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剥削（下）
刁小四闻声了望，只见坚永和尚飘立在一块小舢板上，分波踏浪正朝这边驶来。
“说罢，你还要多少？”
他从袖口里取出三文铜钱抛向坚永和尚道：“来，给爷笑一个！”
“砰！”坚永和尚的身躯纹丝不动，三文铜钱在他的面前霍然爆炸，化作一蓬齑粉随风飘散。
易柏一把拽过王仁则往船边拖，笑道：“这一丢就是十万两，真他娘的爽！”
他咽了口唾沫道：“我身上只带了两件，其他的都留在了晋阳。”
刁小四将王仁则丢在船面上，刚要说话就听到远方的河面上遥遥传来一阵雄浑温和的啸音，声震四野响彻云霄。
易柏忆苦思甜热泪盈眶，不由得感慨本身生不逢时与刁小四相见恨晚。
“你敢！”
“砰砰”爆响，鞭荡剑飞，耿、易二人各自一记闷哼跌跌撞撞今后退去。
“另有事，甚么事？”
“嫌贵？要不我帮你拆分开来，就会便宜很多。”
他看看一帮闷声不响的部下，咬牙道：“这里凡是有刁总镖头看得上眼的，固然拿去就是。”
“又是十万两？你干脆杀了我吧！”
刁小四善解人意道：“不要紧，你能够用其他东西来抵债。比方说昨晚买的那些玩意儿，总能值个三五万两银子吧？”
“别奉告老子你方才赶到，没瞧见前面王仁则批示一帮喽啰驾船来追杀爷们。更别奉告老子你来得晚了，没赶上王仁则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求爷拯救。”
“我甚么时候承诺过给你解毒的？十万两是把你从河里捞起来的用度，你如果要解药，那得另买。”
刁小四想了想道：“先捡最贵的丢，便宜的留着渐渐扔。
三文买笑？人家但是金鼎圣僧的嫡传门徒坚永大师！
猛听得云空清啸，两名头戴斗笠的灰衣女子身剑合一并驾齐驱，从岸上飞掠而来。但看剑气冲霄，白浪飞卷，竟是一等一的通幽境妙手。
王仁则明晓得对方是在恐吓本身，但见易柏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又被他在船面上一通生拉活拽，本身在中毒后本已痛苦不堪，现在屁股着花更增伤痛，不由自主收回杀猪般的惊骇叫声道：“二十万，本公子情愿出二十万！”
刁小四冷嘲笑道：“狗屁罗汉，别觉得只和尚会装神弄鬼，老子也会！”
“你那艘船挺大挺好，我想跟你打个筹议，我们换换。”
他嘲笑道：“和尚，你想借刀杀人，可惜这个窝囊货太没用，白白奉上门来便宜了老子。你忍到现在才露面，不过是要立个仗义互助惩恶扬善的牌坊。可惜立了牌坊的婊子还是婊子，不过是教嫖客多掏几两银子玩得更爽点儿罢了！”
“不错，不然这天下岂不没了国法？”
“你个挨刀的秃驴！”刁小四早就对这和尚感受很不爽，这回总算逮到机遇能够痛骂一通，岂有来由错过？
统统人的视野追跟着铜钱在空中的飞翔线路，瞬息间大脑空缺。
“砰”地闷响，楼船的船头果如所愿重重撞在货船的船舷上。
王仁则如同抓到拯救稻草，扯嗓子叫道：“大师快救我！”
王仁则平时耀武扬威惯了，何曾在手上面前如此丢脸过，胸中委实愤激难当羞恼欲死，紫涨着脸皮嘶声吼怒道：“你们都想造反？还不给我退下！”
耿少华惊道：“不好，这和尚是来找茬的！”
“唿……”他的体内升腾起一团恢弘泛博的金色光雾，如佛门烈焰冉冉飘升，瞬息间覆盖满身，仿佛化身为一尊悲天悯人的无上罗汉。
船上的王府保护看到划子上有人要强行登船，挥刀舞剑便欲上前砍人，无妨看到满脸青气的王仁则被刁小四掐着脖子拎在手里，个个大惊失容道：“少爷！”
说着话坚永和尚从舢板上腾身而起，如一羽黄鹤凌云九霄，飘然落在楼船顶层。
“身价，身价啊……”
他左手也不知掐了个甚么乱七八糟的法印，嘴里念念有词道：“美女快来，美女快来……”
刁小四嗤笑道：“和尚你光火了么，削发人可不是要戒嗔戒怒的么？”
“当然该赔，但……”
王府保护仓猝后退，在船面上让出一大块空场。耿少华等人携着俘虏纷繁登船。
“刁总镖头，你如许总能够先给我解毒了吧？”
耿少华和易柏双双抢前，一使神鞭，一运仙剑，尽力以赴朝上抵挡。
坚永和尚傻了，整船人也全都傻了。
易柏抖擞精力接过船舵，朝远处的楼船驶去。
耿少华失声叫道：“这是峨嵋‘大愿罗汉罡’！”
