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都督之墓
“吾等见过智囊。”
黄权心中一凉，“吴王运筹帷幄，现在回返建业，却也能知天下事，吾等不如多矣。”
“智囊觉得，并州高干，能够赛过鲁肃？”
“攻取三辅？”庞统微微点头，“吾临时不知孔明作何筹算，只是这三辅之地倒是孙权根底，吾军此战只为先取凉州，可凉州又是那马腾、韩遂之辈的根底地点，吾军北上，先要与羌人诸部为敌，再与马腾韩遂开战，若能得胜，方能攻取凉州，居西北而俯视关中平原。”
“喏。”一众官吏纷繁抱拳一辑，朗声应下。
十月下旬，围困汉中的马腾、韩遂等十路关中诸侯纠集羌族马队，总计六万西凉雄师，号称十万，朝武都郡杀来。
也就在十月尾上，凉州各地镇守的雄师源源不竭地会聚到武都城外之际，来自益州要地，由刘磐、留赞等将统帅的最后三万救兵也已到达武都郡，江东军十万，马腾韩遂军得张既、徐邈之兵，又得司隶校尉孙权亲身率军驰援，兵马亦有十万。
说话间，庞统已经走到周瑜的坟前，他抢先将手中的酒壶瓶塞取下，就在坟前洒下。
亲卫取了一炷香上前，庞统凝睇动手中的香，“此物为主公命江东工匠坊研制，可为亲朋先祖祭，周公瑾虽为吾江东大敌，却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黄权拧在一起的双眉舒缓开来，“吴王之治，当真深谋远虑矣。”
庞统微微点头，“鲁肃有程普、韩当等老将帮手，再稀有万劲卒为战，必胜高干。”
二人连称不敢。
“严老将军之意，此战吾军并未让马腾、韩遂伤筋动骨，反而是折损了汉中之兵，自家元气大伤，而打击西凉之地，敌强我弱，处境不妙？”
黄权双眉微皱，“还能设立府衙？”
很快，一支羊毫便递到他手上，庞统在砚台上沾了沾，便提笔落到石碑之上，写下“多数督之墓”几个大字。
两个时候以后，庞统站在沔阳西门城外，身后严颜、黄权策马而来。
黄权深深地看了一眼庞统，“智囊，周瑜临死之前还算计了吾等一场，只怕现在周瑜败北的战报传回北边，那兵围汉中的马腾、韩遂也该撤兵回援武都了吧。”
说道此处，他面上有些神驰，“吾南下以来，亦不知子龙将军已将麾下骁龙营扩大多少精骑，与马超之战以后，吾军铁骑折损惨痛，但厥后主公倒是命令将各地战马都会聚汉中、徐州两处，此后吾军进军关中也好，在中原鏖战也罢，怕是都要以马队为主。”
这时，站在一侧的吴卫踏前一步，“回禀黄将军，吾吴卫按江东军制练习，每一人皆可上马持刀杀敌，若遇告急战事，吾等当随驻地军士一同上阵杀敌。”
“吴卫，听闻都是主公家臣练习，现在全部益州之地，不知另有多少？”
“吾等收敛了他亲卫四周的一堆骨灰，便将其安葬于此处。”
庞统指了指城门楼上相送的一批年青文吏，“他们都是此番荆州州试的俊才，当可担此重担。”
庞统摆了摆手，自有亲卫将战报接过，便听庞统面无神采地闭着眼道，“念。”
“无妨，吾于这沔阳也待不了多久，本日分开此处，怕是再也无缘来此处拜祭，尔等且听着，本地官吏，每逢祭奠，不成少了这位关中多数督的香火。”
“回禀智囊，一刻钟之前，敌军已经完整攻占城墙，不过严颜、黄权二位将军已率前锋一万五千雄师及时赶至，如此正在围歼城头的周瑜所部。”
说着，他看了一眼一旁捧着一个木匣子的军士，“且将此物敏捷呈往关中罢，周公瑾的骨灰切莫遗落在吾沔阳矣，此处便为他设一衣冠冢，挽留他的英魂便可。”
