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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气度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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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芹等三个大丫环和几个二等丫环都低声抽泣,泪如雨下。

荣妈妈满脸喜色,可贵地进步了嗓门说话,声音宏亮,中气实足:“在王府里当差三十多年,我今儿但是长见地了。你们主子不过略受波折,还没如何着呢,底下的人就这般闹将起来,半点儿不把王府的端方放在眼里。一个个闲得骨头发痒,让你们干点儿活就像死了老子娘一样,还挑三拣四,打斗打斗,打量着王妃好性儿是吧?既是不想在这儿服侍了,我这就回了王妃,让人带出去,都发到庄子上干活。”

被换走的那些民气中不忿,也托干系向王爷喊过冤、告过状,可王爷那边一向没有动静,他们就只能暗中咬牙切齿,策画着做些小行动,设下圈套,对景时就要杨氏都雅,那些贵重安排被偷换走,当中一定没有他们的手脚,现在终究看到杨氏跌了个大跟头,天然幸灾乐祸,想要来看看她落魄的模样。

老王妃一看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牵丝拉藤的大红石榴就很欢乐:“这件衣裳好。”昂首又见到她头上的簪子,脸上的笑意更浓:“这簪子也好。”俄然想起本身还收着一对和田红玉石榴瓶,便让人找出来给她带归去摆着玩。

宣称来安抚她的人很多,却大多是看热烈的,另有些更是来落井下石的。

“平常的东西好。”老王妃握着她的手,宠嬖地悄悄晃着,“人嘛,一天一天的,过的还不是平常日子,总不会吃的喝的都是金珠玉贝,还不都是五谷杂粮那些平常东西?”

杨氏坐归去,浅笑着点头:“荣妈妈说得是,我也只是一时身子不适,懒怠转动,就有一些没眼色的东西欺上头来。今后定不会了,我会把上面的主子管得严严的。”

“胖点儿好。”老王妃笑眯了眼,“能胖是福分。”终究忍住没说出“好生养”三个字来。

都觉得她就这么完了吗?日子还长着呢。

无双听她旗号光鲜地表了忠心,待她更加亲热:“宋老夫人的话我必然会带给王爷。宋大将军公忠体国,保东南承平,为朝廷分忧,实为官员之表率。宋侧妃虽年青,进王府后一向端庄守礼、贞静温婉,老王妃和王爷都很看重的,此次晋她的位分,也是实至名归。”

今儿办的除了平常事件外,另有的就是杨氏与宋氏换院子、运箱笼安排的事,别的就是筹办端五宴会这件要紧的差事。

“不幸见儿的。”老王妃顾恤地轻抚她的手背,“我们这儿想吃甚么都轻易,你尽管叮咛下去,让他们做了来。”

那些丫环婆子大惊失容,全都跪了下去,乱糟糟地恳求:“奴婢知错了,请荣妈妈宽恕。”

杨氏点了点头:“多谢王妃为妾身着想,妾身明日便去无双殿存候。”

老王妃手上有很多好东西,宫中赏的,老王爷网罗来的,儿子贡献的,外头人凑趣的,无不精美贵重,代价连城。产自西域和田的红玉极其希少,世所罕见,这对小小的石榴瓶玉色纯洁,由里到外红得非常均匀,器形也美,砥砺得极其详确,实乃希世珍宝。无双是个识货的,托在手上看了半天,啧啧称奇:“便是在龙城皇宫,也看不到如许好成色的和田红玉,母妃,你真舍得给我啊?”

无双谨慎地放进锦盒,递给中间的赵妈妈,很宝贝地说:“可得收好了,别磕着碰到。”

素芹号召着院里的丫环婆子清算东西,瞧着她们无精打采的懒惰模样,忍不住厉声呵叱:“一群没眼色的,是不是打量着你们再仗不了主子的势作威作福,就不想服侍了?做这模样给谁看呢?主子可没拦着你们奔那好出息,但是只要主子在这儿住着,你们就得打起精力来好好服侍着,不然,现在就把你们发还去给孙妈妈,重新学端方,再不然就问个欺主的罪名,倒要看看有谁能保得住你们!”

