是好大一场雪。

高昶脚下不断,阔步来到近前,朝那小案上的杯盘碗盏扫了一眼,乌青的神采顿时又沉了几分。

“这事已轰动了朝堂,那厮矫诏欺君,企图挟持你外逃,冲犯大行皇后晏驾,此前还假传圣旨,将你私藏在自家府邸中,这些满是极刑,本日早朝,群臣都在上书弹劾,朕便是故意赦他,也抬不过天理国法……”

因在国丧期间,不得文娱,少了鞭花礼炮,欢声笑语,偌大的永安城一片萧瑟,全然瞧不出个辞旧迎新的喜庆模样。

就听高昶冷然笑道:“一个奴婢家做到你这般心性也算可贵,罢了,便留你们在此话旧,朕先走了。”

高暧背心动了动,稍嫌吃力地转过身来,瞥了一眼那小案上的菜肴,便淡然道:“放在这里吧,你们归去禀告陛下,若想要我用膳,便请他亲身来,我另有话说。”

……

高暧咬着唇,实在听不下去,蓦地回过甚来,颦眉道:“是我本身不肯吃,却要打她们做甚么?还要再多伤几条性命么?”

高暧不料他竟俄然本身来了,惊奇之余,便将头撇向一边,不去瞧他。

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便能入司礼监坐上秉笔的位子,又成了天子近侍,这等位分光荣也算泰初烁今。

没了声气,这殿内愈发静得怕人。

别的那人也是面露难色,抿唇轻叹,硬着头皮又道:“本日是除夕,陛下特地叮咛备了全素的宫宴,公主多少吃一些,奴婢们也好向陛下复命。”

话还未完,便被出言打断,跟着便听她又道:“朝堂上的事我是不懂的,别人如何说,也懒得去管,我只晓得你是天子,一言九鼎,你说叫他活,他便能活。求你……放他一条活路,今后也莫要再难堪他,只须我亲目睹他离了都城,便真的一心一意留在这里,今后甚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夜暮沉沉,朔风吼怒。

不过伴君如伴虎,何况当明天子不是显德帝高旭,而是天承帝高昶。

徐少卿像是有些脱力,低声喘气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此是臣自认筹划精密,做得也极其隐蔽,以是……这暗中告密之人是谁,也并不难猜。”

只是这般硬起心肠未免有些忐忑,看了看那跪着的两人,咬牙道:“不必说了,现下我是不会吃的,你们就照这话去复命,不消惊骇,陛下晓得是我说的,毫不会迁怒你们,快起来,去吧。”

那两名宫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暗自叫苦。

他唇角颤栗,冷沉沉地瞪着对方,隔了半晌才强压肝火道:“莫要自作聪明,朕就算将你碎尸万段,谅皇妹也不会晓得。”

两名宫人抬着放满菜肴的小案来到榻前搁了,此中一人轻撩着罗帐,对内里低声道:“请公主用膳。”

“那我求你一件事……你放他一条活路,我便由着你留在这里。”

“寄父放心,你白叟家做成的事,儿子会极力守着,没做成的事,儿子会竭尽所能,替寄父完用心愿。今后寄父泉下有知,也必感欣喜,嘿嘿……”

“阉贼,你这等狗普通的东西,竟然敢谋夺朕的皇妹,坏她清誉,令我国朝蒙羞,还敢劈面顶撞朕!”

冯正眼中闪过一丝对劲的笑,随即又正色躬身道:“寄父这般说,倒叫儿子惶恐了。这天下事陛下的天下,端方也是陛下定的端方,老祖宗和寄父平常教诲儿子要尽忠主子,恪守本分,儿子时候服膺,不敢有忘。”

“倘若公主以死相逼,陛下还是这般笃定么?”

徐少卿倒是不紧不慢,轻咳两声,吁了口气,这才道:“陛下顾念着公主,不敢对臣脱手,不是么?”

“把这两个奴婢拉下去,实在打。”

话音未落,高昶俄然五指箕张,探手畴昔,迅捷无伦地扼住了他的喉颈。

两个宫人吓得面如土色,身子软垂在地,挣扎哭喊,已不成了模样。

当下只是抽泣求恳,死活不敢承诺,更不敢起家。

不必多问,他所说的便是这同来之人,自他们出去那刻起,徐少卿便已在留意,见那人身形干瘪,微躬着背,固然脸孔隐在兜帽之下,仍觉似有些眼熟,只是没有十成掌控肯定。

此人,会有那般好相与么?

当然,现下自是全然分歧了。

徐少卿撇撇唇:“陛下大抵还未称心,想着再叫臣多吃些苦头。”

叹了口气,拿了张椅子放在榻边,端起那碗,夹了几样菜蔬布好,便连着筷子一起递到她面前,温声道:“虽说本年不得大宴,这膳还老是要用,莫要率性了,快吃吧。”

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道尽途穷时而身不平。

徐少卿惨白的脸上抽了抽。

他见她面色惨白,眼窝微陷,才只两天的工夫,人似已肥胖了很多,不由又是气恼又是顾恤。

冯正听他语带调侃,却面不改色,仍旧是一副阴测测的笑容,拱手道:“寄父猜得不错,儿子这点斤两怎能与寄父相提并论,不过被陛下钦点,入司礼监做个末位秉笔,平常陪侍圣驾摆布罢了。”