严颜见两人之间氛围奥妙，当即出言，“智囊，公衡并非此意，周瑜奇谋，堪比当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淮阴侯。他为关中多数督，此战一役败亡后，关中军必然士气大跌，关中主力分为两部，一起现在正跟随鲁肃攻打并州，一起则是关中诸侯，以马腾、韩遂为首，集合西凉铁骑和羌人精骑为主，可此战吾军多数要对付之敌，倒是马腾、韩遂之兵。”
“智囊，现在三辅之地无兵，更无大将镇守，吾军攻取以后，当如何镇守？”
“二位将军远道而来，解吾沔阳之围，劳苦功高，若非汝二人，怕是庞某已死在沔阳城外。”
“智囊，东川之战，当从李严将军统帅一万雄师打击白水关，庞羲太守攻打绵竹关之日算起。”
一名小吏忐忑地行至近前，“回禀智囊，倒是底下的官吏怕冒昧了这位多数督，不知该如何题字。”
他回眸看了一眼立于坟前的石碑，“这石碑之上为何无字？”
“主公可有推测东川之克服负？”黄机谋微感兴趣地扣问道。
“士元无恙否，亮今已命严颜、黄权二位将军入士元帐下听令，还请士元马上打扫沔阳城疆场，率军赶赴阳平关驰援，亮自引五万雄师出阴平小道，杀往武都道，汝吾汇合于武都道，共取三辅之地尔。”
庞统嘲笑一声，“权势大涨？只怕一定，塞外匈奴便足以让他喝一壶，更何况另有曹操现在正在攻打邺城。”
“呼”，庞统的昏迷并未持续多久，他刚出城便被军士惊醒。
“这城头上的大火尽快毁灭，传令严颜、黄权二位将军，尽快打扫疆场，命城中的精干敏捷为百姓修复房屋，别的，将吾军此次攻陷洞穿的家底都取出来，先补助沔阳的百姓。”
“士元，汝一战而灭周瑜，安定东川之乱，今后攻取三辅之地，汝还是首功之臣。”
庞统听完将双眼展开一条缝，“好一个诸葛孔明，竟然料定以一万五千雄师便可解吾沔阳之围，不过他将麾下兵马调拨给吾汉中军，这又是何意。”庞统自嘲一笑，“是为了让吾庞士元回返汉中之际，不至于这般尴尬否？”
庞统翻身上马，抬脚走向远处靠着沔阳地界石碑，依山傍水而建的一座孤坟而去。
在庞统上香以后，身后严颜、黄权带着一众亲卫俱是如此，随后，庞统便席地而坐，坐在这坟前。
庞统遗憾地看了一眼城头，“周公瑾，吾之大敌尔，焉能败于此地。”
“智囊。”黄权微微皱眉，这周瑜但是敌将，直接题多数督之名，怕是有些……
严颜于顿时微微抱拳，“智囊觉得，吾军汇合李严将军所部兵马，能够击溃张既之兵？”
庞统顿时哈哈大笑，他指了指身前跪伏的军士，“汝且起家罢。”
庞统眯着眼，“公衡觉得，此战当真便是吾军折损过大，他关中军并无太多丧失否？”
庞同一手抚须，“或有七八百人，今后或许会更多，毕竟在吾扬州、荆州治下州郡都有吴卫设立府衙。”
“非是足不出户，这些吴卫可就是吴王的耳目。”庞统指着身后穿戴玄色皮甲的十几名吴卫笑道。
十月中旬，诸葛亮自阴平小道率军北上，张既、徐邈撤离武都郡，城中留守小吏在雄师到达之际便开城献降。
庞统笑着朝一旁的文吏伸出一只手来，“取笔墨来。”
“那孙权得了并州，只怕权势大涨。”
庞统沉默，“择上等马匹、善骑之士练习三蒲月或可一战，但仰仗不过吾军军器之利，若想在厮杀中占有上风，还得一二载之功。”
“恰是如此。”庞统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明白，黄权这是要为此战做个总结。
“如此，智囊觉得，吾等击败周瑜，便能顺势攻陷凉州否？”
两边会聚于武都郡外之际，汉中城门大开，赵云亲率五千精骑北上，经陈仓小道，杀奔长安城外。
“喏。”军士翻身上马，将骨灰匣子系于锦布包当中，挂在身上，敏捷策马拜别。
“哦？”庞统脸上有些不测，“那便听听吧。”