老王妃笑道:“我这好东西多着呢,不奇怪,你拿去玩吧。”

“母妃说得是。”无双靠着老王妃,笑盈盈地说,“我们那儿便是蔬菜最贵,特别是夏季,萝卜青菜比肉要贵很多,常常有钱都没处买去。”

杨氏浅笑着,亲身上前扶她起家:“荣妈妈太多礼了,快快请坐。今儿让荣妈妈看了笑话,实在忸捏,多谢荣妈妈互助,帮我治住了那些刁钻的主子。”

荣妈妈派了怡玉阁的一个二等丫环去回禀王妃,将围殴钱妈妈的几个婆子逐出王府,送到山里的庄子上,别的几个帮手的丫环各打十板子,降为粗使丫环,罚往浣衣房当差。立时三刻间,院子里便规复了以往的挨次,那些丫环婆子们都不敢怠慢,干起活都很用心,手脚也敏捷了很多。

老王妃的手腕上戴着无双结婚前送来的祖母绿宝石打磨的佛珠,头上戴着她送的镶猫眼石抹额,盛着燕窝粥的是她送来的翡翠碗、白玉勺,若说是平常东西,老王妃和无双是用惯了的,天然不会太奇怪,但是件件都是可贵的好物件,无双送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常日里更是只字不提,这份云淡风轻很对老王妃的脾气。

自从接到降为夫人的圣旨,杨氏就羞愤欲死,一向闭门谢客。

第二日一早,皇甫潇还是五更即起,练武后便去上朝。无双眼眸带笑,颊含春情,一看便是雨露津润过。她穿了一身玫瑰色榴结百子长锦衣,头上戴的赤金镶宝簪也是用红宝石做成的几个石榴,小巧小巧,惟妙惟肖,去萱草堂存候。

“宋老夫人过奖了。我那都是跟着兄长混闹,不过是贪玩罢了。”无双一脸愉悦,端起茶碗说,“宋老夫人请用茶。”

赵妈妈笑逐颜开地捧在手上:“是,奴婢必然替王妃好好收着。”

素芹又羞又气,哭成了泪人,另两个大丫环素锦和素云赶过来,一边劝她一边跟婆子们对掐。

还没忙完,就有人来禀报,宋老夫人到了。无双让荣妈妈把宋老夫人请到待客用的东吟阁,紧着把剩下的几个管事打发了,这才畴昔。

“那就好。”宋老夫人放下心来,便转移了话题,神情中带出几分敬佩地说,“老身听闻王妃擅武,弓马纯熟,顿时就感觉放心了。不瞒王妃说,我们出身将门的女儿家终是不如书香家世的闺秀,针织女红、琴棋书画都差了一筹。我那小孙女幼时便不爱习武,倒喜好侍弄些花啊草啊的,她祖父就请了女先生来教她,数年下来,也只是个半罐水,实在是让我这个做祖母的忸捏。她进府后,我和老头子,另有儿子、媳妇都忐忑不安,恐怕她服侍不好王爷,幸亏进府后一向安然无事。王妃来了燕京后,我家有亲戚在北疆边关待过,曾听汗国那边的牧民提及过,明月公主小小年纪就随兄出征,剿胡匪,救百姓,在草原上转战千里,实是让人好生佩服。能有王妃提点教诲老身那小孙女,实是宋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钱妈妈的头发被拉散了,庞杂地披下来。她是杨氏的亲信,一贯受人阿谀,向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这时以袖掩面,哭着说:“老姐姐,这些刁奴打量着主子失势了,不但懒惰起来,还口出不逊,辱及侧妃娘娘……不是,是辱及夫人。老妹子和素芹几小我单力孤,就被他们欺上头来。幸得老姐姐来了,如果再晚些,只怕就见不到老妹子了。”

“好。”荣妈妈也未几留,起家道,“那奴婢就不打搅夫人了。”

