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主仆有别
“竟另有这一处不成？倒是别致。”楚帝笑问。
“方才痴顽，惹了圣上愤怒，这会儿便只敢通透了。”李俊良亦笑答。
“由本日见闻……若非奴老眼昏花，那便不假。”
这是他进屋以来，第一次看淑妃。
“圣上的意义……他二位是假降？可那宋燕璋，不是一向与太子殿下联络着？老奴痴顽，想不透此节。”李俊良笑道。
“哦？他们应了。”楚帝道。
楚帝见他这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不必，赐座。”
“谢圣上厚爱。奴老胳膊老腿的额，早不顶用了。这腿的弊端，也不是这一两日，圣上不必操心。”李俊良笑道，伸手拦了一拦周仓，周仓当即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望向了楚帝。
“如何回事，你与朕细心说说。”楚帝倒是对这个很有兴趣。
“带淑妃下去吧。”楚帝似是懒得再与淑妃说话，声音也平平很多。
若说楚帝在这世上，另有哪怕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便是李俊良无疑。
说着，便要唤人来将李俊良拖下去，却不料帝王冰冷的声音传来：
“方才还说本身痴顽，朕看你通透得很。”
很快有人搬来了座椅，李俊良坐下时，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右腿不住地发颤。
刚入门口，便听得楚帝一声怒喝，而后便是淑妃显了几分惶然失措的声音：“妾身是见圣上可贵安息一会，怕他扰了圣上的安宁，以是才拦着不准出去。妾身是为圣上考虑，不知何罪之有？”
“是。”李俊良答道，望了淑妃一眼。
楚帝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问：“照你看，此次他们投诚，是至心，还是冒充。”
是以听得楚帝这么说，李俊良大笑出声：“圣上可知，那宋长束，在陈国娶了一房妾室。”
“你那里是不懂，只是不肯动脑筋去想罢了。”楚帝笑骂，见他的右腿一向打着颤，便骂向一旁的周仓，“没眼力见的，跟着你师父这么久，也不知都学了些甚么，尊师重道也不懂――还不从速着给你师父捶腿？”
淑妃仿佛是俄然被推到的，现在摔坐在地，钗环散得到处都是，面上泪痕斑斑，好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倾国才子。
“妇人之仁！倘或迟误了要事，杀一百个你也不敷！”楚帝怒喝，淑妃从未受过楚帝如许对待，也从没见过他大发雷霆至此的模样，吓得花容失容，泪光盈盈。
“既如此会按朕的情意办事，又如何会被拦在屋外这么些时候。瞧你那腿，又得歇上好几日。”楚帝望了李俊良的右腿一眼，李俊良却不甚在乎：
“遑论至心冒充，这两人，定然是留不得的，只是现在需得用他们，至心也好，冒充也罢，圣上都只能当真。至于过后……便是过后的事了。”李俊良道，楚帝望了他一眼，打趣道：
“老奴见过圣上。”李俊良进屋后，也没看淑妃娘娘，便要向楚帝见礼。
淑妃浑身一颤，又附下身去哭道：“圣上，妾身一片至心，都是为了圣上。妾身冤枉啊圣上。”
淑妃俄然感觉有些冷，下认识地昂首，却对上了李俊良的目光，寒毛乍起，当即便忍不住叫唤起来：“大胆主子，竟敢直视本宫！”
“淑妃娘娘毕竟是主子，奴千万没有冲犯的理。这腿的弊端，也非一两日了，也与淑妃娘娘无关，圣上就不必再为此忧心了。”
才一坐下，还没等楚帝生机，李俊良便先笑道：“圣上，成了。”
“圣上说这话，便是说反了。奴还等着一辈子服侍圣上。届时，便是圣上烦了，要赶奴出宫，奴还死赖着不走的。”
“看来这燕梓桑，倒是失忆得完整……俊良，你说会不会是他佳耦二人，合股给朕下了个套？”楚帝随便地靠在扶手上，对此事，半信半疑。
楚帝即位那日，大皇子起兵夺嫡，李俊良与楚帝换了衣裳，吸引了敌军往另一个方向去，最后虽救回一条命，可身受重伤，右腿也因那次受了伤，固然不迟误平常的行走，可如果快跑，抑或站得久了，腿便受不住。
待人走了，李俊良才开口道：“老奴还当那位燕将军是个甚么样的人物，毕竟还是妇道人家，宋大人略劝说了几句，便也无话了。”
“说是因为宋家小子得了不治之症，燕梓桑又再难有孕，为着传宗接代，才纳了一妾。先不说此话几分真几分假。圣上想想，如果之前的燕梓桑，能容忍宋长束纳妾吗？如果之前那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这位宋昭武，碰也别想碰她一下。即便阴差阳错间木已成舟，依着她的性子，也会先杀之而后快。”
“淑妃，僭越了。”
宫婢们不敢怠慢，连哄带拖的，把淑妃扶了下去。
“既然如此，燕梓桑这件事，你如何敢在朕面前偷懒？一句想不明白，就想打发朕了不是？”楚帝笑道，他算是李俊良带着长大的，很多东西，也是李俊良教给他的，二人亦师亦右，楚帝偶然开打趣，还会说周仓实在是他师弟，把周仓吓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话都说不清楚。
主仆二人私底下，说话也安闲随便很多，一个不把对方当君王，一个不把对方当奴婢，这么多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俊良便将傲视一开端如何回绝，宋长束又如何说，两人消逝一段时候后，又是个如何说辞，一一说了。
“既然晓得本身身子骨不好，便该把稳些――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这宫中，除了母后她白叟家与皇后，哪个是你怒斥不得的？将本身委曲成这个模样……如何，是想趁机告老回籍，不肯服侍朕了不成？”楚帝道，给周仓一个眼神表示，周仓便接着按揉李俊良的腿，李俊良此次倒没回绝，只是笑道：
周仓赶紧跪在了李俊良身侧，替他按揉着右腿。
“这么说，失忆未醒，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