严颜、黄权二将跟在他的身后，前者看着庞统参军士手中接过一壶烈酒，眼中也略微感慨。
“沔阳失守了吗？周瑜，周瑜安在？”庞统猛地翻身跳下担架，安身不稳便当即被身侧的军士给扶起家来。
“主私有言，关中孙权，城府极深，麾下统军帅才当中，周瑜、鲁肃可为江东大敌，其他老将虽有武勇韬略，却非江东之敌，现在公瑾已去，且看这凉州是否还能抵挡吾与孔明的十万雄师。”庞统还未敬酒，便在坟前接到了吴卫传来的密报，倒是最新从诸葛亮地点传来的密报。
庞统指着身后的方向，“汉中之战，吾可率两万雄师南下与周瑜交兵，便是因为汉中守势不猛，再加上子龙将军可对抗马超，他马腾、韩遂不成能自讨苦吃。”
他看了一眼护在摆布的十几名吴卫，面色微变，猛地转头看去，几里外的城墙之上竟是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反观周瑜，不过是操纵三万白水军和前后自武都调遣的一万五千兵马，现在李严将军俘虏金旋，收编降卒七八千人，算是弥补一些战损，但此战也确是惨烈。”
“此战李严将军所部一万老卒几近折损殆尽，庞太守三万雄师仅剩两三千之众，智囊所部精锐亦只剩李严将军所部四五千之众，此战吾军伤亡当在五六万。”
庞统微微点头，勒马回身，带着雄师径直北上。
二人顿时沉默不言。
“喏。”
“张既之兵本就是临时纠集的羌族各部马队，吾军赶至阳平关，他们自会退去。汝二人方才言及东川之战，尔等皆觉得吾军惨败否？”
“喏。”军士忐忑地站起家来，挪步行至一侧，跟从着庞统走向护城河边。
“回禀智囊，周瑜负隅顽抗，死战不降，吾军此役战死的军士太多，二位将军合计一番，便命令往城头抛射酒坛、油弹，发射火箭……只是，还未命令脱手，城头上便已主动燃起熊熊大火。”
“喏。”
“哒哒哒哒”马蹄声如同大海之上的潮汐，行进之间，赵云并未担忧山林之间的埋伏，他接到诸葛亮的号令便是以轻骑突袭长安，此战若胜，可一锤定音。
十月初，庞率领军到达阳平关，汇合李严以后，留下黄权镇守阳平关，统帅严颜、李严所部两万雄师北上，赶至武都郡外。
庞统微微点头，“吾若败亡，主公便以益州、交州、荆州之兵出汉中、武都，北伐孙权，若吾不败，便携大胜之势北上，吾江东缺马，苦中原久矣，居于淮北之地，有力北进，徐州诸郡也为张郃、高览所部精骑所欺，便是如此。”
吴卫等人埋着头，仿佛未曾听到，面无神采地站在北风中，一言不发。
庞统指着城门楼，“那城上的大火又是为何？谁烧的城头。”
“报……禀报庞智囊，诸葛智囊送来急报。”
“智囊，吾军这便拔营北上，前去阳平关驰援李严将军，这沔阳城中后事，当交与何人？”
庞统感受着座下战马的颠簸，“吾开初亦以为如此，不过孔明一封手札却将吾惊醒。”
黄权凝睇着火线的门路，头前的骑卒已经缓缓停止行进，各自退到两侧，为他们让开一条门路来，“智囊，所谓精骑，吾军马队又可比曹操之豺狼骑？马腾之西凉铁骑？”
黄权面色微动，说话间已经是跟着庞统翻身上马，带着雄师朝北行进。
“喏。”
“周瑜此来，是为让吾军攻陷广汉、阳平关东川之地延缓，进军三辅之地延后数月，的确，他进军以来，吾军已于这绵竹关至沔阳之地与其鏖战三四月之久，现在已近十月，怕是并州之战也已经分出胜负了罢。”
“从烈火当中并未寻得周瑜骸骨，不过当时厮杀一片混乱，他定然没法走脱。”
来报的骑卒翻身上马，单膝跪在庞统身前，“回禀庞智囊，孔明智囊断无此意，吾临行前他还让吾带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