圣旨下来的这天早晨,王爷仍宿在无双殿,无数存眷的人都明白了,不管侧妃、夫人、孺人如何高低起落,王妃的位置都是铁打的江山,不成摆荡。

“谢王妃。”宋老夫人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盏喝了两口热茶,周身气味愈见沉稳,公然姜还是老的辣。

其他婆子们也都被挑起了情感,一时都不做事了,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小丫环们不敢多说,却趁机放动手里的东西,站在一旁低声谈笑。

“好。”无双点头,“这儿好吃的多,媳妇都有点儿担忧,这么吃下去,会胖了呢。”

无双笑道:“宋老夫人快快请起,请坐。”

“是吗?”老王妃很惊奇,“当真连口青菜都吃不上?”

钱妈妈的两个干女儿见干妈吃了亏,顿时冲过来,要把那婆子拉开。与那婆子熟悉的别的几个婆子忍不住了,也上前相帮。

宋老夫人看上去很结实,一头斑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插了一支碧玉簪,身上的衣衫也并不富丽,细看那料子却隐着暗纹,大是不凡。看到无双出去,她立即从椅子上站起,笑着迎上前去。等无双坐下,她端方地行了国礼。

“杨夫人治下松散,这是通府都晓得的。”荣妈妈笑道,“王妃让奴婢过来,是想问问杨夫人,按例您这儿要裁剪1、2、三等丫环的人数,看杨夫人有甚么筹算。王妃的意义,是请杨夫人本身拿主张,想汲引谁,想裁下谁,都随夫人的意。如果有丫环情愿降等留用,也是使得的。杨夫人考虑两日,把名字报到王妃那儿就行了。这月的月例还是按本来的拿,下月再调剂。”

无双却明白她话里的未竟之意,其实在草原上,结实饱满的女子才最受欢迎,生儿育女,筹划家务,骑马牧羊,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个好身板可不成,他们都不明白为甚么大燕女子会以肥胖为美,对月落泪,望花吐血,仿佛就能获得那些才子名流的赞誉,完整不知所谓。当然无双是不会把这些设法说出来的,她这些日子里也见过很多大师令媛,包含王府后院的这些女人,几近个个袅娜荏弱,却像是纸糊的美人。无双偶然候不刻薄地想,就凭王爷的那种热忱和力量,这些女人只怕没两下就得把腰给折了,要不就被压成一张薄饼。

她一通发作,那些丫环婆子却并没有像平常那样被吓住,还是懒惰得很,另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酸话:“哎哟,素芹女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哪儿干得不好了,却要被素芹女人这般排揎,却不知女人又是仗了谁的势?我们不过干着粗使的活计,换了哪个主子来也还是干这些活,哪有素芹女人的出息好?如果对王爷王妃不满,尽管说去,何必拿我们做筏子?婢女拜把子,都是主子,就算是一等的,也犯不着这般作践我们。”

院子里顿时温馨下来。王府中的人都熟谙荣妈妈,便是王妃都要给她三分面子,那些粗使的丫环婆子一见是她,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胡说乱动。

宋老夫人的脸上透暴露几分感激:“宋侧妃能晋位分,都是王爷与王妃的汲引,还望王妃多教教她。因她出身将门,性子有些憨直,如果有虑事不周之处,还请王妃多多担待,老身与我家老爷都感念王爷与王妃的大恩。”

杨氏坐在房里,门窗紧闭,听着内里的混乱,眼睛一向盯着墙上的一幅工笔花鸟,将那两只素净锦鸡的羽毛都一根一根地数过了,这才听到荣妈妈出去。她收回目光,瞧着地上擦得锃亮的青砖,脸上的悲忿懊丧断交一分一分地收住,渐突变得如平常普通,安静中带着果断。

“当真。”无双轻叹,“北方天冷,地盘又瘠薄,种菜种粮食都不轻易活,夏季日日下大雪,就连草都要被冻死,别说蔬菜了。”

这些行动都很谨慎,皇甫潇却一清二楚,只是他的原则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消”,只要不出大的忽略就行,既然交给她管,就给了她权力,更调人是小事,有点儿谨慎思也是道理之常,以是并没有干与过。

