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云州
一张横肉丛生的脸上，眉断两截，眼小如豆，蒜头鼻子，阔口黄牙，五官之间模糊露着一股煞气。
“将军，现在这时节，门路难行，突厥人应当不会犯边了。”王凯看了看四野白茫茫一片，摇点头说道。
武懿宗眯着小眼睛，又干了十来杯，酒气上涌，浑身炎热，再也忍耐不住，摔了银杯，一头窜进舞娘之间，点头、耸肩、摆手、扭臀，就如同一头猪混进了花丛***倒了一片。
因为武后现在但是大权独揽，不幸的天子形同虚设，而武氏族人一个个身居高位，混得风生水起，朝堂局势已经了然，这时候谁敢获咎武懿宗？
左边一排俱都是峨冠博带、宽袍大袖，而右手侧则是盔缨光鲜、甲胄森森，文左武右，倒也是各有风采。
现在，前院花厅当中，门窗禁闭，重帘低垂，将室外的寒气与冷风全都隔断，而厅中却明烛高照，炭火赤红，暖和如春。
“多数督所言极是，大雪封路，人马难行，莫非突厥人肋生双翅飞过茫茫雪原乎？”云州刺史崔大用点头晃脑，大拍马屁。
“还是等等吧。”程伯献缓声道。
而天却晴了，苍云退去，天幕悠远，只要一轮红日高悬，将如金的暖意倾泻大家间。
默啜大可汗命令，各部以万骑为单位，由万骑长带领构成十个马队冲锋队开赴云州，离城二十里开端极速冲锋，务必一鼓而下，会猎云州。
“将军，您受了风寒，可不能再吹风了，还是回府让郎中给看看吧！”亲随王凯劝道。
多数督府中高朋满座，秋色非常，沉湎于美酒于娇娥当中的云州文武，那里晓得一次天大的危急已近在面前？
现在，多数督正在与云州处所官员、士绅代表以及军中诸将宴饮，可谓是高朋满座，济济一堂。
武懿宗是云州多数督，燕云路行军大总管，总领云州十二万兵马，而程伯献是右玉矜卫将军，燕云路行军副总管，算是云州的第二号人物，武懿宗的副将。
程伯献深吸一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本将克日老是心神不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哎，但愿我是多想了。”
高居首席的是一名不到四十的中年人，只见此人五短身材，却顶着一颗大脑袋，显得很不相称，也很风趣。
直到今晨，方才停止，而空中的积雪足有五六寸厚，举目四顾，四野茫茫，银装素裹，看不到一丝正色。
“咳咳咳……”满脸怠倦的程伯献收回一阵短促的咳嗽声，很久，方才停歇。
“多数督熟读兵法，精通韬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以外，可谓是孙武再世，诸葛重生。”
东突厥大可汗默啜亲帅控弦之士十万，于昨日傍晚时分冒着漫天风雪到达此地，安营扎寨，并派出标兵探查云州动静。
“程伯献，匹夫也，怎及得上多数督之万一？”
不过，这两人之间可不如何仇家，老程家是大唐老牌勋贵，从程咬金开端都是混军伍的，如何会看得上武懿宗如许的“裙带将军”？
他头上只随便绾了一个髻，斜插一根青玉簪，身着一袭敞领深绯蜀锦燕居服，上绣着几朵碗口大的牡丹花，从敞开的衣领间暴露大片的胸毛，时不时还拿肥嘟嘟的手挠几下。
“来人啊，吹打，歌舞扫兴！”武懿宗眨巴着小眼睛，叮咛下去。
“哼！无稽之谈，一派胡言！”武懿宗冷哼一声，目光更加凌厉，语气森然：“现在大雪封路，天寒地冻，哪来的突厥人？程伯献这个匹夫莫非是欺本帅不知兵？不识汲引的东西。”
多数督府长史时风躬身道：“回多数督，云麾将军说要巡查城防，以防突厥人偷袭，不能来插手多数督的宴饮。”
云州，多数督府，天井深深，不知几重，入眼处，飞檐斗拱，鳞次栉比，林木掩映，难窥其全貌。
标兵已经回报，云州城一片安静，就连城门都仍然敞开，并没有加强防备的迹象。
相对于衣冠整齐的文官、甲胄光鲜的武将，此人的着装打扮却极其随便，显得极其粗鄙和无礼。
“是极是极！程伯献阿谁杀才，不过是瓦岗寨一胡匪之孙，懂个屁的兵法。”中郎将李冰是武懿宗的死忠，也是他的第一狗腿子，为了奉迎主子，立马痛骂程伯献，就连程咬金都没有放过。
程伯献，大唐建国功臣卢国公程咬金的孙子，广平郡公程处亮和清河公主的儿子。
世人马屁滚滚，捧杯而起，齐声恭贺大唐出世一名新的军神。
午后，多数督府的宴饮还在持续，烛光摇摆，杯盘狼籍，世人俱都衣衫不整，大汗淋漓，度量着妖艳而娇媚的舞娘高低其手，喘气声不断于耳。
昨日，一场初雪准期而至，纷繁扬扬，如絮飘落，倏然之间，大地白茫茫一片。
武后曾赞誉武懿宗是武氏诸子中最知兵的一个，是以对他寄予厚望，让他统领十二万雄师坐镇云州，抵抗突厥，扼守大唐北方流派。
一炉檀香，薄烟袅袅，如雾如梦，让人不知身在那边，今夕是何年？
跟着乐声响起，一群年青貌美的舞娘仅着轻纱，赤着天足，翩然起舞，秀色可餐。
武懿宗断眉微蹙，眯起眼睛，如豆的裂缝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扫视了一圈，寒声道：“程伯献安在？”
“哈哈哈，诸君饮胜！”武懿宗大笑，举杯相邀，然后，一仰大脑袋，将杯中虎魄似的美酒倒入口中。
程伯献看不起武懿宗，但却在云州孤掌难鸣，不管是云州处所官员，还是军中将领，全都去抱武懿宗的大腿了。
云州城北门城楼中，满脸虬髯的程伯献方才巡查完城防，在此暂歇。
云州城东北方向，约百里摆布，白登山，茫茫白雪当中，连营十里，旗号如林。
天，连续阴霾了数日，北风凛冽，刮去了最后的一丝暖意，只留下砭骨的寒、锥心的冷。
此人就是其间的仆人，幽国公、右玉矜卫大将军、云州多数督，领燕云路行军大总管武懿宗，他和武攸暨一样，都是武后的娘家侄子，奉武后之命打进军中掌控兵权，好为武后即位称帝保驾护航。
“我等为多数督贺！”