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二章 士燮的抉择
士燮微微点头，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先生之计，周到谨慎，此番，燮受教了。”
他一手指着程秉，一脸痛心疾首，“吾原觉得，汝学儒家之经义，驰名流之涵养，未曾想，汝竟是这般无君无父之辈。”
士燮考虑再三，“舍二郡之地，暂将百姓托于刘表赋税照顾，吾交州不损一兵一卒，此计尚可，不过，苍梧以南数县，为吾两军联盟进击之地，当不成舍于刘表。”
在这里，背对大陆的一面，有着一艘乌篷船在此等待多时。
“南海之地，有民二十五万，兵将数千，乃富硕之地也，吾如何舍得。”士燮心中略微有些难堪。
“如此，便命他二人，镇守半月。”
“哈哈……先生莫要自谦，待来日吾等击退刘奇，光复此二郡之时，当为先生请功。”
程秉任由着史璜谩骂，安静地抬手一辑：“刘表现在治下之地，不过长沙数县，江夏半郡，南阳半郡，南、章陵二郡矣，荆南四郡，零陵、武陵、桂阳、长沙，都不为其所制，吾等便是将苍梧或南海一郡之地，让与其麾下部将领受，只是让荆州与江东之地交界，祸水东引尔，无损其他。”
只是，苍梧太守乃史璜，是前任刺史张津旧部，他一向想将手伸进此地，本身那二弟士壹，却与其麾下的两人起了抵触，士燮不得已，只能改任士壹为郁林太守。
“别的，刺史大性命令士武、士祗二位大人撤兵之际，可命其前去龙水一线，安营利诱江东哨骑，不然，怕是南海一郡，会落入江东之手。”
“何人进言？”
“与刘表合兵一处，共击之。”
战船由一中年壮汉摇入了海中，未几时，与四周岛屿的战船汇合，吴卫换乘了一艘足有五十丈长的海船，足足行了两日，方才到达朱崖洲，于一座郊野之上的中军大帐内，见到了赤着上身的朱桓。
朱桓面色微变，“主公曾言，此士燮乃识时务者之辈，未曾想，本日倒也是有所策画，竟然舍得南海。”
“前任刺史到任不久，便为区景所害，那区景，但是为史璜所诛……”程秉笑了笑，他面前的士燮在他看来，并非无谋之辈，天然能想到此中关头。
当日伴晚，士燮留世人晚膳。
“全都下去罢，德枢留下。”士燮留下了程秉，是想听他一人之见，程秉，是他看重的亲信之臣。
在世人拜别以后，士燮在堂内走动了几步，便看向程秉开口：“德枢觉得，若吾舍南海与刘表，并请辞交州刺史之位，服从荆州任命，如何？”
深夜，十几辆马车伴随大队兵卒，朝着交州各地赶去，士燮府表里的守卒增了数倍，他，也害怕江东那无孔不入的吴卫。
言罢，程秉便走到士燮长案前，伸手指着他面前有些残破的交州舆图。
“五日前，交州刺史士燮，调集交州七郡文臣武将会聚府内商讨了数个时候，伴晚，用膳以后，十余辆马车各自回返，吾麾下潜入士府内的吴卫回报，士燮成心割南海之地于刘表，上表称臣，引为外援。”
士燮踌躇不决，反倒是堂下一众文武，七嘴八舌地聚在一起商讨，吵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只是，他不晓得的是，两日以后，便有一人，自交趾以南的渡口泅渡到几里外的岛上。
“喏。”这一次，程秉倒是没有再推让。
士燮微微点头，“依汝之见，刘表若得传讯，何时可派救兵入南海？”
“依吾鄙见，可命士武大人，撤离南海，进驻苍梧以南，当即遣使，与刘表商讨此时，可让刘表派人，先行领受南海一郡，以示吾交州诚意。”
“刺史大人可调集数郡之兵，再联络山中诸寨宗帅，拟檄文征讨刘表之不义，刘表于交州安身未稳，必可得胜。”
朱桓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一座庞大的岛屿，咬了咬牙，“为主公大计，怕是只能临时舍了这一郡之地矣。”
“程秉，汝是何用心？刺史大报酬交州百姓，数载以来，保境安民，劳苦功高，岂能任由那外人前来谋夺吾交州之地，刘表觊觎之心，汝岂能不知，焉能自取灭亡。”话音刚落，一侧便有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迈步出列喝斥。
“快，吾有告急军情，须得禀报休穆将军。”登船以后，晒得很黑的吴卫便开口道。
“如此，便是这程秉之计了。”
“刺史大人既是讨厌史璜，何不将苍梧一郡让出？”
士燮有些踌躇不决，“若刘表得南海、苍梧二郡，图谋吾交州之地，如何？”
士燮一手摸着下巴，“若刘奇来犯，当如何？”
“汝有何告急军情？速速道来。”明显，朱桓对此地的酷热另有些不喜，性子也变得有些暴躁。
“并且，若舍苍梧一郡，南海必伶仃无援，吾弟如何守之？”
“苍梧乃吾交州重镇，一郡之地，便有交州三成之民，如何舍得。”士燮皱眉道。
“汝言下之意，史璜其心有异？”士燮瞪大了双眼道。
朱桓迈步走出营帐，看了一眼内里那群面瘦肌黄的土著蛮夷，“若非吾为这些蛮夷所制，此番……”
反观堂下一众文武，也纷繁堕入了深思。
可如果以人丁兵将来计，苍梧一郡四十余万人，更是交州之重。
“士燮斥逐世人之时，曾留长史程秉，于府中密谈一炷香。”
“为刺史大人帐下多时矣，未曾建立半点功劳，倒是程秉受之有愧，本日，不过恪失职守，竭尽所能尔，秉不敢居功。”
“半月足矣。”
“刘表，当不会在乎戋戋舒县之地尔。”程秉笑道。
士壹悄无声气地将刀刃回鞘。
“刺史不成无防人之心。”
“刺史大人可着眼于江东驻兵交州之事，答复吴侯刘奇，迟延光阴。”
闻言，士燮脸上的皱眉伸展了几分。
“至于刺史这大义之位……”程秉环顾一眼堂中文武，“交州七郡，除苍梧、合浦两地，其他吴郡太守，皆为士氏一族，刺史大人便不在其位，亦可得掌交州之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