几个夫人、孺人都来看望过她,表示安抚,她推说身子不适,一概不见。

荣妈妈走出去时,院子里已是闹成了一锅粥。几个婆子丫环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抓脸,口中还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断于耳,站在边上的一干小丫环听得面红耳赤,有的干脆捂住双耳,不肯再听。三个大丫环在一旁捧首痛哭,几个二等丫环围着她们,一边安慰一边抹泪。

她做事很利索,那些管事还没摸清她的脉,都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清楚明白,至于端五的安排,她还要找齐世杰筹议,就让管事们先去办手上的事。

荣妈妈大喝一声:“成何体统?全都停止!”

杨氏主持王府中馈这么长时候,连续换下了先王妃的人,又死力皋牢老王妃的陪房,再不动声色地下了几个绊子,把老王爷和王爷的人调到了不很要紧的位置上,逐步让本身的人占有了那些肥缺。

无双挤着坐到老王妃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母妃见天儿给我好东西,媳妇可比不得母妃,只要些平常的东西贡献,这可如何好?”

钱妈妈气得脸如锅底,一掀帘子出来,上去就扇了吼得最努力的一个婆子耳光。那婆子立时哭号起来,一头撞到钱妈妈怀里:“让人没法活了,打死我吧……”

“谢王妃娘娘。”宋老夫人坐到客位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轻言细语隧道,“昨儿传闻皇高低了恩旨,晋升宋夫报酬侧妃,这是皇上的恩情,也是王爷和王妃看重。我家老爷远在东南,不能前来伸谢王爷的大恩,老身能蒙王妃访问,实是感激不尽。还请王妃代为回禀王爷,我们宋家一家子都感激王爷的大恩。”

听到她是王妃派来的,统统人都是一怔,内心全都没底了。钱妈妈也不敢再添油加醋,只抹着泪,盘跚着进了屋子里。

杨氏很客气地送她出去,一举一动都落落风雅,仿佛底子就没有降位分这件事产生,倒让荣妈妈内心悄悄赞叹,公然不愧是世家令媛,这份宠辱不惊的气度便比普通人都高了一筹。

荣妈妈在锦墩上坐下,笑着说:“杨夫人,王爷最恨那种见高拜见低踩的小人,却没想我们王府竟有很多如许的主子。小人之心自不是主子气不时推测的,幸而这时发作出来,及时摒挡了,倒还好些,也免了今后误事。若今后再有如许的主子,杨夫人尽管狠狠发落。如果被王妃晓得,只要措置得更短长的。”

荣妈妈长叹一声,上前去扶起钱妈妈,又看向三个大丫环,温言道:“你们先起来,扶钱妈妈出来梳洗一下,有伤的处所要抹上药。是王妃让我来的,没想到只一会儿的工夫,这里就成了这番模样。你们都进屋,我先把这些人摒挡了,转头再出来给杨夫人存候。”

无双笑着点头:“宋老夫人放心,我也是直性子的人,最不耐烦那些弯弯绕。王爷一向都很正视宋大将军,宋侧妃进王府后也并无不当之处,如此才会超出先进府的几位,单单晋了她的位分。明天早晨老王妃和王爷还叫了宋侧妃到萱草堂,一起用了晚膳,我看宋侧妃进退有度,礼节上都无不对,可见是很妥当的人。宋老夫人不必担忧。”

管事来讲搬院子的事,她也不睬,只好由素心出面,与她们谈判。

她越想越乐,陪着老王妃用了早膳,便回无双殿理事。

无双笑容满面地看着她:“端五那天,王府有个宴会,既是过节,也是贺一贺宋侧妃晋位分这件丧事,帖子稍后就会送到府上,还请宋老夫人届时赏光。”

荣妈妈这才走进屋子,只见杨氏端坐在正房,便上前施礼:“奴婢见过杨夫人。”

宋老夫人略有些冲动:“多谢王妃想着,老身必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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