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文比
殷勤道：“武比的话，现在还为时过早，弟子们上山不到半年，打擂台也实在没甚么看头。我的建议还是文比。”
殷勤吸溜一下，吞了一大口下肚，见孙阿巧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有些不美意义道：“小孙辛苦半日，要不要尝尝？”
殷勤从速护住瓷钵道：“我吃着整好就行，精益求精的话，你归去有的是时候研讨。”
工夫不大，茶水没上来，孙阿巧捧着阿谁大瓷钵上来了。她将冒着热气的大钵往桌上一顿，对劲地朝殷勤道：“主任尝尝，别看钵小，这面却一点都没坨坨。”说着，递上两只羊毫。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殷勤打断道：“不消那么费事，文比也好，武比也罢，庙门大比最首要的就是公允二字。你唤一堆人来议，泄漏了考题怎办？”
“打去。”许忘筌心道今儿丢人也丢到家了，也懒得跟弟子计算，挥手让他下去。
许忘筌尽力按捺着不至喜形于色，故作深沉道：“文比也有文比的难处，若我说，最难的还是题目二字。宗门大考的文比，与凡人之科举出题又有分歧。科举出题，不过是从有限的几本典范中摘一两句出来，让人从中引申阐扬，写出一篇花团锦簇的八股文章来。宗门弟子，灵根各不不异，修炼之经卷也各不不异，如何出题就有颇多讲究。”许忘筌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殷勤，有点担忧一个读书未几的蛮子可否听懂他说的话。
到底还是个未经教养的蛮子啊！许忘筌心中暗叹，实在不忍心看对被当作筷子的羊毫，将头扭到一旁道：“殷主任几日没用饭了，不消照顾我，你且先吃。”
对于许忘筌来讲，文比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作为文曲部的大长老，他自认在文比中将会具有更多的话语权。放目炫狸峰，若论“学问”二字，许忘筌自问不逊任何修士，他插手花狸峰之前，曾在铁翎峰的藏经阁担负执事多年，若论眼界之广，浏览经卷之多，便在全部宗门来讲，也是名列前茅的人物。
许忘筌耐烦地等着殷勤吃过面喝完汤，刚放下瓷钵，孙阿巧便递来锦帕，殷勤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孙阿巧又顿时换过一方，趁着殷勤擦嘴的当空儿，一杯香气氲袅的灵茶便摆到了他的手边。
殷勤见孙阿巧碰了个钉子，面色有点挂不住，便打发她回屋清算。
许忘筌弥补道：“我们万兽谷固然很少文比，但我传闻仓山书院文考出题要么是从心性体悟动手，要么就是纯真考较修士说文解字之才气，现在间隔大考不到三日，我们此次之文考的题目，需得细心考虑才行。不如，我再唤几个保学经卷的修士，大师坐在一起，好好议一议.....”
许忘筌那里晓得肉干竟是阿蛮“加工”过的，看青鹤吃的香，又没被殷勤所伤，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同时他又有些奇特，青鹤固然是荤素不忌的，但更喜好吃鱼虾之类的东西，很少见他对妖兽肉干如此感兴趣的。
孙阿巧见殷勤吃的停不下嘴，心中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瞥一眼许长老，心道：幸亏没在这类故乡伙手底下做事，那日子才叫真的寡淡有趣呢。
“好啊！”殷勤虚让罢了，哪知孙阿巧竟然真的伸嘴过来，将殷勤“筷子”上挑起的一绺面条吸溜下肚，然后眉头微微蹙起道，“味道寡淡了些，如果多加些肉干就更好了，我怎感觉还少了些调料，嗯～，我再尝下。”
许忘筌被孙阿巧看破了苦衷，又感觉此女一点不知矜持，直接伸嘴去吃人家筷子上挑的面条，实在太不成模样，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殷勤脸上出现如有所悟的神采，方才孙阿巧挤兑他用兽皮袋中的肉干上面，殷勤死活不肯，倒不是贰心疼肉干舍不得拿出来。那兽皮袋中的肉干固然也是取自四级大妖的上好货品，却被阿蛮那小东西撒了泡尿在上头。殷勤本想扔了，孙阿巧却劝他无妨留着，哪怕用来喂后山的赤睛猪呢。
弟子来到石桌边上，摆好茶碗，端起壶来神采便是一白，喃喃道：“壶中，没水了。”
“如果只由我来出题的话，不免有所公允.....”许长老言不由衷地沉吟着，以他的才学见地，出题不难，怕的是万一题目难住了某位宗门大佬的子侄长辈，岂不是要背黑锅？
难怪这鹤会对着那块肉干猛啄，估计这浑身的血檩子就是阿蛮划的吧？看来这鹤被阿蛮欺负的够呛，那肉干上感染了阿蛮的气味，便引得他冒死狠啄。
“许长老要不要来点儿？”殷勤表情大好，迫不及待地挑起几绺面丝，对孙阿巧的技术赞不断口，一边假惺惺地朝许忘筌让道。
殷勤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义，大考之题目绝对不能方向某种灵根之经卷。”
“也不消耗事许长老，题目我已经出好了。”殷勤手臂一扬，青鹤呜哦叫着，追着他抛出一块肉干往墙角扑腾而去，将许忘筌刚栽下的几株兰草踩了个稀烂。
许忘筌微微一愣道：“我这青鹤性子野，的确喜幸亏花狸峰四周转，想来应当与小蛮尊熟悉吧？”
这个建议让许忘筌吃了一惊，他千万没想到一个小仓山出身的蛮子，竟然建议文比！万兽谷向来的弟子大比几近都是擂台斗法，七大宗门当中，只要仓山书院与指月山两宗将文比列为弟子大比的科目，其他五宗的宗门大考根基都是斗法武比。
他想问问殷勤抛出的肉干到底是何种妖兽，又担忧一打岔又要迟误很多时候才气商讨大考之事。许忘筌朝着丹室大声喊了几遍“上茶”，丹室中站在炉火边上，看仙子扯面已经看傻了的奉侍弟子才回过神儿来，忙端着茶盘仓促出来。
孙阿巧晓得殷主任夙来是个大手大脚的脾气，没想到也有吝啬护食的一面，心中便是好笑，又非常对劲。见许忘筌的眼睛总往殷勤手上的羊毫上面瞟，忙笑着对他道：“许长老放心，这两支笔是殷主任的。”
许忘筌瞟了一眼木头桩子般站在身后的奉侍弟子，忽又有些恋慕殷勤。好轻易，等殷勤抿了口灵茶，许忘筌才终究比及机闲谈起庙门大考的闲事，问殷勤筹办文比还是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