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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 > 第123章

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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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伸手抓过飞过身边的一只蚂蚱说“你看看,两亩水稻倒养出了三亩的蚂蚱来。这地是没法种了,甚么药都治不了它。”她边说边挤那两只蚂蚱的脑袋,蚂蚱紫红色的嘴越张越大,只只“扑”地一声,蚂蚱的脑袋扁了,两只外露的眼晴靠在一起,一滩黄绿色的脏东西粘满她的拇指和食指。

我还想说甚么,她己经拿着蛇皮带,插手了扑蚂蚱的行列。

这条标语是朱红色的字,血淋淋的,非常触目惊心。我想到肚子里方才流掉的孩子,不由黯然伤神。

走到村口,我更加失落了。本来的老村己经完整变了模样,老村和新村己连成一片,全部村落固然还是以老槐树为中间,但向四周扩大了一倍多。村内不再象之前那样阴暗,一片光亮。本来高大的树木都被砍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胳膊粗的小树。左边烧毁的水井己经填平。右边的老槐树倒是还在,但根部己经被砖砌起了半米高的围墙,大要还抹上了水泥。

我不觉得意地说:“蚂蚱但是个好东西,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我们小时候不知吃了多少蚂蚱,当时候但是但愿蚂蚱越多越好呢。”

淑芬看得眼热,丢下一句:“有空到我家玩。”就走开了。

她奇特地看了我两眼,俄然暖昧地说:“再苦也比种地强。你看跟你一起出去的丽娟,不是一步就登天了吗?”

她又捏死一只蚂蚱,恨恨地说:“好个屁!你在内里打工那里晓得种地的苦。你看看这水稻,本年怕是又要减产了。这地,真是没法种了。略微年青一点的都到内里打工面去了,村里大多数是白叟、中年妇女和孩子,每天冷冷僻清的,真憋屈。要不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真想出去打工。”

她从蛇皮袋里带出一个大网兜:“抓呗,我们小时候又不是没抓过。”

放眼望去,本来那些泥坯房所剩无几,取而代这的是宽敝的平房,村中间仿佛另有两幢小楼房。小村看上去比之前整齐很多,却很冷僻,只要几条追逐玩耍的狗,为全部村落平增了一份朝气。常言道,近乡情怯,不是没有事理。我从速清算了一下庞杂的头发和衣衫,不经意间,前面墙上的一行大字吸引了我,定晴看去,只见上面涮着一行标语:“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刮!刮!刮!”

烧蚂蚱时,要先掐掉肚子,只烧腰部以上的处所,因为只要那边有肉。刚放进火里的蚂蚱半个身子还在腾跃,剩上半身的蚂蚱腾跃几下就不动了。不一会儿,蚂蚱就开端“吱吱啦啦”地冒油,脊梁很快绽起一朵黄红色的小油花。比及过年过节才有的肉香味出来后,便能够吃了。直到吃到四张小嘴全都乌黑,我们才心对劲足地回家。

她诡秘地笑了笑,随即又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小英我不晓得,曹菊但是好得很呢。她在县城饭店只端了半年盘子,就被一个大老板看中。大老板出钱,她在村里建了一个塑料鞋底厂,她现在但是村里的红人呢,我家五福就在她鞋底厂打工。甚么东西!说出去,人家还觉得我们是好朋友呢,农忙时,我家五福想换成夜班,她死活不承诺!”她越说越气,越气声音越大。

我迷惑地问:“如何会呢?之前你家前提很好呢,你家就你和你姐,你爸妈又那么无能,承包了十几亩地种大棚疏菜。”

她如何变成这个模样?我俄然感受故乡不是我设想中的最后一片净土,或许故乡并不能医治我的伤痕,不由欣然若失起来。

她眼里敏捷闪过一丝哀伤,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这时,越来越多的村人走过来,大多是白叟、妇女和儿童,他们热忱的和我打着号召。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受他们看我的眼神中怪怪的。但回家的高兴让我得空多想。稻田里捕蚂蚱的人,踩着田埂向前小跑,网兜贴着水稻叶间飞翔,很快网兜就沉重得坠下来,半网兜的蚂蚱在内里跳。

之前,老槐树下是村里最热烈的处所,但现在,却一小我都没有。

我和淑芬同岁,小英比我们大两岁,曹菊比我们小一岁,四小我从小好得象穿一条裤子。一到蚂蚱横行的时候,我们就拿着网兜和盛蚂蚱的口袋来水稻田。当时候的水稻田到处都是人,象赶集一样热烈。不时有一团团小火烧起来,然后就飘来一阵阵香味,那是有人在烧蚂蚱吃。

我愣住了:“那叫一步登天?要不是她妈和二哥,丽娟当初能够死活不想嫁的呢,你又不是不晓得,她和陈刚豪情很好。”

我吃惊地瞪大眼睛,在我印象中,淑芬一向是个暖和的人,我真思疑这刻薄刻薄的话是她说出来的。一时我竟不晓得和她说甚么了,好半天,我才讷讷道:“小英和曹菊,她们还好吗?”

再往前走,又看到一个年久失修的老屋子上绿色的标语,口气温馨了很多:“再穷不能穷教诲!”这条标语己有些班驳了,我记得很早很早就写在这儿了。之前还不感觉甚么,现在看了,不由哑然发笑。“再穷不能穷教诲!”既然如此,当初我为甚么上不起大学!

她“切”了一声,刻薄地说:“不就是嫌人家是痴人嘛,痴人如何啦?人家如果不是痴人还能轮上她?那样的痴人我也想嫁呢,就怕人家看不上我。”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氛围中淡淡的刺鼻的怪味是农药味。我不解地问:“如何打了农药还这么多蚂蚱啊?”

我不由瞪大了眼晴,非常非常地吃惊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我真思疑那些话是从她嘴里说不出来,不但仅是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另有她说的曹菊。

我们四小我每天都会找一个避风处,拢一堆树叶干草,四小我围成一团,生火烧蚂蚱。蚂蚱几近成了我们的主食,每天都要烧一次。如果有一天没吃蚂蚱了,总感受糊口少了些甚么。

她叹了口气:“那是之前,现在早就不可了。你去打工那年夏季,我妈得了一场大病,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不说,还倒欠一屁股债。我姐不想留在家里招半子,你晓得,普通象点人样的男人谁情愿去倒插门?以是她早几年就仓促嫁了人。为了让我妈能看到第三代人,我只好结了婚,是招的上门半子,现在儿子都两岁了,我真怕连儿子上学的钱都攒不敷。”

时候过得真快,儿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四小我,现在不同是多么大啊。

她无法地说:“农药是前些天打的,现在的庄稼都是农药灌出来的,一季水稻要打好多次农药。农药越打越多,小虫子也越来越多。再说,水稻都秀穗了,不能再喷农药了。”

我叹了一口气:“你才不晓得打工的苦呢。”

我担忧地说:“那这些蚂蚱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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