“既然敢来,还遮讳饰掩的何为?摘了这身行头也好说话。”

“莫要说这些,我不爱听。”

说着,目光斜移,落在高昶中间那人身上。

想想本身与焦芳,他不由一声轻叹,或许这便是命数使然。

这牢中的气味实在有些难忍,高昶抬手扇了扇,掩鼻望他一笑:“那是天然,就这般要了你的狗命,也未免过分便宜,朕这里的确有几句话,待说完了再送你上路不迟。”

伴着那阴测测的笑声,冯正缓缓将兜帽罩起,遮住头脸,却步后退,回身走出牢门,如鬼怪般消逝在阴暗的巷中。

衾被中,那荏弱的身影面向榻内侧卧着,却没半点反应,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底子不肯理睬。

高昶神采一沉,目光中杀意陡盛。

“……”

下颌、口鼻、眼眉……转眼间便见了真章。

这副笑容几年来不知见过多少次,却从没像明天这般惹人重视,竟有种悚然之感。

望着面前那身血痕斑斑的皮、肉,贰心头升起一阵称心之感,呵声嘲笑道:“朕只是猎奇,这些个东厂奴婢整治起自家督主来是多么风景,现下瞧着,这般肮脏处所公然与你相配的紧。”

等了半晌,见榻上的人还是不该,两人急了起来,双双跪倒在地,求道:“公主开恩,千万吃一些,如果再不消膳,奴婢们便连这年也过不去了,求公主开恩拯救!”

几名内侍应了声,上前便拉。

想本身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又掌着东厂大权,十余年来在宫中摸爬滚打,也算得上阅人无数,自认未曾在识人上走过眼,没曾想到头来竟然在本身干儿子身上栽了跟头。

他肝火冲顶,双目逼视着对方,手竟不自禁地抖了起来,晓得只须掌中劲力一吐,便可要了此人的性命,但念起她的话,心头毕竟还是怕得短长,鼻中沉沉地哼了一声,撤了劲力,快速罢手退了开去。

他苦笑一下,冷冷道:“陛下许了你甚么好处?无妨说来听听,替了我的职役,只怕不能吧?”

此言一出,高昶顿时语塞,显是被他说中了。

公主两日来不肯用膳,陛下发了大怒,她们两个已是极刑难逃,哪敢再去说这等话,岂不是催着去见阎王么?

开口便是这句话,高昶虽说早已想到,仍不由火气上蹿,但看她那蕉萃的模样,却又有些不忍,只得强压肝火,浅笑着又把碗筷向前送了送:“莫提别的,你先把饭菜吃了,万事都好筹议。”

“遵旨。”

高昶嘶声低吼着,手上加力,五指堕入皮肉,见对方口唇微微张合,像要说话,但只收回些“呃,呃”声,面上肌肉抽搐,眸光中却仍不见半点逞强之色。

两名宫人晓得再哭也无用,只得委委曲屈地站起家来,沮着脸正要退下去,就听外头脚步声响,殿门随即被推开,那一袭赭黄团龙袍,腰系白绫的高大身影便走了出去,身后还跟着几名内侍。

徐少卿嘴上说得轻描淡写,眸光却如利剑般刺向对方。

那人仍旧微躬着身,像是生就这副伛偻样儿,双手渐渐向上抬,捏着里子将罩帽向后撩,同时缓缓抬开端来。

言罢,将罩帽重又兜裹起来,袍袖一拂,回身快步而去。

她自来不是个心富智计的人,这时候便更拿不出甚么主张,思来想去,唯有这般做,也许另有些希冀。

几名内侍天然明白他的意义,扶了那两个宫人起家,便一起退出殿外。

那同来的人也朝向牢门方向,抱拳打躬,直待那身影瞧不见了,才收了礼数,转回身来。

“嘿,陛下不马上下旨杀臣,恐怕不但是有话要说吧?”

高暧却不去接,沉着眼问:“他在那里?”

本日是除夕,转天便是元日。

景阳宫的寝殿今晚多盏了几盏灯烛,一重一重的,却仍旧照不出个暖意。

高昶虽说恨得牙痒痒,却也不由悄悄佩服这副傲骨,倘若没有她,也没有此番过节的话,此人倒是能够留在身边用用。

他说着向前两步,凑到近前,唇角倾斜着笑道:“儿子晓得寄父现在恨不得将儿子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只是……忠孝不能分身,自古都是这个理儿,在朝廷大义面前,千万踌躇不得,寄父畴前不也是这般说么?儿子谨遵经验,提及来也算是尽了孝道。”

那略带稚气的脸上一派阴鹜,嘻嘻笑道:“寄父慢些说,莫牵动了伤处。”

这话说得谦逊,实则却尽是夸耀之意。

贰心中愈发不悦,端着碗筷的手也沉了下去。

“出去也有两日了,莫非你就不想晓得朕是如何悉穿你的这番苦心孤诣的狡计么?”寂静了半晌,高昶俄然问。

暗室昏昏,那双眼狭成一线,重伤之下仍旧眸光凛冽,沉寂中带着不成轻侮的倔强。

那宫人微微皱眉,抬眼向火伴看了看。

高暧心知这事对她们两个奴婢而言,确是有些难堪,可这两日一向被幽闭在这寝宫以内,本身出不去,谁也见不得,就连翠儿也不知去了那里,更不知他现下究竟如何了,除了绝食引出高昶以外,另有别的体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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