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佛蕊鬼莲
焱芸真人,银牙咬碎,一掌拍出,带起光芒万丈。
“大,大师兄。”
那老槐头也总算是抽累了。
“贼子,当死。”
少年心念转动,这老槐头既是敢打下包票,定有巧取莲子的体例。
“留着脸上疤痕,你名誉啊?”老槐头叹了口气,话语温和了很多“坐吧,你这小子,大小便恶劣,长大了还是这副德行,如何是好啊。”
这些灵宝定然是师尊所赠,这清宁老道,端的是大手笔。
佛蕊鬼莲,该不会是那鬼脸巨花吧。
怒意威胁落空,恍若老拳打在棉花堆上,非常憋闷。
“这少年丁小磊乃是我小友,是我命焱芸这妮子保他的,你可有定见?”
“小宁子,莫要危言耸听,不就是传了几句笑谈,连焱芸这妮子都未大动肝火,你言重了。”
这炼气境与筑基境之不同,果然是有若云泥。
清宁老道被连番斥骂,憋着满腔怒意正无处宣泄。
活脱脱一个做了错事,不知如何是好的卑鄙顽童。
“小子,你咋跑这儿来了?”老槐头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冲着丁小磊招了招手“来来来,站着累不累,坐下坐下。”
丁小磊心中一寒,杀意大甚。
虽是面色如常,少年却从他的话语中捕获到丝丝怒意。
“小宁子,焱芸这妮子脾气是爆了点。”老槐头不知从那边摸出根藤条来,顺手一甩,见风便长,抽在清宁真人脸上,扯出道血痕来“可你瞧瞧,你说的是何混帐话,莫说你现在尊为真人,还兼了个法律堂长老,便是你冲破至金丹境,做了劳什子峰主,我也照抽无误。”
“好,一言为定。”玉槐真人满口承诺,涓滴不拖泥带水,好似唯恐对方忏悔。
老槐头发话,清宁老道哪敢不从,一抹脸,洗去满面鲜血暴露副累累疤痕的烂脸,赶快向焱芸真人弓腰道歉。
足足抽了半柱香时候,清宁老道俊美白净的脸颊已被抽的鲜血淋漓,瞧不出半点本来面孔。
既已获咎,干脆便硬气到底,不睬不睬。
却不知化作骷髅之体,能在这焱芸真人部下过个几招。
他哪会想到焱芸真人俄然发难,且部下毫不包涵,不及防备加上底子未曾想到这仙子竟觉悟了天异灵脉,顿时便吃了大亏。
“大师兄,师妹,瞧在你二人面上,此子辱我弟子之事,可免惩罚。”清宁真人顺手将茶盏置于桌几上,面沉若水,音寒似冰“不过,吾乃归元峰刑堂长老,这厮妄传谎言,如果不严加措置,怕是难肃宗家声纪。”
如果昔日,这般排位,自是无错。
一个炼气境三层的修士,完整不睬会筑基境美满的真人,这若传出去,怕是要惊掉统统人的眸子。
“师尊。”
未曾想,这瞧似不食人间炊火的仙子动起怒来,大有裹挟雷霆天火之威、劈斩盘石巨山之势。
清宁老道忿忿然手持茶盏,一饮而尽。
一击之威,如此可骇,瞧得少年心惊肉战。
数名侍女谨慎翼翼地瞧向焱芸真人,待后者微微点头后,忙不迭地手捧星玉暖壶紧行数步,侧立清宁老道身边,落了个杯盏,斟上茶水,晶莹碧透的玉液披收回股沁民气脾的暗香。
而那归元七子更是惨状横生,瘫倒在厅堂以外,口吐血沫,想必已是伤及肺腑。
说来也怪,那清宁老道别说抵挡了,便是连躲闪都不敢。
“怕是戳中你心中痛苦了吧。”清宁老道嘴如利刃,不依不饶“若非如此,你何必这般护着那小崽子,难不成,是你与那散修老贼所生的孝子。”
清宁老道涨红着脸,迟疑半晌,终是一顿脚,狠狠剜了眼少年,不清不肯地坐到了劈面。
老槐头嘿嘿一笑,并不作答,探手前伸,捧起茶盏,滋遛滋遛地吮吸着茶水。
丁小磊抬头望那屋梁,直接略过了清宁真人的目光。
“没定见?”老槐头冷哼了声,再次浮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没定见便给焱芸那妮子道个歉,从速滚去找位置坐了。”
难不成,这上手位置,竟是给老槐头留的。
归元七子,竭力从地上爬起,忍着剧痛,行进屋内。
“佛蕊鬼莲,业已成熟,可供采摘,老朽以三枚莲子换此子性命,不知师弟意下如何?”玉槐真人手捻山羊髯毛,双眸寒星内敛,脸上肉笑皮不笑。
“小宁子,你何需冲着弟子置气,”老槐头五短身材,全部陷在太师椅中,乍然瞧去倒如个脱了水的干瘪肉-球“还愣着?坐呀!”
