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民心如水

华雄的陌刀还滴着守关校尉的血，独目却罕见地泛红："；他们……他们烹了守军的季子……"；

"；报！虎牢关流民暴动！"；

十架蒙着草席的牛车轧过青石板，车辙印里渗着暗红的液体。领头的西凉军扯开嗓子呼喊："；太师赐粥！"；饥民如蝗虫般涌去，却见草席翻开暴露三百个陶瓮——瓮中漂着的不是粟米，而是泡胀的《急就章》残页！

北邙山的寒鸦掠过焦土，叼起半截烧黑的粟米穗。洛阳西市的瓦砾堆里，老妇用豁口的陶碗舀着泥浆水，碗底沉淀的灰渣泛着铁锈味——那是三日前大火焚城时，熔化的铜钱混着血水凝成的残余。

蜷在草席上的小童拽了拽妇人衣角，肋骨嶙峋的胸膛随咳嗽起伏。老妇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块黢黑的饼，掰开时掉出几粒未化的盐晶——这是前夕飞熊军"；赈灾"；时撒的盐渍土，混着观音土捏成的拯救粮。

贾诩的纸鸢群爬升救火，却被灯焰烧成灰烬。灰烬飘落护城河，竟拼出荀彧新作的《流民赋》。董卓暴怒挥鞭，赶山鞭星图哄动地脉，将整条洛水掀上城墙——水浪中沉浮的却不是鱼虾，而是泡胀的《尚书》《礼记》，册页间爬满食字的蛀虫。

"；妖镜！这是要绝我汉家血脉啊！"；

是夜，西凉匠人熔了南宫铜柱，铸成三百面丈余高的铜鉴。镜面阴刻的"；董"；字图腾遇月光泛血，将每个颠末的百姓照出三重鬼影——白叟照出饿殍相，孩童照出妖童貌，妊妇腹中竟映出豺狼胎！

"；不成！"；贾诩俄然拽住他腕甲，"；现在开仓，正中曹操下怀！"；

南宫废墟上，董卓赤脚踏过滚烫的《熹平石经》残片。贾诩捧着舆图紧随厥后，图中朱砂标注的"；民变"；红点已连成蛛网："；将军，本日又有七处粥棚被砸。"；

"；娘，饿……"；

他扯开衣衿，霸星纹游入玉玺缺角。武力值冲破180的威压囊括全城，百姓家中水缸刹时解冻，冰晶中闪现"；顺董者昌"；的血纹。而在百里外的颍川书院，郭嘉俄然咳出带冰渣的黑血，卦盘上"；坎"；卦裂纹正缓缓愈合……

"；好个民气如水！"；董卓踹翻青铜鼎，鼎中滚出的不是祭牲，而是三百枚刻着"；反"；字的童颅，"；那便让水结成冰！"；

李秀宁的玄甲骑踏碎东市牌坊时，正撞见曹军细作在墙上涂鸦。鱼肠剑挑飞石灰桶的顷刻，"；董卓食人"；四个血字已渗入夯土。她反手掷出鸣镝，箭簇钉住细作袖中密信——竟是曹操亲笔所书的《讨董檄文》，每字皆用遇热显形的尸油写成。

饥民攥着湿透的纸页往嘴里塞，墨汁混着泪水糊了满脸。人群中忽有墨客暴起，沾血的《论语》残卷砸向军汉："；董贼！你焚书坑儒，必遭天谴！"；话音未落，三支弩箭贯穿其咽喉，血溅在"；仁者爱人"；的刻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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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金市兜售假玺，说是……说是真玺早被将军熔了铸甲……"；李秀宁话音未落，董卓已掐碎假玺。玉粉从指缝洒落时，洛阳城外俄然腾起万千孔明灯——每盏灯上皆画着董卓生啖民气的丑相，灯油里混着硫磺，遇风即燃成"；诛董"；火字！

街角俄然响起铜锣。

"；吃啊！"；军汉奸笑着一脚踹翻老翁，"；太师说了，书柬养人！"；

董白赤足立于废墟，寒毒顺着脚底渗上天脉。女童指尖划过焦土，冰晶在月光下拼出"；民气如虎"；的谶语。她俄然抬头望向宫阙，那边模糊传来丝竹声——董卓正搂着新纳的羌女宴饮，案头玉盘盛着用《孟子》雕成的肉脯。

太门生王璨的嘶吼被夜风撕碎。他率同窗打击铜鉴时，镜中俄然射出淬毒银针，七十二名学子刹时化作血葫芦。藏在暗处的贾诩抚掌而笑，袖中滑落的竹简写着："；愚民畏妖，畏则易驭。"；

"；好个曹阿瞒！"；董卓碾碎密信，指尖沾到的尸油竟灼出青烟，"；传令墨家工坊，三日内造千面'；照妖镜'；，给朕挂满洛阳十二门！"；

"；砸得好！"；董卓俄然大笑，星纹铠肩甲上的玉玺碎片紫芒吞吐，"；传令各营，明日改发肉粥——就用袁军俘虏的腿骨熬汤！"；

五更时分，白马寺钟声嘶哑。

李秀宁的玄甲骑却在此时撞破殿门，马背上驮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那妇人怀中紧搂的襁褓里，鲜明裹着半块传国玉玺的假货！

董卓摔碎酒樽，玉玺颠簸震裂殿柱："；好个易子而食！传朕口谕，开武库放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