以坚永和尚几十年来超凡脱俗的高贵职位，如果他情愿分开峨嵋，天下任何一座千古名刹都会抢先恐后请他去做主持，更不要说那些王公大臣对他奉若神明礼敬有加。
“拆分，如何拆分？”
楼船上一群不知端底的王府虾兵蟹将纷繁叫唤道：“撞、撞烂它！”
“我、我承诺，我承诺！你快把刀收起来！”
刁小四不觉得意道：“没干系，转头让小王打张欠条给你。小王，我们谈完了买卖，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桩事。”
王仁则完整没了脾气，更因为昨晚亲眼目睹这小子当众撕了金鼎圣僧的题字，委实没法无天胆小妄为，大丈夫能屈能伸，眼下先过了这鬼门关，转头总有体例教他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可这一刀能省五万两，太值了！”
王仁则昨晚实际破钞了三十多万两纹银采办仙兵魔宝，到刁小四的嘴里就被直接去零。
“简朴。比方砍下这条胳膊，只救你剩下的那部分，八万五就充足了。如果两条胳膊全数卸掉呢，我给你个五折跳楼价，如何？”
坚永和尚再施大愿力佛印，前后两团金光合二为一，在空中凝铸成一只金煌煌的光印如泰山压顶轰向刁小四！
话音未落坚永和尚的舢板已驶入北斗龙门阵中，但听他一声禅唱道：“我佛慧眼，能破统统障！”双目遽然迸溅出两簇金芒，穿透层层阵法迷障，脚踩舢板长驱直入，竟涓滴未受北斗龙门阵的影响。
“甚么叫身价，这就是了！”
“喀喇喇！”船舷分裂，河水涌了出去。
在他看来，刁小四不过是个在三流镖局里混饭吃的小地痞，没见过大德高僧，更不晓得甚么是佛法大义。本身只要找机遇露一手，再谈谈经说说法，还怕他不倒地膜拜。可现在这个小地痞不但公开鄙视本身的高僧身份，更对本身爆起了粗口！
公然，这家伙倒也诚恳，昨晚朵云轩拍卖的东西身边只带了一颗三千年南海灵鳌金丹和一件薄如蝉翼的连云软甲，可其他各色宝贝却也很多。
“本来你是个孝子，需求一个来由才气换船，对么？”
“撞船啦，逃命啦！”刁小四纵声大呼，抓起王仁则跃上楼船。
眼看就要正面撞上，易柏猛地转舵，划子轻巧拐弯在河面上横了过来。
王仁则只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伸进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吓得寒毛倒竖声嘶力竭地叫唤道：“不要……”
刁小四笑呵呵地从船面上捡起那把没法无天伞道：“我亏就亏点儿吧，一把破伞算你四万，我们银货两讫一清二白。”
易柏正在一边抄动手看热烈，闻言低声骂道：“你他娘的才丢人！”一脸恶相地走上前来道：“丢谁？”
王仁则战战兢兢道：“我身上只要七八万两银票，剩下的能不能打张欠条？”
“体味！老易，开船！”
他眸中的喜色已然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通俗宁和，双掌捏作“大愿力佛印”，缓缓道：“我佛慈悲，请佑护弟子除魔卫道！”
耿少华、耿夫人和婉儿站在刁小四身后，看得瞠目结舌啼笑皆非。
坚永和尚双目猛睁，沉声喝道：“孽障受死！”竟是抢先策动，身形如黄河飞泄从楼船顶层奔袭而下，双掌结印轰出一团夺目金光。
他居高临下俯瞰一眼，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打劫，未免太放肆！”
“可如果你的船撞坏了我的船，该不该赔？”
“不可，那是我爹的船，不能换！再说我没来由跟你换！”
他低哼声道：“你个哈巴，觉得剔个秃顶就是达摩老祖，学人家一苇渡江？！”
“也对，两条胳膊都没了，那不成人棍了么？干脆我在这儿下一刀，一样算你五万，并且手脚齐备包换包退。”
刁小四也不睬他，叮咛道：“老易，把北斗龙门阵撤了！”
坚永和尚的袍袖禁不住在颤栗，他强压肝火道：“你小小年纪满嘴污言秽语，辱我佛门罪不成恕！”
刁小四诚恳不客气地照单全收道：“十五万、十八万、二十四万，再加上你的那柄破剑，算两万差未几了……嗯，还差四万你说如何办？”
刁小四伸手到王仁则怀里一捞，甚么银票道符一股脑的全掏了出来。
青衣老者吃紧叫道：“那是我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