“滚。”
侍女方要再添,那老道顺手一挥,带起灵风吹的那女子连连后退。
老槐头敛起笑意,没好气的呵叱道。
灼目光彩中,浑厚灵气有似惊涛骇浪般澎湃彭湃。
藤蔓如毒蛇,不断地抽在清宁真人脸上。
闻听玉槐真人这般言说,清宁老道如释重负,从速一抹脸颊,规复了副白净如雪的脸庞,随即朝着丁小磊那位置便行去。
老槐头死力为丁小磊调停,而焱芸真人闻听此话,倒是面露古怪,眼中笑意稍纵即逝。
望着归元七子远去的背影与灵宝划过虚空留下的五彩尾痕,少年如有所思。
世人云,修为不至筑基境,难获灵宝,可那归元七子人手一件最次也是下品灵宝,而那楚寒飞更是脚踏中品灵宝飞剑。
少年心道,这老槐头为保住本身,也是下了苦心。
听得提及佛蕊鬼莲,清宁老道眼角突然一跳,随即化作副无事人般,风轻云淡。
恰是三日前,单独上山的讨情面的老槐头,玉槐真人。
若要获得那巨花的莲子绝非易事,这清宁老贼心揣虎蛇,张口便要五枚莲子,甚是胃口大的很。
果不出其然,清宁老道的涛涛怒焰尽数洒在这几位对劲弟子身上。
这清宁真人初至之时,面含清风,衣冠儒雅,言谈举止故作风雅,很有股高雅贤士之风,未曾想因妒而失风采,因怒而生歹意。
“且慢,另有一言,不得不提,此子还是带罪之身,若不严加把守,如果跑了这厮,怕是要惹来外人非议,说我法律堂办事不力。”那老贼眸子骨碌转动,却不知心中打的多么主张“先前,我已放下话来,我那七个不成器的门徒得禁足半年,这些光阴还得请大师兄多加把守这厮,待半年后,我自当调派两个弟子,与其同去鬼棺谷取那佛蕊鬼莲的莲子。”
“你这妮子,何时觉悟的天异灵脉?”
“哦?难不成,这戋戋炼气境三层的杂役,竟有秘法可出入那鬼棺谷?”
“宗门端方不成违,弟子风纪不能乱。”清宁老道面色乌青,全然是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师尊。”
“滚。”
老槐头端坐堂上左手首坐,自是理所该当;焱芸真人作为赤雷苑的仆人,坐于堂上右手次座,也是毫无争议;作为同是筑基境修为的清宁老道,当仁不让的应坐堂下左手第一把交椅。
少年低头不语,心念急转。
难不成此中另有故事?
焱芸真人俄然暴怒,惊得少年浑身一颤抖。
老槐头袍袖一卷,灵风泛动,裹挟着少年坐于左部下端的椅子上。而他本身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如个猴儿似的三蹦两跳坐上了屏风前左端的位置。
清宁老道森然一笑,满口白齿外露,若虎兽獠牙。
一身藏青色道袍被罡烈灵风吹的是七零八落,衣衫被割成无数混乱片缕,条条垂下,若个荒年避祸的饥民。
以老槐头的脾气,如果起火,怕是早已暴起。别瞧他先前愣是将那清宁真人镇住,但以现在这模样,怕是心有顾忌,只是借着昔日余威,震慑住他罢了。
相由心生,清宁真人数十年清修总归难挡滚滚烈焰般的妒火,本来白净干净的脸颊,扭曲变形,狰狞可怖。
“也罢,若能取来佛蕊鬼莲的莲子,于我庙门来讲,却也是大功一件。”清宁真人老神在在,一副至公忘我的磊落模样“如果可上交五枚莲子,或许峰主便会准予他将功补过。”
少年心中疑窦暗生。
老槐头没好气的一声呵叱,清宁老道只得灰溜溜地坐在了丁小磊的劈面下首处。
这老槐头,究竟是个甚么来路?
“去,坐右边去。”
光芒渐散,有个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头自后堂施施然行出。
那满面蜿蜒虬结的疤痕,在挤出的笑容差遣下,固结在了一起,瞧着便令人头皮发麻。
面对清宁老道的报歉,焱芸真人冰脸回了个滚字,难堪的他只得摊着双手,冲着老槐头嘲笑。
这归元七籽实在是贫乏眼力劲,这会近上前去,岂不是自触霉头。
实在是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小人。
老槐头言语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有力感。
清宁真人此时,模样极其狼狈。
“倒杯茶。”老槐头随性一指清宁老道。
丁小磊眼眸流苏,心有疑窦。
“给我滚回洞府,去炼心崖下闭关,没有半年,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老槐头面露不悦,冷哼了声。
师尊斥骂,哪敢有半丝怠慢,唯唯诺诺退至天井,各取灵宝法器,自冲云霄而去。
那清宁老道,也不知是否被猪油给蒙了心,瞧着怒意大盛的焱芸真人嘲笑连连。
毫无脾气的清宁真人陪着笑容,连称不敢,那尽是鲜血的脸颊上配以嘲笑,瞧着格外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